这传闻中的第五关便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问心阵,也是由独立关卡进入真正的宗派之间对抗的最后一道阻碍,一道对于寻常修道者来说根本算不上是考验的关卡。
顾元香和玄易循着指引,从清净峰漫步往清云峰去。
一路上天光大亮,晨露芬芳,两人并肩而行,都没有好神色。
清云峰的白石台上,已经能遥遥地看见几道熟悉的身影。玄易攀着铁索,心里一团乱麻。偌大的广场上,看热闹的弟子们都安排在外围,成功通过前四关的人陆陆续续来到广场上进入问心阵。
白石广场中央,问心阵法泛着莹蓝色的微光。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玄易身上,他道心不稳濒临入魔已经不算是秘密了。
玄易拘着佛礼,和顾元香一道进入阵法之中。温和的灵力流过二人全身,再一睁眼便是阵法内部的景象。所有一闪而过的情绪都被放大,道心之上隐约的魔种和被遗忘的过去也在问心的加持之下愈渐明晰。只要凌霄殿内的众人想看,他们甚至一动手指就可以窥见阵中人心里最隐秘最底层的欲望或者伤疤。
顾元香对于问心阵毫无抵触,凌霄殿中那块巨大的观影石上便赫然显露出她心底最深的恐惧——蛊虫。
满屏突如其来的形态各异的虫子,爬来爬去密密麻麻,顾元香在里头哇哇吐,各位掌门在凌霄殿里强忍着不适面色煞白。
偏偏观影石效果逼真,看的越久,虫子越是鲜活。长虫交叠,多足缓慢蠕动,腿部关节斑点独特,像极了一个个正在转动的眼球。躯干上短而锋利的黑色毛刺划烂肌肤,一头钻进人体里四处游弋探索……
“快别看了!”终于不夜天的掌门路文德出声制止,画面才从顾元香的问心阵里撤出。
大致浏览下来,弟子们的问心阵无甚特别,总不过是一些千奇百怪的恐惧。就连欲望也是少极了,也就回春派掌门陈怀春的弟子黄渊,竟是根本不在意问心阵能被看见似的,哪怕在阵中都只顾着男女欢好。场面何其香艳,教人实在不忍细观。
陈怀春坐在凌霄殿里老脸都要丢尽了,阴沉着脸徒手捏碎了黄渊的问心阵,怒喝一句:“要发情滚回家去!”
他的话灵力强盛仿如狮吼,呼啸而出掀翻殿前几个看热闹的弟子。
过路几位平白遭了难,无一不是眨着单纯清澈的大眼睛盯了盯黄渊。
顾元香紧着就出来了,哪怕她知道问心阵所在,仍然没办法对记忆中蛊虫大乱斗的场面保持面不改色。她在阵中吐的昏天黑地,好不容易缓过来,一叉腰,摸到背上两把剑。
“死虫子!姑奶奶现在可不是拿你没办法了!”
她闭着眼拔出贪生剑狂砍,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全都剁碎了甩干净。
贪生剑灵在她识海里咆哮:“恶心死了啊喂!!!”
“……等宗门大比结束了我给你浑身上下搓干净。”
恐惧被攻破,她拖着即将虚脱的身子走过大半个广场,往旁边阴凉处一歪。看上去生魂都飞走半截,心里却是激动难耐。
距离免考一步之遥了!!
让她重新不安的,是广场前侧不断转动的日冕。
光影写过,光阴轮转,过去的时间久到不能再久。几乎所有进入问心阵的人都奔赴下一关,属于玄易的法阵依然锃光瓦亮,灵力之强不减分毫。
这说明,他很煎熬,他陷在恐惧或欲望中无法自拔。
顾元香想到他眼里若有似无的邪气,心里没底。
“嗡——”的一声乍然响彻整个广场,所有坐着的前辈无一不是猛地起身。
顾元香慢了半拍,顶着耳鸣似的噪音麻溜地爬起来,往凌霄殿内望了望。
柳伏意率先做出动作,她大步跨出来,挥手便是一道灵光干爆了偌大观影石。巨石寥落纷然砸下,凌霄殿内烟尘滚滚,各派掌门支着灵力防身避免被乱石亦或是柳伏意的攻击波及,等回过神来时她已站在玄易的问心阵下了。
顾元香赶忙追着她的身影站到一起,两相对望,元香立刻解释道:“玄易是我的伙伴,真出了什么事我不应该袖手旁观的。”
她话音刚落,沈听寒和阮长风也已经站在她们身后。
没有一句废话。
沈听寒道:“带我进去,我来替他解心魔。”
阮长风道:“我来封闭问心阵。”
天命剑芒一闪,几人迹不可寻。玄易的问心阵已经被阮长风从内部设法锁住,外人不仅看不到他的心魔,更不可能像先前那样随意处置阵法。
四人一道落入阵中,四下环顾不见玄易身影。
问心阵法玄妙,奇便奇在一旦踏入其中便不再能察觉自己的存在,成千上万的画面包裹着回忆纷至沓来,甚至能从根上挖出入阵者本人都察觉不到的人心阴暗。
跟着问心的时间线,四人只能从玄易儿时起逐步观察,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柳伏意轻触面前最早的一张画面,应当是玄易记事之初。画面中的一切因为她的灵力而显化,问心的痕迹少之又少。顾元香四下看了看,山水悠然,天圆地方,景观细致望不见尽头,根本像是真的身处此地。
“一、二……哈!”
他们循着声音往树林掩映中去。树影参差野草丛生,满地的碎石瓦砾,甚至是嶙峋枯骨。
凋敝荒芜的一处院落中,布衣裹身的儿童举着一根烂树枝,像模像样地平刺、挽剑花。
顾元香仔细认了认,这孩子长了头发,乍一看还真的半点都不像玄易。不过那双眼睛形似凤尾,明澈坚毅,大致能寻到几分日后僧人的气韵。
柳伏意没动,他们也就都在后头观望着。小玄易不做别的,单单从早到晚地重复那一个平刺的动作。
直到夕阳将斜,众人随着他的视角陡然进入一户高门大院。
“看来这是他儿时固定的作息,哪怕这些细碎的东西他后来忘了,一入阵也都被挖掘出来,所以中间怎么去的谁带去的都没个交代。”阮长风小声道。
顾元香打量着雕梁画栋飞檐斗拱的建筑,没来由的十分不安:“我怎么看这也不像是一般人家住的起的,总得是世代为官或者名门世家吧?”
柳伏意点点头,四人在豪宅之中转来转去毫不避讳。一刻钟后才找到小玄易,彼时他正扯着两块布堵着鼻孔,皱着眉毛蹲在柴房里刷恭桶。
“刚刚还在荒郊野岭自己练剑,怎么这会儿就刷上恭桶了……”虽然闻不到气味,顾元香还是忍不住跟小玄易一起皱起了眉头。
柳伏意侧目扫了一眼房外长廊,一阵脚步错落,柴房被人锁起来。纸糊的窗户被一个大石头击破,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避无可避的石头雨。
小玄易无处可躲,摔在身后一堆干枯茅草上,再起身时脑袋已经被砸破了口子,鲜红的血液从脑门一路流淌至脖颈。
他不哭不闹,坐直了身子照旧干自己的活计,沉稳的不像是一个年仅七八岁的孩子。除去心机深沉,只能说明他被人欺负久了,对扔石子这种小把戏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再后来直到子夜都是安安静静无事发生。
四人排排蹲在角落里,看着小玄易忙活来忙活去。
破烂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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