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不敢指责殿下。”年轻大夫高声道:“只是他们是无辜的,要怪就怪我们这些做大夫的无用,治不好他们,殿下,请收回成命罢!没有药草和粮食,他们会死在外面的,这可是成千上万条人命啊!”
现在赶过来的只是一部分,养病坊尚且还有不少病人。
年轻的大夫这么一喊,好几个大夫都站了出来,他们齐齐冲承王道:“请殿下三思!”
承王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这几个不知好歹的大夫,嘴角一扬道:“你们说的对,城外没有大夫,他们若是被撵出去确实会死,不然这样,你们几个随他们一道出城可好?”
说罢,他不等大夫们反应,高声吩咐道:“来人,将这几位大夫请到他们的病人中间,一并送去城外,对了,那些药材都是咱们千辛万苦从洛阳带来的,莫要叫他们带出去,施舍给一些必死之人。”
大夫离开了药材,那还能救人吗?
大夫们当即就怒了,大吼道:“您不能这么做!我们是太医署的医官,是受陛下的命令来救人的!”
“可本王是这次的钦差,你们不听本王的命令,也就是不听陛下的安排,本王想怎么处置你们就怎么处置!”承王慢悠悠道:“还不快将他们带进去,莫叫他们的病人等急了!”
他在“他们的病人”这句话上加重了语气。
有差役领命上前,拉着几个大夫便往人群中推去。
大夫们一边大喊大叫,一边用力挣扎着。
而承王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还有没有其他人想出城的?你们若是也想出城,本王可以成全你们。”
百姓和差役们噤若寒蝉,一句话也不敢反抗。
承王很满意他们的识相,大义凛然道:“本王这是为了你们好,你们的家人都在城内,想来你们也不想让他们因为这些人而死罢?”他看向那些即将被送出城的病人们,笑道:“都给本王听话些,本王若是心情好了,可以叫人给你们送些吃的,兴许你们能多活几日。”
“我竟不知这天下粮仓要看一个王爷的脸色才能放粮救人了?!”一道娇喝声从他们的身后传来。
马蹄声哒哒响起,拥挤的人群散开,露出了几道坐在马背上匆忙赶来的身影。
承王蹙了蹙眉,转身正想看是那个胆大包天之人敢这么对他说话,只一眼便呆住了,“临城,你怎么会在这里?”
临欢一马当先,身后跟着江立鹤以及几个唐州官吏,他们跟在临欢的身后,脸上的震惊比承王也好不到哪里去。
老天爷啊!他们唐州来了个皇室亲王不说,还藏着一位隐姓埋名的公主?!
他们这段时间没做什么不好的事儿罢?家里的熊孩子也没闹什么麻烦罢?!
临欢黑着脸来到承王的面前,二话不说,吼道:“还不将人放了?”
差役们没人松手,只拿一双双眼睛看向承王。
承王反应过来,笑了笑,大方地挥了挥手,“没听见命令吗?还不松手?这位可是临城公主。”
众人一听公主的名讳,连忙行礼,“见过公主殿下。”
临欢绷着脸,不耐烦道:“都先起来罢。”
“谢公主。”
一套规矩走完,承王看向临欢道:“临欢啊,听说你去行宫养身子去了,何时来到了这里?这里不是好地方,不如我送你回洛阳?”
临欢眼神复杂,从关系上来说,承王是她的表兄,是她阿娘最喜欢的子侄,但因为两人差了二十多岁,大多时候都不怎么说话。
不过,临欢从小便不怎么喜欢这个表兄,盖因为他在阿娘面前的时候实在太过谄媚,面对旁人又是一副面孔,治国安邦的本事没有,阿谀奉承比谁都厉害。
偏偏阿娘不以为意,每次他犯了错,只说他自小被娇惯惯了,没什么坏心思,随口便略过了。
“我若是不来,怎能见到表兄如此威风的一面?”临欢道:“表兄在洛阳还没威风够,跑到这里来折腾百姓作甚?”
临欢这句话说完的时候,江立鹤紧张了大半天的心总算落了下来,还好还好,游璟他们支的招儿没错,要是临城公主因为承王的关系不管事儿,他这次的篓子可就捅大了!
“表妹这话可就说错了。”承王笑道:“这次你表兄我可是奉陛下的命令来比阳监管瘟疫之事,这是在办公事呢。”
临欢咬唇,“表兄的公事便是将比阳的百姓全都赶出城吗?这几个大夫又做错了甚,表兄要将他们往火坑里推?”
这两天比阳发生的事,临欢不是不知道,但碍于游璟和庄青如的交代,要她先不要着急,她只好和寇召一道,跑去与庄家医馆暗中将药材运出去,以保证陈家村那边有药材可用。
然而今日她在家中准备一批新药材的时候,江立鹤带着书信找到她,说承王要将养病坊所有的病人都赶出城去。
这还得了?临欢当即将药材一丢,拉着寇召骑马赶来了,可巧遇见了承王正在发威。
承王听了临欢的话,并没有给她多做解释,而是慢悠悠道:“临欢呐,你是个公主,在宫里吃喝玩乐就好,这宫外的事不是你能掺和的,表兄这么做自有原因,便是拿到你阿娘面前也有的说。”
临欢瞪眼,“表兄这是什么意思?”
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承王实在懒得与她争论,不耐烦道:“意思就是说,这不是你一个公主能管的事儿,比阳现在是本王说了算,本王说将他们撵出去就撵出去!”
临欢的脸色“唰”地一下变的难看起来,昂起头,高声道:“我若今日偏要管呢?”
承王手一抬,丝毫不让,“那休怪表兄不客气了。”
对承王来说,如果临欢乖巧听话,那便是他疼爱的表妹,可若是她三番两次在这些刁民面前落了自己的面子,那他可不会管那么多。
左右这么多年来,陛下都是疼爱自己的,之前和皇室子嗣有冲突时,他只要撒个娇,说几句好话便足够了,况且这次他师出有名,陛下也怪不得他。
至于临欢,一个养在深闺、不谙世事的公主,她有什么能耐与自己作对?
想到陛下偏袒自己的样子,承王的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仿佛已经看到了临欢被陛下压着对自己赔礼道歉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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