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只狐狸精,不要脸的臭婊子!”
女人尖锐的嗓音刺破正午的平静,隔壁美容店响起刺刺拉拉的摔打和吵闹声,满耳“骚浪贱”的词汇让人精神陡然振奋——典型的原配抓小三场景,不知道今天是哪一家哪一出。
工作日午后的商业街,客流稀少,旁侧一溜店铺都闲,有人磕着瓜子探头张望。
“你也不看自己靠谁吃饭?敢爬到老娘头上来作威作福,是个男人你就勾引,眉来眼去搔首弄姿,信不信我把你那张狐媚皮剥下来,让满大街的人看看你的货色。”
“哐当”一声,黎可被人撵出了店。
她发髻已乱,珍珠耳环甩掉一只,修身制服在拉扯中被拽坏,丝袜撕了个大洞,但黎可打架有经验,没吃别的大亏,脸还是漂亮的,气势不狼狈,白衬衫包臀裙和细高跟鞋不像泼妇骂街,更像玫瑰带刺。
反倒是对面的中年女人,气势汹汹却落了下风,头发被薅得乱如蓬草,面红耳赤,气喘如牛,脖子上几道被指甲挠出的红痕。
“你再骂我一句,我就再撕你一回。”黎可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双手叉腰,“我勾男人只勾你爸,当你妈,名正言顺在你头上作威作福,逢年过节你还得给我磕头。”
整条商业街鸦雀无声,竖起的耳朵听她冲脆的话语。
“就你那河童老公,肥头大耳满脸油光,泡囊的烂猪肉一样恶心,看一眼就想吐,你以为谁都是苍蝇,闻着味就往上叮?仗着有几个臭钱,一双色眯眯的眼每次往人身上瞟,也不低头看看自己,撒泡尿就淋鞋的德性。要不是看在每个月工资的份上,我早就把他眼珠子抠下来。”
“我再缺男人也看不上这种货色,天下男人死绝了都懒得多看一眼,这么爱自己老公,最好拴家里别让他出来恶心人,癞蛤蟆配青蛙,谁不夸你一句为民除害,天下绝配。”
后门响起车子发动声,躲在二楼的男人已经溜之大吉,恼羞成怒的老板娘气得手抖:“你自己不掂量掂量自个货色,真以为自己要脸?成天在男人身上打主意,老娘什么没见过,有能耐别在我这混,给我滚,看看以后这条街谁敢雇你,喝西北风去吧……”
黎可下巴一抬:“滚就滚,把这个月工资付给我,不然我把你和猪头三那些烂事都抖出来,让满大街的人过来评评理。”
“……”
这场闹剧在骂骂咧咧后收场。
旁人小声议论,隔壁美容店老板娘精明能干,可惜老公是个草包,最喜欢拈花惹草,但她靠婆家关系赚钱,不想离婚,只能把老公盯得死紧,不准他跟手底下的漂亮妹妹多接触。
黎可在这家美容店里做销售顾问,上了大半年班,每天迎进迎出,看着格外惹眼。今天这出,说是黎可和老板两人躲在休息室里拉拉扯扯,正好被老板娘当场抓奸,气急败坏之下,三个人扭打一起,闹得鸡飞狗跳。
鸡飞狗跳之后,黎可风风火火地把工作服一脱,不受这个鸟气。
同事们等老板娘走了才敢凑过来跟黎可说话。
“Coco你别生气。”
“我们都知道怎么回事,有人眼红你业绩好,故意整你呢,私底下在老板娘面前说了你不少坏话,就是想赶你走。”
“老板娘的老公也真下作,看见Coco在休息室睡午觉,偷偷溜进去动手动脚,真不把自己老婆放在眼里。”
“老板娘也就敢对着我们撒气,天天在我们面前指手画脚,你看她对她老公,难道她不知道自己老公是什么德性?屁都不敢放一个,只敢骂Coco。”
黎可埋头收拾东西:“我生什么气,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这班一上就烦,天天揣着个笑脸,规矩破事一大堆,还得防着色鬼,真不如不干。”
要不是美容店提成高,黎可也不能忍气吞声到现在。
最后黎可去领工资,工资条上只有三千,她撕破脸皮跟财务吵起来,拍着桌子算自己的业绩,最后拿着五千六百块钱,把那身工作服往垃圾桶里一塞,脚步蹬蹬地离开了商业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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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城区的旧楼房,灰扑扑的矮门洞,堆满杂物的楼道,水泥台阶已经被磨得发黑发亮,黎可踩着高跟鞋,拎着一大袋私人物品爬上五楼,找出钥匙开门。
小欧在家写作业,听见开门的动静,探出小脑袋。
黎可问他:“今天怎么这么早放学?”
“今天周五,下午两点半放学。”
“外婆呢?她不在家?”
“外婆在楼下麻将馆打麻将。”
黎可点点头,趿着拖鞋吧嗒吧嗒走进家里。
她往沙发前一站,毫无形象地倒进了沙发,四仰八叉,语气发懒:“小欧,我渴了,你去给我倒杯水。”
小欧放下手中的笔,拿着黎可的杯子去厨房接水,把水杯递到黎可手里,乌黑圆溜的眼睛望着她,又望向搁在门口的袋子:“你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
“辞职了。”
小欧习惯了,不惊讶也不慌张:“为什么?”
“不想干。”黎可长长舒一口气,捞起桌子上的半袋薯片往嘴里塞:“上班累死了,每天早上九点出门,晚上九点回家,干不完的活儿,一个月休息三天,连睡懒觉、出去玩的时间都没有,我就想辞职,在家休息休息。”
小欧坐在沙发一角,微皱的眉头似乎在沉思。
“你个小屁孩,想什么呢?”黎可咯嘣咯嘣咬薯片,眼睛一乜,抬脚踢踢他,“作业写完没?”
“快写完了。”
她琢磨着找点乐子:“咱们待会去逛商场吧?晚上我想吃西餐牛排,你想不想吃?”
“西餐很贵,没钱怎么办?”小欧抿唇,浓长的睫毛比女孩子还秀气,“花钱要节省,你又没工作了。”
“钱是我赚的,你小孩子管那么多干吗?”
“就咱俩去,花不了多少钱,让你外婆打麻将去,我们不管她。”黎可越想越饿,中午的气到这会早就瘪了,当即从沙发上跳起来,“你赶紧去写作业,我去洗澡换衣服,咱们待会就走,打车去。”
她踢踢踏踏回房间,嘴里还哼起了歌。
不管遇上什么事,每个月领工资的那天总是最开心的时候,天塌下来都没烦恼。
一大一小就这么出门——黎可换了身衣服,皮衣短裙长筒靴,樱唇眼线嫩腮红,时髦成精,再剥下小欧的校服,给他换了件牛仔外套,戴上棒球帽,伙同帅气小男孩一齐炸街。
商场门口就有儿童游乐区,黎可领着小欧去玩卡丁车,跑完一圈,小欧再乖巧安静的小脸也忍不住开心雀跃,眼眸晶亮地四处张望,两人又去电玩城打游戏抓娃娃,最后小欧拎着彩票兑换的变形金刚,黎可抱着好几只毛绒玩偶,一大一小兴高采烈地去吃晚饭。
西餐厅里都是小情侣约会,只有黎可点的是亲子套餐,黑松露肉眼牛排,蒜香奶油虾,小欧喜欢儿童牛排和烤鸡翅,自己还点了份冰激凌碗,摆好小手,坐得端端正正地等着上菜。
这顿饭吃得尽兴,黎可吃完自己的份,还抢了小欧的鸡翅薯条,看见小欧偷偷瞥向冰激凌的目光,毫不犹豫地挖了一大勺塞进自己嘴里:“小欧,男孩子要有绅士精神,不要小气,女士优先。”
小欧埋头:“知道了。”
她语气甜甜:“再说了,你还是小孩儿,吃太多冰激凌会肚子疼,我有义务保护你的健康,帮你消灭这座冰激凌山。”
“你就是自己想吃。”小欧小小声,“你也肚子疼。”
黎可哼哼挑衅:“我肚子疼睡一觉就好,你肚子疼我就带你去医院打针。”
两人扒着那碗冰激凌吃得精光。
吃完饭回家,路过楼下专柜,黎可给自己买了支口红,给小欧买双运动鞋。
鞋子标价599,价格不便宜,小欧懂事,七八岁的年龄也能分辨出“贵”和“不贵”,拽着黎可的手说要走。
“我说给你买就买。”黎可揽着小欧的肩膀,“你不是说喜欢上篮球课吗?这鞋子多帅啊,穿上打球一定很好看。”
她大方刷卡。
店员小姐看这姐弟俩如出一辙的眉眼,嘴甜如蜜:“小弟弟,你姐姐对你真好。”
只要一起出门,两人理所当然地被认成亲姐弟,黎可挺享受这种时刻,恨不得自己年年十八,脸上已经笑开了花,摸摸小欧的脑袋,“啪叽”在他额头亲了一口,显露拙劣又做作的母爱:“再说了,你是妈妈的宝贝儿子啦,不给你买给谁买呀。”
小欧脸颊泛起尴尬的红,别扭地拗过了脸。
他俩真不像母子,小欧的个头在同龄人里拔尖,黎可又过分年轻,怎么瞧也是姐弟,不管店员惊奇又打量的目光,黎可一手拎着鞋盒,一手牵着小欧,昂首挺胸地走出了商场。
回到家,何春梅正坐在沙发上看八点档的家庭狗血剧。
她一见黎可拎着大袋小袋的阵仗就冒火:“出去吃饭也不说一声。我还眼巴巴地去菜市场买了一堆菜,回来看见小欧不在家,吓了一大跳,这饭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自己吃两口剩饭拉倒,光等着你俩回来。”
黎可调侃:“您还知道买菜呢?把小欧一个人扔在家里写作业,自己跑去打麻将,等您回来做饭吃饭,那都几点了?”
“我就空了摸两把牌,也没耽误每天给你洗衣做饭接孩子。”何春梅盯着女儿,“你跟我说说,电话里怎么回事?好好的工作怎么又辞了?”
“不想干就不干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何春梅开始数落:“你看看你,花钱就知道大手大脚,天天出门吃吃喝喝,一千几百的衣服鞋子说买就买,好好的工作说不干就不干,电话里多问你两句你还不高兴,都多大年龄了?儿子都那么大了,能不能安稳点?这一家老小就靠着你养,你心里有没有点数?”
“妈,你别老当着小欧的面说这些行不行?”
黎可把小欧推回房间,带上房门,回头跟亲妈顶嘴,“你说我呢?我这不是跟你学的?你这大半辈子也没正儿八经上过班,整天就知道打麻将,我念书的时候每天回家吃冷饭,现在你还天天煮面条糊弄小欧,像话吗?有你这样当外婆的?”
何春梅拍女儿的胳膊:“你就指望我出去端盘子洗碗扫马路?我还不是打麻将赚钱把你养大,就靠你每个月一千五百块的家用钱,你娘俩都喝西北风去吧,要不是我收留,别说养孩子,你连个睡觉的地儿都没有。”
黎可被亲妈拍得龇牙咧嘴。
“这个月的家用钱还没给。”何春梅板着脸,伸手要钱,“先把钱上交。”
“一千块。”黎可讨价还价,“我这个月没做满,今天结的工资不多,不够花。”
“一千五,一分都不能少。”
“一千二。”黎可剥了根香蕉递过去,厚着脸皮涎笑,“小欧知道您爱吃香蕉,特意给您买的。”
何春梅又拍了把女儿,不满咧嘴:“要不是看在小欧的份上。”
看在小欧的份上,二十八岁的黎可还在啃老,黏在亲妈身边,每月交点的家用钱,一家三代三口人,吃吃喝喝,把日子过得潇潇洒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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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不上班,何春梅就一心一意泡在麻将馆,每天早出晚归,把家里扔给了黎可。
母女俩养孩子都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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