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南秀和弟弟妹妹们正在院子里玩石子,看见南雁回来,都呼啦啦围了上来。
南峰像个小炮弹似的冲过来,抱住她的胳膊,仰着脸:“姐,你总算回来了。”
南雁放下饭盒,摸了摸他的头,语气轻松:“快吃吧,待会儿我还得给爸妈送饭去。”
南秀却站在原地,那双酷似包兰芝的眼睛里满是审视,她极其敏锐地捕捉到了南雁身上那股不同寻常的愉悦气息,疑惑问道:“姐,你今天上午到底去哪儿了?怎么……心情特别好的样子?”
南雁倒水的手顿了顿,她侧过脸,若无其事道:“早上跑步时,有只喜鹊跟着我叫了一路。老人家不是常说,喜鹊叫,喜事到么?听着心里头敞亮,自然心情就好了。”
南秀恍然大悟,脸上也露出一点希冀的光:“那……大哥肯定没事,小春也会很快好起来的!”
南雁背对着她,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浅笑,声音轻得像叹息:“是啊。”
饭后,南雁收拾好饭盒,准备去卫生所给父母送饭。
南春已经住院两天,病情时好时坏,父母轮流在病床前守候。
卫生所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
包兰芝坐在病床前,眼眶深陷,面色蜡黄,显然一夜未眠,心力交瘁。
看见南雁,她急忙迎上来,压低声音,带着最后的期盼问:“见到你大哥了吗?有没有信儿?”
南雁摇摇头,将饭盒递给她:“没有。我问了矿上几个可能知道的人,都说没看见。”
包兰芝叹了口气,眉头紧锁,忧心忡忡:“这个天杀的,不知道又野到哪里去了......小春这病也不会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高烧一直不退,可急死我了。”
母女俩正低声说着,南春的主治医生拿着病历本,面色凝重地急匆匆走了进来,视线在病房里一扫:“家属来一下。”
南雁连忙搀扶着脚步虚浮的母亲,跟着医生来到狭小的办公室。
医生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上的病历本,语气是公事公办的严肃:“孩子持续高烧不退,肺部已经出现明显啰音,初步诊断是转为肺炎了。我们这里设备药品都有限,建议立即转往县医院,不能再耽搁了。”
包兰芝的腿一软,眼前发黑,险些瘫倒在地。
肺炎!在她朴素的认知里,这是能要人命的大病!
南雁紧紧扶住母亲,感觉到她全身都在颤抖。
“医、医生,真的这么严重吗?”包兰芝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是在哀求一个否定的答案。
医生肯定地点点头:“病情发展很快,必须转院。我这就开转院证明,你们尽快想办法安排车辆。”
南秉义闻讯赶来,听了医生的诊断,这个向来稳重的汉子也慌了神,搓着手,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无措。
夫妻俩商量后决定立刻借车送南春去县医院。
“雁子,你回家照顾好弟弟妹妹。”包兰芝紧紧握着大女儿的手,仿佛要将所有的重托和不安都传递过去,声音沙哑得厉害,“要是……要是万一见到你大哥,让他什么都别管,赶紧来县医院找我们!记住了吗?”
南雁回握住她冰冷的手,点了点头,“放心吧妈,家里有我。”
午后的阳光炽烈,刺得人眼睛发疼,也照得那离去的背影格外凄凉。
南雁站在原地许久,直到拖拉机的轰鸣声完全消失,才转身朝家的方向走去。
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妇女正在闲聊。看见南雁,她们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雁子,听说你家春儿病重转院了?”李婶关切地问。
南雁点点头,没有停留的意思。
另一个女人提高了声音:“要我说啊,这人呐,就得认命!总以为自己能麻雀变凤凰,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造化!”
南雁的脚步顿了一下,但没有回头,继续朝前走去。
回到家,年纪小的弟妹还在午睡,屋子里静悄悄的。
南秀听见开门声,从里屋探出头来,脸上带着未褪的睡意和担忧:“姐,爸妈和春儿呢?”
“去县医院了,春儿的病需要更好的医生和设备。”
南秀的脸色沉了沉,嘴唇抿得紧紧的,眼神飘忽,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都没有再说话。
南雁也不管她,回屋补眠去了。
上午的“体力活”耗费了她不少精力,她需要休息。躺在炕上,她脑海里闪过破屋里的情景,嘴角无意识地弯了弯,随即沉沉睡去。
……
天光如同迟归的倦鸟,恹恹地收敛起最后几片暗淡的羽翼,山林开始变得阴森。
李文华提着一个铝制饭盒,鬼鬼祟祟地再次摸上了后山。
他心里是一万个不情愿,但又不得不去。
刘三晚上家里有点事,没能一起来,临走前还特意嘱咐:“华哥,好歹送口吃的过去,别真给人饿死了。出了人命,那性质可就变了!”
“妈的,真他妈麻烦!”李文华一路骂骂咧咧,心里既烦躁又有些不安。
他原本觉得绑了南天贵,挫挫他的锐气,让他错过复试,出口恶气就行了,可没真想闹出人命。
一想到南天贵可能悄无声息地饿死在那阴冷的破屋子里,变成一具僵硬的尸首,他心里就直打鼓,后背窜起一股凉意。
毕竟,绑架关几天,和杀人偿命,那可是云泥之别,一个在天,一个在地狱,他还没那个胆子下地狱。
他心不在焉地走在荒草丛生的小路上,心里盘算着,等明天一过,复试时间一耽误,就把南天贵这烫手山芋给放了,神不知鬼不觉,完美。
这个想法让他稍微安心了一点。
破败的猎户屋渐渐出现在视野里,在愈发浓重的暮色中像一座沉默的坟茔。
李文华警惕地四下张望,确认无人后,才小心翼翼地推开木门。
屋里比外面更暗,像是提前进入了黑夜。一股混合着霉味、尘土味和一丝若有若无血腥气的怪味扑面而来,呛得他喉咙发痒,几乎要咳嗽出来。
他强行忍住,心里咯噔可一下,泛起嘀咕:之前来的时候,屋里好像没这么重的血腥味啊?难不成……刘三那小子背着他,偷偷跑来下了黑手?
这个猜测让他瞬间冷汗涔涔。
借着门缝透进的微弱天光,他看到南天贵依旧蜷缩在角落的柱子旁,低着头,一动不动,像是昏死过去了。
“喂!没死吧?”李文华怕南天贵认出自己的声音,刻意变了调,粗声粗气地喊了一声,心里有点发毛。
他走近几步,将手里的饼子随意扔在南天贵脚边的地上,“喏,赏你的,别饿死了给老子添麻烦。”
南天贵仍旧蜷缩在那里,低着头,一动不动,像是已经与这屋里的黑暗和死寂融为一体。
李文华的心慌得更厉害了。他犹豫了一下,恐惧和好奇心交战,最终还是咬咬牙,俯身凑近,想仔细看看南天贵到底是死是活。
他得确认一下,不然今晚别想睡着。
就在他弯腰低头的瞬间,看似虚弱无力、昏迷不醒的南天贵,猛地抬起头,虽然眼睛依旧被黑布蒙着,但那方向的准确和动作的迅猛,完全出乎李文华的意料!
南天贵积攒了许久的力气在这一刻轰然爆发,他用未被完全束缚住的双腿猛地蹬地,借助腰腹的力量,整个肩膀狠狠撞向近在咫尺的李文华!
“砰!”一声闷响。
李文华“哎呦”一声,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接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撞顶得重心不稳,踉跄着向后倒去,后腰重重磕在身后一个废弃的木墩上,钻心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疼得他眼前发黑,龇牙咧嘴,一时竟像只被翻过来的乌龟,徒劳地挣扎,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南天贵在李文华推门时才将将从剧痛和昏沉中清醒过来,在他靠近时,才惊愕地发现自己的手腕和脚踝的绳索居然被人松开了!
他来不及细想这诡异的变故是谁所为,是那个打断他腿的恶魔,还是另有其人?
他只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一个可以挣脱这地狱牢笼的机会!
而后,他屏住呼吸,像一具真正的尸体般一动不动,一直在等待,等待一个可以一击必中,然后逃跑的时机!<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