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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苏州

小说:

弦歌满桑柘

作者:

思浔

分类:

古典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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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日头着实有些晒,赵承祐打断他们的叙旧,示意成鱼和桑榆:“把孩子送回去睡。”

成鱼比桑榆有眼色,见她杵着不动,上前一步,接过了罗芙怀中的孩子,随后拉着桑榆告退。

他知道,皇上这是想跟罗大人单独待一会儿。

赵承祐点了点池边的凉亭,示意罗芙跟上后,便抬步往那里走去。

这次来苏州,他是轻车简从,除了贴身侍卫马勇,就带着吴太医和毛遂自荐的郑娴。途径湖州时收到暗卫的消息,听说罗芙被诬告奸细一事,他临时决定把成鱼跟桑榆送到她身边。

亭中,布置着石桌和石凳,赵承祐坐下后一扬手。

“坐。”

罗芙不敢与他平起平坐,不过不是为着阶级观念,而是此刻只他们二人,相对而坐,似乎气氛会变得不同,而她拒绝卷入这种不同。

于是,她站着没动,半垂着头,始终保持着一个臣子该有的恭谨。

“请皇上示下。”

赵承祐凝视着她,心里有些复杂。知道她的遭遇后,他着急赶路,惦记着为萧忱解毒只是其一,其中未必没有来为她撑腰的意思。

本以为见到自己,她必会好好告萧家一状,而他也已经想好,如何挫挫萧准的锐气,好生替她出这口气。

可是,她却是仿佛无事发生般的平静,还带着一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她不提,他却不想假装不知道,遂主动问道:“帝师为难你了?”

罗芙有些惊讶于他的消息如此之快,但“为难”一词甚为微妙。

本来这件事往严重了说,那是陷害同僚,但说成“为难”,便是往轻了说,就是定性为同僚之间起了龃龉。

她吃不准皇帝的态度。

初次见面,他说过一句“萧准枉为帝师”,听着像是对这位帝师意见很大。可是,他又放心地将北方门户交予萧准的儿子,萧忱受伤中毒还亲自赶来探望。

如果不能一把扳倒敌人,那便不要贸然攻击人家,给大老板留下搬弄是非的坏印象。

心思转动,罗芙笑道:“多谢皇上关心,此事微臣想,应当与帝师无关。东来布坊的掌柜夫妇虽向戚将军诬告了微臣,但也是受了小人蒙蔽……”

以萧准的算计,那个被戚江拖下去的店小二,明面上肯定不会是萧准的人。

这件事,成了他便能除掉她这个眼中钉,不成也能立一把萧家上下充满社会责任感的人设。

罗芙说得云淡风轻,赵承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他没继续追问,问了另一个问题:“还想走遍吴越十三州吗?”

不知为何,罗芙秒懂了他这句话里的深意:萧准也许是第一个,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个,将她视为眼中钉的人。

这跟罗家无关,只因为她的蚕桑使身份。

赵承祐怕她听不懂,提点了一句:“朕有了新的钱袋子,便少了许多掣肘。”

罗芙懂,一个手里没钱的穷皇帝,连基本的奖赏都发不出来,何况是大刀阔斧地去践行他的壮志。

所以,很多时候,他只能被迫向富可敌国的世家低头。可上位者低头,在感情里或许没什么,放到政治上,那是一种灾难。

而她这个蚕桑使,初时不被看好,后来在湖州皇庄取得的阶段性胜利,也被视为小打小闹,掀不起什么风浪。

可当她来到苏州,跨出了更有力的这一步,已经引起了许多人的警觉——意识到了皇帝的某种决心。

罗芙也不想自己卷进权力的斗争中,可她身负系统KPI能怎么办呢,只能当着赵承祐的面,表表雄心壮志。

她微微圆睁眼睛,极具信念感地说道:“微臣自当竭尽全力辅佐皇上。”

知道她是坚定地站在自己这一边的,赵承祐心里一暖。

他起身,走到亭子边,背着手望着一池青碧的荷叶。

午后的阳光热烈,他微眯了眯眼睛,神色显出几分迷离,开口道:“朕还是那句话,并不想你那么辛苦,蚕桑一事,朕有决心,也有别的人选。”

罗芙恨不得敲开他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都装着黄色废料。想当治国之君,怎么能一天天地这么儿女情长?

她悄悄瞪了他一眼,再一次重申:“国家大事,微臣义不容辞,同时这也是微臣的抱负。”

正在此时,郑娴提着裙摆,快步,几乎是小跑着过来,匆匆一礼后,恳求道:“启禀皇上,萧将军所中之毒极为霸道,吴太医和微臣讨论了一个解毒方子,想试一试,可缺了一味药甘李根白皮……”

吴越国境内种植李子的区域主要集中在沿海的两三个州,苏州境内常年警戒,除了必要的粮食作物,并未种植李子之类的树木,是以临时要找出一棵树不易,找到晒干的根白皮更难。

吴太医知道这药在太医院是有储备,所以郑娴匆匆赶来求皇上恩典,希望派个人前去杭州取药。

赵承祐本就是为了救萧忱而来,自然是无所不应,只是苏州与杭州距离那么远,一来一回得要点时间。

他问道:“萧忱可等得起?”

今日乍一见萧忱,他不觉一惊,眼前脸色苍白如纸的人,无法跟一柄银枪耍得威风凛凛的人联系在一起。

自小,萧忱的武艺都在他之上,精通银枪后,开始触类旁通地练起了剑。当赵承祐的剑法输给他这个半路出家的人后,不得不承认他于练武上的天赋异禀。

什么时候见过萧忱这副惨样了?

郑娴脸色凝重地回答道:“吴太医和微臣会竭尽所能,护住萧将军的五脏六腑。”

在一边安静旁听的罗芙却预感不妙,郑娴只说护住内脏器官,言下之意,不能保证萧忱不会有其他的危险。

她脑子里顿时想到了失明、失聪什么的,不管是哪种,确实比起内出血好很多,可对于一个将军来说,那跟杀了他又有什么区别呢。

罗芙对于保家卫国的人总是多了一份敬佩之情,她凝眉深思。

那边赵承祐嘱咐马勇安排人回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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