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内部几乎看不见一点光芒，除去小佐伊的生物光所笼罩的一小块区域，其余的地方基本一片黢黑，伸手不见五指。
在那仿佛粘稠如沼泽一般的黑暗中还能隐约听到多足虫类发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杰森将手中唯二的光源固定在腰间——一颗散发着暖意的橙黄色“灯笼”，仔细观察还会发现“灯笼”内部好像在呼吸一般有规律地闪烁着，像是拥有着生命。
这颗“灯笼”就是用小蛞蝓猫手中攥着的珍珠从一只“猴子”，或者说拾荒者手中换来的。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此前杰森他们进入的那个充斥着暖黄色光芒的小房间就是拾荒者的一个据点。
杰森踩过布满灰尘的地面，恰巧碾死了几只正好爬过的小蜘蛛，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嚓”声。
他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天，这里的蜘蛛简直多得离谱！！
他可以隐约看见光源未能覆盖的外围覆盖有一群又一群的蜘蛛，密密麻麻，让人不寒而栗。
也许是畏光，很少有几只蜘蛛会主动进入光源所覆盖的区域。可即便如此，杰森也能感受到这一大群蜘蛛仍然在不断地试图接近他们，然后又受光源所制而退回黑暗里——它们将他和小蛞蝓猫视为食物。
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杰森有注意到在这片黑暗的环境里的另一种生物——一种状似老鼠的胆小生物，它们和小佐伊一样自带生物光，杰森目睹了那只可怜的小生命因长时间逗留在黑暗的蜘蛛群里无法第一时间逃脱，最终被聚集为蜈蚣状的蜘蛛群淹没，它的生物光也渐渐泯灭在黑暗里，被这片黑暗的沼泽地吞噬殆尽。
杰森面无表情地捏死了一只爬到了他身上的小蜘蛛，并默默加快了速度——虽然杰森对于蜘蛛并不感到恐惧，毕竟你不能指望一个在犯罪巷摸爬滚打长大的孩子会对生活中习以为常的生物感到害怕，但即便如此也难免会有一些生理性的厌恶，最起码他无法接受自己被一大群明显是肉食系的蜘蛛淹没。
杰森看着“唰”的一下从平台跳下，并行云流水地翻滚又跃起钻入管道，然后毛茸茸的蓝色猫猫头又在下一秒从钻入的管道里探出脑袋的小蛞蝓猫。
而这一系列动作仅仅在瞬息便完成。
对此，杰森的选择是顺着楼梯下来，毕竟很显然这种上窜下跳的行为并不适合一个腿脚不便的伤患。
见杰森跟了上来，猫猫头才缩了回去继续前进。
小蛞蝓猫的移速事实上非常快，如果非要与什么相比较的话，猫的速度接近全速奔跑的猎豹——这也许一定程度上解释了猫猫的大胃口，如果不是猫总是会时不时地回头并且经常性地往回跑几步以确保杰森一直在猫的视野范围之内，以杰森目前的情况根本无法跟上猫的步调，他甚至无法确保自己能在全盛时期跑过小蛞蝓猫。
但这也导致了小佐伊在某些时候没办法依靠自己第一时间刹住脚。
想到此前在那座断裂的长桥上的经历，杰森长叹了一口气。
那次要不是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了猫后颈上的皮毛把它拎了回来，小蛞蝓猫很可能就因为没有及时刹住脚而直接掉下去摔成猫饼，当然被小蛞蝓猫抓着的秃鹫面具就没那么好的运气。
而那时乖乖被他拎在手里的小蛞蝓猫看起来除了眼睁睁看着面具掉下去的时候突然焉巴下来的表情，没有任何对自己所作所为的反思——从中可以得出猫是一个惯犯。
——也许佐伊真的需要一个训练，不需要太专业，但最起码得让它学会刹车。
杰森有些头疼的想。
……
“嘿！那是我的钱包！肮脏的小老鼠！！！”
男人暴怒的声音被男孩甩在脑后，他熟练地奔跑穿梭在不同的小巷中，没过多久，恼怒的声音就完全消失了。
男孩没有在第一时间放松警惕，直到跑到一处隐蔽的角落，四周也没有其他的成人或是孩子时，他才停下来拿出了一直紧紧攥在手中的钱包。
里面当然不可能会有证件什么的更重要的东西，除了那群上层偶尔会来贫民窟“体恤民情”的阔佬们，在犯罪巷没有人会蠢到把重要的东西放在随时可能被抢走的钱包里。这些随身携带的钱包里只会有几张并不大额的美钞，但这对于男孩而言就足够了。
他满意地把钱包塞进口袋，打算再去光顾几个“肥羊”就回家——或者准确来说那只是一个住所，不能算得上家。
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直到重力将一道黑影甩到他的面前，那个在夜里神出鬼没，暴力执法的蝙蝠侠此时失去了意识，健硕的身躯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熟悉的场景。
男孩没有第一时间躲起来，他下意识地将目光移向巷子口，仿佛知道那里即将出现什么。他的手里不知何时已经紧紧握着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小巷的出口。
“Haha——看我发现了什么？”熟悉的到令人作呕的声音，恶心的面容，涂上了鲜红口红的嘴唇咧开，发出了刺耳笑声。
“一只小老鼠！！”
小丑操纵着机械进入了小巷，面对着杰森的枪口却丝毫没有慌张。
“我们的蝙蝠怪可真招小孩子喜欢不是吗？”
“……小丑。”男孩冷冷地盯着他。
哪怕他对小丑的存在早有耳闻——或者说在哥谭不知道小丑才是一件怪事，但明明此前从未遇到过这个疯子，男孩却不知为何有着一种强烈的、想要杀死他的冲动，胸口盘踞的愈演愈烈的愤怒和厌恶。
那并不是普通的、正常的、对于小丑所作所为的厌恶，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仿佛扎根在灵魂中的憎恶。
而就在他即将扣动手枪扳机的那一瞬间，一道蓝色的毛球从天而降，直接砸在了男孩的脸上。
“！”他手忙脚乱地去抓脸上的毛球，连原先手上的枪械因此掉到了地上也没有察觉，“什…什么东西？！！”
手上是柔软的触感，一个略显眼熟、长着三对粉色水生腮的小动物被他架在空中。
他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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