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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今来不及细想谢昭洲话里的深意。
心脏剧烈跳动,几乎要把她的胸腔都震碎,麻木感蔓延到了脸颊,她感觉自己被浓厚的悲伤淹没,可眼眶干涩得发疼,完全没有泪水可借她宣泄。祝今感觉自己像是被海洋抛弃的鱼,缺氧濒死,大口大口地喘息,也没半点缓和。
谢昭洲也顾不及更多,将女人圈进怀里。
宽大的手掌覆在她的后背,轻轻地拍,磁性声音难得地放得柔软,几乎在哄人了:“祝今,你听我说,你不能再大口喘气了,我知道你难受,但试着用鼻呼吸,别太用力。”
他在国外留学时,独自生活过很长时间,不是养尊处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解决问题起游刃有余。
女人这副样子很明显的呼吸性碱中毒,绝不能任由她继续那么大口呼吸下去。
谢昭洲抬手,将人彻底揽进怀里,抚紧她的背:“跟着我,呼气、吸气、再呼气——”
他耐心地带着她呼吸,像是在教一个刚呱呱坠地的婴儿。
谢昭洲终于见到了她不带任何冰冷伪装的一面,他的大掌落女人优美的蝴蝶骨上,清晰地感知着她的颤..抖。
“祝今。”他等她呼吸明显放缓了,才出声问,“自己能走吗?”
祝今感受了下两条腿,要是以往,按照她的性子,肯定是要嘴硬一句没问题。但现在…她刚刚经历一次失控,整个人被汗水浸湿,浑身脱力,她没什么信心再嘴硬,更不想在谢昭洲面前再丢一次脸。
指尖紧攥着男人的西装衣襟,她摇了下头。
祝今轻阖上眼,不想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这样的一面,居然被谢昭洲碰上。但她又忍不住地想,如果谢昭洲没出现,她会怎么样,会不会真的痛苦地死掉。
谢昭洲没给她更多胡思乱想的时间,稍俯身,勾住她的腿弯,将人打横抱起。
视线轻掠过女人的脸蛋,发丝被汗打湿,贴在额侧,妆容有些晕开,口红也模糊了唇线,整个人用凄美破碎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饶是这样,她硬生生没掉一滴眼泪。
好像女王至死都不会低头,不会让王冠掉下的执念。
谢昭洲吩咐手下人去和祝老爷子打招呼,自己则径直抱着祝今离开宴会场,将人稳稳地放进车里。
她比看起来要瘦得多,硌得他有些疼,不知是不是在有意控制提体重,还是单纯地饮食不规律。
“去医院。”谢昭洲对司机说。
“不要。”祝今恢复了些力气,第一时间地制止,“我不需要。”
他这回彻底断定是后者,女人看起来丝毫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祝今是有前科的。上次在长风医疗门口胃痛到站立都要撑墙,刚刚又…谢昭洲的眉头无声地蹙起,目光流转着落在女人的眉眼之间,发寒。
谢昭洲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几:“你知道刚才有多危…”
“所以刚刚谢谢您。”祝今彻底缓了过来,眸里重新染上寒霜,连称呼都换回敬语,“但我不需要去医院。”
车窗隔绝了一部分的天光,没开内灯,车里昏暗无光。
谢昭洲肆无忌惮地打量她,目光侵略地掠她的每一寸肌肤。她重新缩回冰冷的壳子,拒人千里之外。
“行。随你。”谢昭洲骨子里的傲也不允许他同样的话说二遍。
祝今不愿意领他情,他又何必热脸贴冷屁.股。
一来二去,倒是苦了驾驶座上的戴助理,车子都挂了档,连个目的地都没有。
他当然感觉得后排的低气压,尤其是自己老板身上的。
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他硬着头皮问:“老板,那我们去哪?”
戴助理还谨记着柳如苡的交代,要时时刻刻把促进少爷和少夫人感情放在第一位——
“带祝小姐回谢宅吗?”
谢昭洲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轻弯了下嘴角,视线盯着祝今,毫厘不偏:“送祝小姐去医院都不肯,怎么可能和我回谢宅。”
他字里行间的冷嘲热讽,祝今听得一清二楚。
沈可鹊提醒过她,夫妻之间一直针锋相对不是种好状况,时间一长难免会有些时刻,会被不经意地刺痛。祝今没想到这个时刻来得这么快,她低头,咬了下唇。
祝今本来下意识想说莱瑞的。
临脱口时,才想起来自己住在莱瑞这件事,不能让谢昭洲知道。
堂堂莱瑞副总裁、祝家的四千金,住在公司里,未免太掉价。
祝今无奈报了一串地址,说完的那一瞬,心脏像是被电流击中,刺痛了一下。
她很久没回过那个家了。
久到很多记忆都模糊。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楼下。
祝今推开门,利落且迅速地下车。一副要和谢昭洲将界限划分干净的姿态,片刻都不想和他多有瓜葛。
谢昭洲看出来了,出于绅士礼节,他也没提出送祝今上去。
两人疏离且客套地点头,算作道别。
这场假扮恩爱夫妻的戏码告一段落,他们都对那段意外的插曲闭口不提。
仿佛谢昭洲将她抱在怀里,温柔、耐心地拍着她的背,哄着她慢慢、再慢慢地呼吸,是一场梦。
祝今驻足在楼下,肩上披着的是谢昭洲的外套,还残存着他的体温。
十一月的寒风向是不饶人,可此刻她居然没觉得刺骨。
今晚发生了太多事,每一件都重碾过她满目疮痍的、已是废墟的心。
祝今注视着谢昭洲的车远去,突然意识到一个不争的事实,谢昭洲闯入了她的世界,带着独属他的、不容反抵的强势。
他到底有没有听见她私生女的身份?
他会怎么想她的失态?
他会不会觉得她那样…很奇怪、很废物?
祝今将西装外套搂紧。鼻间充斥满他的香水味,她对男香不是很了解,只是猜测是混了些柑橘的木制调,很好闻。
他的气味不讲道理地围堵着她,离她那么近。
可她却离他很远,远到她对谢昭洲有那么多的疑问,却一个都问不出口。
呼吸乱想间,那辆加长宾利又倒回她面前。
祝今几乎一瞬间地戴上面具,笑起来的弧度刚好。
车窗摇下,她对视上谢昭洲那双深邃眉眼。
“需不需要陪你上去?”男人犹豫了下,还是问出口。
这片地界虽然不比谢宅金贵,但也是寸土寸金,京临城里也是出了名的高档小区。
按说安保一流,没什么问题。可谢昭洲在后视镜里看祝今站定在原地,半天不动,还是叫戴助理倒车回去。
问出了很容易又被夹刺怼回来的一句。
是出于绅士礼节,谢昭洲在心里这样想。如果祝今害怕独自上楼,他可以陪同。
她刚刚经历过那样剧烈的躯体化,脆弱敏感一些也可以理解。
祝今没想到他还会回来,很抗拒地摇头。
楼上房间里的东西,她自己都不想再看到;更不想让谢昭洲看到。
“谢谢谢先生好意。”祝今很疏远地道谢。
谢昭洲点点头,没说其他的什么。以他们如今的表面夫妻关系,点到为止,已经够了,再多算逾距。
他却没急着叫戴助理开车走,手指虚蜷成拳状,抵着下巴,静静地注视着皎洁月光下的女人。
祝今身上的气质很特别,比起太阳、更像月亮,明明是偏向美..艳明媚的浓颜长相,偏透出淡淡的清冷气。
所以他才会格外眷恋她情绪起伏时的那一抹鲜活。
不再是木偶,而是祝今,是真真切切的存在。
“我们不是竞争对手了。”谢昭洲放在膝上的另只手轻捻过檀木珠串,“谢太太,可以通过我的好友申请了吗?”
-
祝今回到莱瑞,缩进自己的小房间,后背抵着门板,肩上的西装自然滑落。
她缓了一会儿,才从链条包里翻出手机。
谢昭洲以为她是顾及莱瑞和寰东的竞争关系,才迟迟不通过他的好友申请,想和他划清干系。
但事实是……
他的好友申请被淹没在她一众的新消息通知里,她压根没注意到。
祝今也不知道这两种情况,哪个更驳谢大少爷的面子,所以她没敢告诉谢昭洲实情,只囫囵了一句,再次目送加长宾利驶出小区,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微信列表的最上面,静静地躺着他最新发过来的好友申请。
祝今指尖悬在上面,要点下去的时候,还是迟疑了。
她是个爱将一切都冠以意义的人,一旦她通过了谢昭洲的好友申请,就意味着她真的和他建立了私人关系。
无需再通过邮件联系,无需再通过助理传话。
她动动手指,就能找得见他。
祝今很久没和谁建立私人关系了,她极力用工作来填满自己,又习惯公事公办,哪怕是合得来的工作伙伴,她也鲜少答应他们的私下聚会,不想再和这个世界产生任何情感联系。
也许这样,就不会再受伤害。祝今是这样告诫自己的。
她没有任何理由回避自己法律意义上丈夫的好友申请,遂千般不愿意,还是只能点下接受。
祝今抿住唇,客套地输入:【你好,我是莱瑞集团技研部总监祝今】
她没等谢昭洲的回复,直接划进设置界面,关掉他的所有权限。
再回聊天框时,谢昭洲早就回复了消息。
【?】
大概是不满她故意操持着的官方开场白。
【在这个聊天框里,你是谢太太】
谢昭洲的消息明晃晃地出现在页面里,祝今心像是被人紧攥了一把,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这一晚,她已经推开谢昭洲太多次。就是再好脾气的男人被轮着番地拒绝,面上都会挂不住,更何况像谢昭洲那样将高傲刻进骨子里的男人。
惹怒他对她没有任何好处,祝今不想惹怒他。
【我的意思是,这是我的私人微信】
【祝小姐要注意公私分明】
祝今咬了下唇,从简短的两行文字里看出几分胡搅蛮缠的意思。
别人的公私分明,都是工作时不许谈私事;到了谢大少爷这里,成了私下里不言公。
【好】祝今答应。
她想了想,又敲下:【今天的事,你就当没发生】
那边,谢昭洲眯起眼,手机屏幕冷色调的光下,一双眉眼被勾勒得更深邃,看不出请情绪。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主动添加别人好友,两次。
从前都只有别人来巴结他的份。
冷白修长的指骨轻叩几下,透着一股漫不经心:【哪件?】
祝今的消息没有很快发来,像是在认真思考回答,也有可能在思考措辞,在她看来他们还不熟,是每句话、每个动作都要细致考量、仔细斟酌的。
谢昭洲也不急,转手拿起工作平板,处理起工作消息。
以至于祝今消息发来时,他也全没察觉。
祝今纠结再三,回了个,每一件。
其实她想问能不能就当今天他们没见过面。
转念又想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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