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宁又告知薛兰鹤,将他送往现代的系统也不知怎的没了动静,所以他对现代一无所知,能够依靠的也就只有舅舅了。
薛兰鹤将心中的忧虑摁下,点头说:“无事,我听你口中说来,那系统也挺好,想来就算再回来亦不会让你做任何为难的事。”
元宁也是这么觉得的,他双眼亮晶晶,还跟舅舅比划:“对呀,系统还跟我说了好多好多现代的事情呢。我当时以为它是在骗我,没想到都是真的。”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薛兰鹤也不去想那些令他悲痛愤恨的事,当即以照顾好他的小外甥为重。
他对元宁说:“舅舅先带你去沐浴,待会儿就会有个叔叔把衣服送上来,然后舅舅再带你去剪头发。”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之后,大盛朝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他的短发上。
现代的各种神奇事物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先前看得都已经眼花缭乱,甚至都无暇再注意那些不紧要的细节。
一开始只有一小撮人关注到这一点,但是经由薛兰鹤提及后,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他的发上。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可随意剪短至此。]
[这个世界的男子好似都是这般的短发,是何缘由呢?]
[短发瞧着好生奇怪。]
大盛朝的人生活在人人皆是长发的环境中,且还有一种刑罚名为“髡刑”,指的是剃去烦人的头发。还有时会用削发代为砍头,是以头发对他们而言是比较重要的。
他们看着觉得别扭,更加难以理解。
礼部的官员们更是摇头冷哼道:“蛮夷发式,成何体统。”
好些十几岁的少年聚在一起摇头晃脑地说:“短发多利索!我也想……”话没说完就被老丈敲了脑门,疼得少年眼角飙泪,不敢妄言。
元宁攥着自己的头发,面露迟疑。
它现在干枯毛躁还发黄,但到底也是自己的头发。
在他犹豫不舍之际,薛兰鹤说:“要是咱们岁奴不愿意,就不剪了。”
元宁却说:“不,舅舅,我要剪发。”
他细细说来:“之前我看那些男子皆为短发,想来长发在这个时代才是特立独行。我知舅舅定会护着我,但我也不想旁人总拿异样眼光看着我。况且,我来了新的时代后也想换个生活方式。想来母妃若在,也定会支持我这么做的。”
他才年方五岁,就已经可以条理清晰地说出这样一段话,洞察出人们心中的成见,足见他有多么聪慧懂事。
好些大人都不及他通透明理。
大盛朝人听见他这般解释,也是恍然大悟,对这位小皇子心生佩服。
[五岁稚童尚且懂得顺应时势,五皇子当真不是一般的聪明。]
[五皇子的心志非常人能及,真是可惜了。]
皇宫里的那群人咬牙看着天幕之上数以万计对元宁夸赞的弹幕,心中的气闷弄得他们快呼吸不上来。
他们想捂住眼睛不去看,可是天幕上的新奇玩意儿又会让他们忍不住抬起脑袋去见识一番。
皇宫的雕花窗棂上映着无数张矛盾的脸——既恨不能撕碎那两个乱臣贼子,又被花洒的淅淅沥沥水声勾得抓耳挠腮。
一众皇子更是嫉恨不已:“不过是一个罪人,怎会如此好命!”
现代。
薛兰鹤面对外甥,满脸的动容,温和地说:“舅舅会支持你做的一切。”
他小声道:“还是希望这个系统在直播时能够注意你的隐私,该打就打马赛克吧。”
元宁没有听见他的话,他被舅舅抱到了卫生间里,正脱去了衣衫洗浴。
大盛朝的人不明所以:“马赛克是何物?”
稚童洗浴没什么好避讳的,他们本想好好看看,不成想在薛兰鹤脱去元宁衣衫之后,元宁脖子以下就被黑白两色拼成的小格子遮挡得严严实实,不论怎么变换角度都看不见了。
“莫非这就是马赛克?长得和马分毫不相似啊。”有人泛起了嘀咕,不过也觉得尚好。
否则的话,若是这天幕能跟在小皇子身边长大,那岂不是全身上上下下都要被看得一清二楚了。
总统套房里配备的洗浴用品连儿童款的都有,可谓是面面俱到,薛兰鹤也就不用再喊助理帮他带过来了。
浴室的水汽漫出来,雨淋模式的花洒喷出涓涓细流,元宁躺在浴缸里面,手里头还抓了只浑身滑溜溜的橡皮小鸭子。
他还没来得及细细观察小鸭,又被薛兰鹤手里拿的东西吸引住了视线。
薛兰鹤再往浴缸里挤了四五泵的泡泡浴液,没过多久,原本还是清波荡漾的浴缸里骤然蔓延起细密的泡沫,还带着好闻的清香。
元宁望着舅舅又挤了一泵儿童洗发水,溢出来的草莓香味冲淡了中药汤剂的记忆。
他感叹道:“舅舅,这个好方便喔。”随挤随用。
薛兰鹤用玩笑话同他说:“那还是懒人更聪明点,想出了这么多便利的东西。”
现代随便一件新奇物什都能让大盛朝人观摩半天,许多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那使用方便的瓶子到底是怎么制作出来的。
老匠人摸着祖传的榫卯工具,望着天幕上的塑料奇特瓶子怔怔出神。
有那聪明人已经唤来了书童研墨,将沐浴露泵头的构造画了十七八稿,琢磨着总有能人再多看几眼可以悟出来此物如何制作。
他们初听薛兰鹤这一说法还是有些新奇,不过到底是让他们觉得有些不对劲:懒人大都是些不思进取之人,又怎会让他们的生活更进一步呢。
工部的官员嗤笑一声,摇头不屑说:“此话真是无稽之谈!若懒人都能造神器,要寒窗苦读作甚?”
薛兰鹤哪里会管大盛朝的人如何作想,他要是真的在意,早便谨言慎行起来了。
他十分细致地为元宁清洗头发,手指轻轻揉搓着,还是头一回这样精细地干活,活脱脱就是一副将军捻起绣花针的现代版。
冲洗完了头发,他又用温和的力度搓洗元宁的身体,不放过任何一处角落。满池的脏污,羞得元宁面红耳赤。
薛兰鹤点点他的鼻尖:“在舅舅面前还羞赧什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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