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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潮湿

小说:

潮热春夜

作者:

姜揽月

分类:

现代言情

程京蔚并没有跟江稚尔明说,只匆匆说自己有事便挂断。

可江稚尔太熟悉医院里那般的声音了。

奶奶去世时也是那样。

电话挂断十数秒,她才从怔愣中恍然回神,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砖摩擦而过,发出刺耳声音。

江稚尔匆匆跑出家门,电梯门阖上,她才恍然想起除夕夜李叔也放假了,不该这时候去打扰。

这一带是高档小区,四周香樟树僻静无声,就连出租车都没有。

江稚尔手足无措,只能沿着主干道往最热闹的街区跑,跑跑停停,喘出的气都化作团团白雾。

她知道自己即便赶过去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可她就是想在这时候能够陪在程京蔚身边,哪怕什么话都不说。

跑过第三个十字路口,江稚尔终于拦下一辆出租车。

“叔叔,去国际医学中心。”

寒冬腊月,小姑娘跑得气喘吁吁,脑门都是细密的汗。

司机本想问什么,听到是去医院便也明白了,什么都不多说,一脚油门踩到底。

烟花秀还在继续。

一簇一簇烟花接连升空,在天际绽放又陨落,夜幕中一团团一簇簇,极为震撼人心。

江稚尔侧头看车窗外。

小姑娘侧脸清晰得落在窗玻璃上,她下眼睑泛红,视线有些放空,思绪渐渐回到了奶奶去世的那一日,紧接着,又回到了更早之前,父母车祸身亡的那一日。

……

当时,奶奶急匆匆告诉她要去医院一趟

她还什么都不知道,也没听说谁生病,以为或许是陪奶奶去探望生病的远亲,便也没怎么在意。

只是车上奶奶一直在通电话,语气焦急,却不肯多说什么,连带她也莫名焦躁起来。

车快开到医院时,江桂来打来电话,电话那头说:“妈,您可一定得振作。”

老太太忍了一路的眼泪一下涌出来。

“湛生和舒玉都没……”江桂来没说下去,最后的最后化作一声叹息,“医生说,伤势太重,送来时就已经无力回天了。”

司机将车停至医院门口。

老太太推一把江稚尔,用了很大的力气:“尔尔,快,去见你爸爸妈妈最后一面。”

当下的江稚尔也依旧没有实感。

直到到手术室外,看到被推出来的已经被蒙上白布的爸爸妈妈,她甚至到这一刻还是无法接受,怔愣许久,连眼泪都没有,生生昏厥过去。

等再醒来,大家都已经在忙碌地筹备葬礼。

江氏未来继承人之一离世,仅留独女,白发人送黑发人,自然是当时天大的新闻,电视上反反复复播报。

江稚尔就这么独自一人将自己关在屋内,电视新闻一遍又一遍播放。

她大脑混乱。

年纪太小,就连对死都没有个清晰的认知。

唯一的心愿就是此刻能有个人陪在自己身边。

她好害怕。

-

“小姑娘,到了。”司机说。

江稚尔从过去回忆中回神,付了钱,跟司机道谢,急匆匆下车,跑进医院。

等到了这儿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连病房几楼都不知道。

不过好在闻讯赶来的不止她,还有不少财经媒体。

江稚尔跟着那群“扛枪拿炮”的记者往楼上跑,到八层,整条走廊却都已经封锁,进不去,只剩挽联菊海放不下,都堆到了楼梯间。

江稚尔也被拦下来。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拽住她手臂,将她拉到一边:“江小姐,你怎么过来了?”

她回头,是上回在程京蔚办公室见过的秘书姐姐。

江稚尔眨眼:“姐姐,我二叔在里面吗?”

“在,我带你进去。”她拉着江稚尔手走另一条私人通道,压低声,“不过来悼念的人不少,里头有些乱。”

江稚尔点头。

程老爷子除夕逝世,这样的节点,这样权势滔天的人物,无论虚情或假意,赶来吊唁的人自然不计其数。

走入八层走廊,随处可见身着黑衣悼服的人,叹息的、垂眼抹泪的、到处都弥漫一股过分沉痛的气氛。

也显得江稚尔因为匆忙而随意抓起的白色羽绒服格外突兀。

到病房外,还未开门便听到里头低低的啜泣声。

推门,病床边里三层外三层聚满了人,江稚尔一眼便看到程京蔚背影,他低着头,正听身侧长辈的垂泪低语。

秘书低声唤了句“程总”。

程京蔚回头,看到江稚尔还是十足愣了下。

“你怎么来了?”

男人的状态比她想象中要好许多。

哪怕眼底的血丝略显疲惫,可依旧西装革履,发丝也一丝不苟地规整利落,他得体而不失礼数地招待前来吊唁的宾客,细致不容差错地安排后事,没有手足无措,也没有悲痛欲绝。

在这样沉寂的氛围中,男人身上成熟冷静的气质更显,也让江稚尔深切地明白,她所担心的那些并不会从程京蔚身上流露,而她的陪伴于程京蔚而言也毫无用处。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那十年光阴所带来的差距。

以至于此刻那句“我担心你”也说不出口。

那十年的差距让她的关心变得没有任何实质用处,反倒是她在如此境地还要给程京蔚添麻烦。

程京蔚没继续问,将人轻轻揽进怀里。

动作极轻柔,带安抚意味,轻轻揉了揉她脑袋。

他看向秘书,低声吩咐:“先安排个房间,带她去休息。”

而后低头,微微弯下腰,看着江稚尔眼睛,轻声说:“尔尔,这里会很晚,你先去休息。”

于是,江稚尔跑过三条街区拦车赶来,又如此静默无声地被带离。

-

这家价格高昂的私立医院的房间不似普通病房,更像酒店套房,卧室客厅厨房一应俱全。

秘书带江稚尔进入其中一间套间,问:“江小姐,你饿不饿?我让人给你送些点心来吧?”

“不用了,谢谢姐姐。”她不好意思再麻烦任何人。

“好,那您先休息,有任何事都可以联系我。”

江稚尔点头。

门一开一关,屋内只剩下她一人。

随着外头越来越嘈杂的鞭炮声、越来越明亮的万千烟花,终于迎来了跨年倒计时。

江稚尔看着手表秒针一格一格往后推进,随着轻微的“咔嚓”声,跨过数字“12”。

新年就这么来了。

她看着夜幕中的绚烂烟火,轻声开口,只说给自己的心听。

“程京蔚,新年快乐。”

-

前来吊唁的人很多。

南锡权贵得讯几乎都来了,江桂来也携妻儿赶来。

等程京蔚送大家离开,和兄长程乾一道接受完媒体采访提问,已经到后半夜,连鞭炮声都已听不见。

程嘉遥正坐在医院走廊椅子打瞌睡。

“哥。”程京蔚对程乾说,“你先送嘉遥回家,剩下的我来安排。”

程乾点头:“辛苦了,阿蔚。”

“没事。”

程乾拿上大衣,搭在臂弯,迈步去叫醒程嘉遥,却又忽地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程京蔚。

他这个比自己年轻十数岁的弟弟,正低头慢条斯理地擦拭镜片,眼睑因为少眠和疲劳而略微泛红,可肩膀脊背依旧挺拔,显得坚不可摧。

他这个如此年轻的弟弟,的确拥有超乎常人的魄力与胆识。

程乾当然知道外界关于二人继位话题纷纷扬扬,而大家都默认程京蔚会最终掌控整个程氏集团,并对此惧怕不已。

都说像他们这样的家族,兄弟成不了真兄弟,注定斗个你死我活,老死不见。

程乾和程京蔚感情淡薄,却也不如外界纷传得那般水火不容,一切都在暗涌之中。

程乾明白自己中庸,无力掌控集团。

也明白程京蔚并不似表面那般如此温文儒雅,如果他真要夺权,必定有千万雷霆手段可以缴他的权。

夺权,注定无路可走。

不夺,才有无限暗涌中的一线生机。

所幸,程京蔚对程嘉遥向来不错。

所以程乾也不免总想,若是没有从前那档事,或许此刻的自己也不必如此心惊胆战,将脖颈置于他人掌下。

“阿蔚。”

程京蔚抬眼,戴上眼镜:“怎么了?”

男人神色平静,甚至从喑哑嗓音透露他此刻的疲惫,可程乾站在他对面,还是连手都在轻颤。

多可悲,老爷子走了,他却无暇伤怀感伤,只担心自己往后的处境。

程乾艰涩开口:“如果没有当年那件事,你会把我当大哥吗?”

程京蔚神色不变,温和道:“大哥这是什么话,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大哥。”

程乾却倏地惊出一层冷汗,脑海中盘旋而过很多过往。

程京蔚还什么都没做,他就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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