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晏舒沉默不语,了无见状打趣道,“你老眼昏花,见谁都眼熟。”
说着便搭上周晏舒的脉搏。
又敲了敲伤腿。
“没什么大问题,就像是长肉瘙痒一样,骨头两端在磨合发痒。说明恢复状态不错。还以为要年后才会恢复成这样,你身体健壮,恢复速度也快上许多。”
陈栀这才放心,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道了别,陈栀同答应周晏舒的一样,径直走向马车返程。
至于阿豆,等风忝彻打听清楚他想知道的事情后,会带着阿豆回去。
而本以为会天黑才回家的风忝彻,在陈栀两人刚落屋一刻钟不到,后脚便带着阿豆回来了。
身后还跟着一个许久未见的人--柳云凌。
自从柳云凌上京城之后,每个月陈栀都会收到他的来信,或早或晚的到达,或多或少的问候。
是柳云凌在思念的表达。
从年初离开到现在的年末,柳云凌这一年在京中,一边学着为官之道,学着史文古籍,为来年开春的春闱做准备。一边又在帮周晏舒打听着了无大师的消息。
前几个月有了突然得知了无大师出现在慕云城中,便立刻去信告知。
虽然从未收到过陈栀的回信,但通过王夫人的渠道,知道了陈栀的去向。
坏消息是陈栀没有收到他的信。
好消息是陈栀朝京城来了。
所以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的柳云凌一直托人打听着她的消息。
结果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
急的他连书都读不进去。
一直没有陈栀的消息,直到他听说京郊之外,有人逆天的做出了秋种的举动,他才确定陈栀真的来京城了。
可无论自己如何打听,都未曾探听到陈栀的住处。
直到此次上街买些笔墨,无意间瞧见一个和阿豆长得极为相似的孩子,正被人找麻烦,出手相助时才认出来。
这中间差点还和风忝彻打起来。
虽然他的样子也不像是能打过风忝彻这个当过山贼头子的人。
“你,你们什么时候到京城的?为何....”
为何没来寻我?
一万个问题憋着心里的柳云凌,一张嘴,只吐出一两句寻常。
“快半年了吧。”陈栀给他倒了杯水,不确定的看了看周晏舒,等到后者的点头才接着说道,“你怎么样了?看起来还不错嘛。”
柳云凌身上的穿着,不再是一年前朴素单调的粗布长白衫。
“可不是嘛?身上的衣服料子是上好的云苏锦,去的铺面,买的纸笔也是上等的狼毫飞宣。”
风忝彻倚着门框,揣着手,在一旁说风凉话。
时不时的插两句嘴打趣,又盯着院中练字的阿豆,“这个字错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阿豆爹呢。
柳云凌白了他一眼,才细细道来。
“到京城后,我替之前的县老爷不,现在应该是巡抚大人办了几回事,得了些赏钱。后来又遇见上京的王夫人,她认出了我,见我读书多,有些学识,便聘我做书屋的账房先生,月银不错又不忙,我便同意了下来。”
说来说去也没说到他身上的料子。
就算是月银高,也不是做账房先生就能买的起的。
这一点,陈栀深深懂得平民百姓和世家豪族的区别。
不过柳云凌既不愿意说,她也便不再问。
还给风忝彻一个闭嘴的眼神。
几个人又聊了聊最近各自的生活,提到周晏舒和了无大师的时候,柳云凌既希望周晏舒好转起来,又恶意的希望周晏舒好不起来。
可看到站起来,行动自如的周晏舒,替陈栀担忧的心同她一样松了口气。
“来京的路上遇见了无大师,腿伤没什么问题了,在修养一阵子便能恢复如初。”
说着,陈栀抬眼看了看有些心虚,摸了摸鼻头,转过脸去的教阿豆的风忝彻。
“这儿又错了,是以细行律己,不以细行取人。”
“以细行律身,不以细行取人。”柳云凌听见风忝彻的话,纠正道,“阿栀,周大哥,这样的人教不好阿豆。”
风忝彻想反驳,但刚才确实是自己说错。
“我...算了...”
而且,自己不是教书先生,又不科考,何必事事谨记。
“若两位不嫌,我可以继续教阿豆教书。我就住在城内,不远....”
但陈栀不想麻烦别人。
“不用。再过两个月就开春了,到时候春闱,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阿栀说的是,柳先生好意我们心领了,这附近也有教书先生,虽然不比你才能,但也能教好阿豆。”
周晏舒看着柳云凌和陈栀说话的亲昵,心中升起一些莫名的情绪。
上次还想带阿栀离开,这件事可还没完!
柳云凌不想放弃,好不容易再见到陈栀他们,自己很是想念,虽然上次的事情,可能在陈栀心中还有隔阂,但自己已经把他们当做家人。
还想再说什么,就被风忝彻打断,“好了,你没看出来人不想麻烦你嘛,等你高中状元,到时候在教阿豆,岂不是更有说服力?”
风忝彻这人虽然大大咧咧,但说的话在理。
柳云凌想了想也是。
准备了多年的春闱近在眼前,自己需要好好准备一番,便没再强求。
又是一年大雪纷飞,转眼便是小年。
从昨天开始,柳云凌便厚着脸皮搬过来,装可怜说自己这里没亲人,只认识陈栀一家,还没等周晏舒同意,阿豆便心疼的牵起柳云凌。
“柳叔叔不哭,爹爹娘亲会同意的。我们一起过年,像一家人一样。”
说完便拉着柳云凌去了他的卧房,给柳云凌腾出个位置。
陈栀瞧了眼周晏舒难堪的脸色,有些头疼。
悄声询问:“你生气了?”
“才没有。”周晏舒立刻回道。
可转身离开的背影却出卖了他。
“还说没有,脸都鼓起来了。”
陈栀笑着追上去,好笑的拉起周晏舒的手。
像安抚小狗一样,安抚周晏舒。
“柳云凌孤家寡人,老家被淹,自己独自一人勇闯京城,确实可怜啊。”周晏舒转身瞪着陈栀,像是下一秒要是她再说出什么来,就了结在她面前一样。
陈栀噗嗤笑出声,摸了摸周晏舒气鼓鼓的脸,“但你放心,我只把他当亲人,而且他过,他不会越界,只会像兄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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