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蔺并未就方才的话题继续,而是转为问道:“那你后来,是如何与孟一……哦,苏北歌一起的?”
听到她的名字,梁驷的目光顿时柔和了几分,“在我跌落悬崖,生死未卜之际,是她发现了我,将我从死神手中拉了回来。”
“早知如此,我便该同她一起的。这样,或许就能更早发现你。”景蔺的脸上满是自责与懊悔。
“你的离开,并非全然无益。”梁驷拍了拍景蔺的肩膀,“你走后不久,便有不明势力前来追捕苏北歌,我推测,他们与今日围袭的黑衣人同出一辙,甚至可能自南璃国便已开始追踪她。去年晋城外郊的暗袭,亦是他们所为。”
景蔺眉头紧锁,“我虽知她出身巫族,却未曾料到她的存在竟能引得如此多的觊觎。阿骐,她的力量,亦或说巫人的力量,究竟是何等深不可测,以至于让这些人如此锲而不舍?”
梁驷的目光穿透夜色,他并未直接回应景蔺的疑问,转而沉声吩咐道:“少一,你即刻着手,尽快查明这些黑衣人的来历,务必揪出幕后黑手。此事关乎重大,不容有失。”
“诺。”景蔺神色一凛,随即领命而去。
后院再次恢复了宁静。月光下,梁驷独自坐在石桌旁,身影显得格外孤寂。夜风轻拂,带起他衣袂飘飘,与这幽静的夜色完美地融为一体。
*
苏北歌正盘算着待梁驷离去,便悄然自后门遁去,却未料耳畔猝然响起那抹熟悉的嗓音。
“出来吧。”
她心中一惊,暗自懊恼,原来自己的小心思早已被这人洞察无遗。嘟囔着几分不甘,苏北歌缓缓步出阴影。
“你是故意让我听到的吧。”她抬头望向梁驷,直言道。
梁驷嘴角轻扬,藏着几分狡黠与无辜,承认了。
苏北歌顿感自己又被这狡猾的狐狸摆了一道,正欲转身离去,却被一双粗壮的双臂从后环住。
梁驷将下巴轻轻抵在她的肩头,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与孤独:“听我说说话,好不好?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方才听闻他历经生死,于悬崖边徘徊的惊险,于朝堂里的步步惊心,早已让苏北歌心生怜惜。如今,她感受到梁驷胸膛的起伏,心再次被触动。
她轻叹一声,终是停下了脚步。
烛光摇曳,客舍的房间内,梁驷的过往,从他自己的嘴中吐出,一一铺陈在苏北歌面前。
梁驷的母亲姬氏,出身于北凌皇室显赫的宗亲之家,曾是襄王梁稷在王子府中的王妃,亦是景蔺的表姑。其温婉贤淑,却在梁驷年幼时便香消玉殒,连带着未及世的弟弟一同消逝于腹中。这背后的真相,梁驷后来才得知,竟是华菁夫人所为。
华菁夫人,是梁襄王的宠姬,城府极深,擅长伪装,连梁驷父子亦被其蒙蔽,梁驷曾一度以为她是位仁慈善良的女子,与其亲生儿子梁成鸷自幼也甚是亲近。他难以置信,自己的信任竟如此轻易地被利用,那些过往看似温馨的画面瞬间变得支离破碎。
梁献王离世后,华菁夫人的野心再难遏制,她企图扶植亲子梁成鸷上位,却未料到梁襄王在献王的安排下,早早已立下梁驷为太子。而梁稷,更是在登基之初便昭告天下,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华菁夫人。于是她勾结外敌,设下毒计,企图将梁驷推向了死亡的深渊。
“那日,我跌落悬崖,实则皆是那庶母华菁夫人一手策划,她不惜勾结外敌,就为彻底铲除我,好让亲子梁成鸷取而代之。”
梁驷的声线在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格外阴冷,苏北歌望着眼前这个男人,心中涌起无限怜惜。她轻抚过梁驷紧锁的眉头,试图抚平那深藏的伤痛。
“小一,自祖父死后,我真的好孤独。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梁驷用近乎恳求地语气说道,一字一句,皆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孤独。
苏北歌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自此彻底融化,她轻轻点头,应道:“好。”
一如那日梁驷在云荒村给她的承诺。他与她共赴影谷,她与他同返北凌。
梁驷闻言,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由衷的喜悦。他猛地将苏北歌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谢谢你,小一,谢谢你。你在,我便有了应对一切的力量。”
苏北歌依偎在梁驷宽阔的胸膛前,两人的呼吸渐渐交织在一起。夜,似乎也变得格外柔和。
片刻后,苏北歌拳头缓缓举起,以孩童般的娇憨敲打着梁驷。
“嗯?”梁驷眉毛轻扬。
“你得帮我做件事。”苏北歌的语气中既有撒娇也带着几分认真,“我离开丹邑,已有一年半载,上次修书回南璃也几近一年。哥哥他们若是长久未见我的消息,定会忧心忡忡。你帮我向苍梧苏家和丹邑于府传递消息,报个平安吧。”
“好,我定会安排此事。”
听得梁驷的应允,苏北歌的心这才稍稍安定了下来,她的头蹭着梁驷的胸膛,找寻一个靠着舒服的位置。
外界的喧嚣与纷扰似乎都已远去,只留下这方小天地里,两颗心紧紧相依的安宁。
*
到了国都邕城,景蔺与梁驷便一东一西,分道而行。
景蔺领着苏北歌前往太子府邸,而梁驷则立马赶赴宫中。沿途,朝臣和宫人或惊或喜,纷纷侧目,议论着太子的归来,但梁驷没有理会这些,而是直奔寝宫而去。
及至寝宫门外,一派凝重氛围扑面而来。太医令与数位经验丰富的老太医,面容严峻,正就某个问题争论不休,浑然未觉梁驷的到来。
再至寝宫第二重门,白发苍苍的七伯静静地肃立着,见到梁驷,轻轻点头,目光中尽是欣慰。随后,他默默转身,引领着梁驷走进寝宫内。
步入内室,一股淡淡的药香与沉静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梁驷的心猛地一紧。榻上,本应正当盛年意气风发的公父,此刻竟已变得枯瘦羸弱,昔日的风采尽失。他强忍着心中的悲痛,缓缓跪倒在地,膝行至榻前,低唤了一声。
“公父。”
梁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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