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苏北歌一踏入门槛,便急切地问道,声音虽因虚弱而略显沙哑,却难掩其中的焦虑与关切。
梁骞抬眸望向她,露出一抹温和却深邃的笑,那笑容中似藏着无数未言的秘密。
计田祯在一旁接过了话头,语调中带着几分戏谑:“怎么?君上未曾向你透露此计吗?”
苏北歌轻轻摇头,脑海中迅速闪过梁骐临行前的叮嘱和种种细节安排,忽而恍然大悟:自己竟成了这局中的障眼法。
计田祯见她已明了,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继续解释道:“此番突遇急风暴雨,君上深谋远虑,料到我军行动必受影响,便明面上让你前来呈报雨情,意在装给夷人看我军短期内不会正面进攻,实则已暗中调遣应将军率数万精锐新军支援。他们绕道仓山,避开敌军耳目,于今日申时已悄然抵达,未入营便发起了奇袭。如今,夷军正乱着呢。”
“夷军之辈,素来无大智,只知南下劫掠,却未曾料到我军会反其道而行之,直取陇东心腹之地。”梁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支起长剑直指沙盘上仓山背部,“此处,本是夷军粮草转运的要塞,他们只派遣了三两万兵力用以应付日常的防御与调度,防卫战力薄弱得很。待我北凌精锐新军利用雨夜掩护,绕至夷军背后,即可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届时,马畴再守在子陈谷前,便可对夷军形成前后夹击。这下,这班孙子们还有何路可走!”
苏北歌心中波澜再起,她暗自思量,北凌新军主要用于东征,此番提前显露锋芒,实非梁骐作风。此举背后,定然还隐藏着些什么。于是,她再次望向计田祯,复问道:“应飞濂带来多少兵力来这场奔袭战?”
“两万步兵锐士。虽人数不多,却皆是百里挑一的勇士。”
正说话间,沉重密集的牛皮大鼓声在远处骤然响起,回音相合,震耳欲聋。
“听,那鼓声,应家那小子将夷军逼出来叻。”梁骞脸色大喜,“马畴那边,可都准备好了?”
一旁的参谋立刻拱手道:“回禀上将军,马畴将军的十万步兵已全数到位,北面的出口已被我军牢牢控制,南面山口的骑兵也已等候在十多里之外的密林中。”
“好,好,好!今日咱们就迎头截杀夷贼。”
梁骞大笑出声,笑声在营帐内回荡,带着几分豪迈与傲气,却也夹杂着几分疲惫与凉意。突然,他伸手捂住胸口,猛然咳了几声,那咳嗽声很快就被鼓声隐藏了过去。苏北歌再次望过去时,他神态已恢复如初。
*
日将升起,仓山的老霖雨还在缠缠绵绵地下,高山坡上的苏北歌望着远方灰蒙蒙的一片,空气中漂浮着叶子的香气,却也隐隐藏着血腥。
不用斥候回报,苏北歌也知道此战必然得胜。
一夜的鏖战,北凌步兵从后背杀入,夷军如同惊弓之鸟,四散奔逃,丢盔卸甲,狼狈不堪,他们被迫逃窜入幽深的山谷。谷口,北凌旌旗招展杀声震天,一片鼓声和战马嘶鸣响彻天地,显然已将他们的退路封锁住。无奈之下,夷军惊慌失措地拥进了山谷,又有一路北凌的精锐骑兵立即从事先开辟好的小道加入堵截,夷军终是溃不成军。
原用于埋葬北凌军的崎岖山道,最后全然铺满了夷人的尸体。然而,这一战虽大获全胜,但并没有全歼夷军。子陈谷外圆缓而内险曲,但过后便是开阔平原,山弯频频,竟将逃走的夷军分割得前不见后,后不见前,数千余兵便利用地形寻得了一线生机。但无论如何,随着仓山一役的胜利,无疑已为夷国的覆灭敲响了丧钟。
中夜时分,军宴散去,北凌大军营地又恢复了井然有序的森严与肃静。
议事营帐中,卸去甲胄的马畴与应飞濂正带着酒后的亢奋,面色涨红地啜着浓酽的煮茶,兴致勃勃地谈笑着。但不知为何,苏北歌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她借故离席,踽踽出帐,融入那片被细雨润湿的山林之中。
望向远处营火中跳跃的粼粼波光,苏北歌思绪万千。九年前的记忆悄然浮现,那时的她,与尚称梁驷的梁骐初识于危机之中,身旁还伴着稚嫩的恒升。而今,岁月如梭,她已不再是那个青涩的少女,梁骐也已成为了北凌国高高在上的君王。
四周的一切都变了。她的思绪飘忽,想起了恒升,那个跟着她身后的少年,在记忆的角落里渐渐清晰,又渐渐模糊,也不知他现下如何了。
她长吁一声,就这样静静地在荒草丛生的地上枯坐着,直至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苏北歌才恍然惊觉。正欲起身,一阵风从背后袭来,苏北歌还未来得及反应,身后已有人影悄无声息地靠近,一只手如同铁钳般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则迅速而准确地捂住了她的嘴,阻止了她即将出口的惊呼。
她奋力挣扎,但对方的力气大得惊人,恐惧与不解交织在她的心头,鼻腔中一股莫名的香气悄然弥漫,紧接着,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
*
当她缓缓睁开沉重的眼帘,周遭的昏暗与潮湿如潮水般涌来,将她紧紧包裹。
苏北歌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逼仄的屋内,四肢被粗粝的绳索紧紧束缚,周身寒意与疼痛交织,让人难以忍受。她奋力挣扎,那绳索却坚韧异常,非利刃难断。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慌乱与不解,心中暗自揣测,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悄无声息地将她掳至此处?
正沉思间,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室内的死寂。苏北歌迅速闭眼,伪装成未醒之态,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速。
门扉吱呀开启,一束微弱的光线随探入,照亮了屋内的一角。
紧接着,是那人踏入门槛的声响,伴随着一声清脆而带着几分戏谑的鞭响,“啪”地一声,鞭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最终重重落在地面,那声音虽未直接落在身上,却足以让苏北歌心头一紧,一股莫名的恐惧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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