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映琉回到卧房,粗略洗漱后,便熄灯解衣,躺在了床上。
漆黑的房间内,熟悉的气息久别围了上来。
窗外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虫鸣,正适合睡觉。
可明映琉却毫无睡意的在床上辗转反侧。
他朝里侧躺着,借着微弱的月光,瞧着面前这堵墙。
这堵墙的隔壁,是师父的房间。
时隔多年,他又和师父只有一墙之隔了,只是心境大不如前。
明映琉闭上眼,脑海中便回想起这一日经历的事情。
半开的窗,瓷瓶里生机依旧的枫树枝,还有手腕上似乎还残存着的偏冷触感。
这一切的一切,给了明映琉一瞬的错觉。
或许……或许师父并不是想让他保持距离?
这个念头才蹿出来,紧随其后的便是白日里收徒的事。
他如今能再回到这里休息,不正是因为小师弟需要人照顾么?
眼下所观所感,不过是师父一念之间的事,甚至都不需要他亲自出面动手。
可是,明映琉慢慢掐紧手。
师父说师弟只是他的徒弟。
那他呢?他不是吗?
刺痛感让心乱如麻的明映琉回过神,那人白日关心的话犹在耳畔响起。
明映琉松了手翻身,睁开眼静静看着床帐顶,平静跳动的心脏一点点被酸涩浸没。
这些话让他动容,可在师父看来,只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关心徒弟的话语了吧。
往昔的情景让明映琉清楚的知道,他应该收起这些没必要的情感,保持好距离,以防越陷越深。
可他根本就放不下喜欢。
当压抑多年的心思被他扯在明面的刹那,流淌在体内的灵气运转速度陡然加快,连带着室内温度都开始往上攀升。
躺在床上摆烂的明映琉眼神一凝,他飞快坐起来,赶忙掐诀稳住了即将暴走的灵气。
他灵根为火,此刻暴走,恐怕整个房间都得遭殃。
好在明映琉反应及时压得快,这才免了一场风波。
只是体内躁动的灵气虽然平复下去了,可室内的温度并没有恢复原样。
这也预示着灵气压制是暂时的。
明映琉:“……”这简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盘膝坐在床上,身上的衣服本就宽松,经过刚刚翻来覆去那一遭,此刻衣领已经散开了一大截。
陡然升高的温度把白皙的皮肤上烘出了细密的汗。
明映琉在此之前虽从未灵气暴动过,可他修行数十年,又是世间唯一一位仙君的徒弟,自然知道它形成的原因和解决办法。
无非是心中所想念念不忘化为了执念,若是不好好处理只一味的压制,只怕过个十年百年,就会变成影响修行的心魔了。
更不要说明映琉还和执念源头共处一处,都不需要几年,只怕几个月就能踏上走火入魔境界倒跌的路子。
到那时,莫说问道飞升,他就只是想留在紫金峰,恐怕也不大可能了。
明映琉不会允许自己有这一天。
灵气的流动速度前所未有的清晰,明映琉尝试平复心绪。
可惜才有稳定的迹象,下一瞬就因脑子里那道熟悉的身影毁于一旦。
赶在室内变成一个大火炉之前,明映琉把喷涌而出的灵气再次收了回去。
经脉隐隐传来酸痛感,明映琉轻轻叹口气。
看来这条路是完全错误的。
那再去闭关二十年?
明映琉不过略微动了一下念头,流转的灵气就又奔走起来。
这个迹象也朝明映琉证明着,他再去闭关不仅毫无作用,甚至会越来越糟糕。
明明问题已经迫在眉睫,可明映琉却面无表情,甚至眼神中都透露着和栖迟如出一辙的冷漠。
好像即将走火入魔的另有其人。
他一边梳理自己的灵气,一边怀揣着严肃的心情思考着自己的出路。
闭关逃避这条路行不通,那就只有一条路了。
思及此,明映琉闭了闭眼。
在轻微的叹息声中,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堵不如疏。
明映琉静静坐在床上,他听着风声,在心里想。
就这样吧。
既然无法逃避,也无法做到快刀斩乱麻,那就保持现状吧。
至少,师父对他和往常并无差别。
只要他把握好分寸,不过分妄求什么,时间久远,不愁不死心。
这样也算合了师父的意。
想通这一节,压在明映琉心头的情绪陡然一松,流淌在周身经脉里的灵气虽然仍有躁动的势头,可大体沉寂下去了。
室内拔高的温度倏然一下就回归正常,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不过是明映琉的幻觉。
有了这一遭,明映琉彻底没了睡意。
他本打算就这么修炼一晚上,可临了想了想,还是把冯子行交给他的育儿手册拿出来,神色严肃庄重的翻看起来。
观其模样,说是对待什么百年难得一见的秘籍也不为过。
和明映琉一墙之隔的房间中,修长的身影自进来后,便直直静默立在黑暗里,良久不见动作。
白中透蓝的微芒在腰间的玉佩上一闪而过,栖迟这才有了反应。
里屋没有烛火,然而栖迟行走间步履平缓从容,并未受到丝毫影响。
他看都没看平日修炼的床榻一眼,反倒是在与之相对的墙边缓缓停下了。
冷淡的眼神落在平整的墙壁上,似要从中看到些什么东西才肯罢休。
栖迟站了片刻,抬起的手在半空顿了顿,最后轻轻按在眼前的那堵墙上。
男人的手骨节寸寸分明,血管的淡青色隐隐从手背上透出。
白皙的皮肤在墨一般的夜色下,犹如有了一层淡淡的光辉。
薄弱的凉意自手心蔓延开。
四周静悄悄的,连刻意放轻的呼吸声也能听得见。
更遑论是一下一下,跳得极重极稳的心跳。
栖迟进屋已经好一段时间了,可明映琉的话音却犹在耳畔。
在寻常人几十年都还在炼气期摸爬滚打时,他的徒弟十七岁就已经筑基。
当筑基成功的刹那,模样也就停留在了那个年岁。即使后面的岁月里仍会成长,可到底会缓慢好多。
二十年的时间于修士而言不过弹指,论及变化,若是不细瞧,根本就看不出来什么。
饶是如此,栖迟也知道比起以前徒弟清凌凌的声音,刚刚的声线虽然清,可到底多了几分内敛的稳重。
人好像也稳重了。
都不想跟他多说一个字。
可他想。
栖迟收回按在墙上的手。
他垂眼,看着漂浮在掌心,只有成人拇指大小玉坠。
这样的玉坠,每一座孤峰都有,外表大差不差,仅作为身份凭证使用,顶多再加一个传送阵。
就连紫金峰的峰玉,也不例外。
除了栖迟手里的这枚。
他手心里的这枚峰玉外表虽无不同,可里面却镌刻进了一个传音阵。
这样效果的峰玉,整个缙云山统共只有两枚,另外一枚的拥有者就躺在栖迟隔壁。
这个传音阵不需要动用灵识,甚至连灵气的需求都很少。
只要栖迟略略用些力气摁一下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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