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三月的阳光懒洋洋流淌在青翠的麦田里。
戚风禾蹲在田垄边,指尖轻轻拨开一丛麦苗,露出下面松软的泥土。
几只蚂蚁正排着队搬运一只虫子,在她手指投下的阴影里慌慌张张地改道。
“再有个把月就能收了。”她自言自语道,指甲在麦秆上掐出一道月牙形的印记。
青涩的汁液染绿了她的指尖,散发着类似新鲜稻草的清香。
“今年的涨势比往年都好,新改良的种植方法比想象的有效的多。”
田垄间的水渠里泛着细碎的银光。戚风禾眯起眼睛,看见几尾鲫鱼正在浅水处游弋,鱼尾,掀起细小的波纹。
她突然想起去年冬天在张婆婆那里喝过的一碗鲫鱼汤。
奶白的汤面上漂着金黄的油星,葱花翠绿,鱼肉雪白,喝下去从喉咙暖到胃里。
背篓里的农具发出轻微的碰撞声。戚风禾解下腰间的手帕,轻手轻脚地蹲到水渠边。
鱼儿似乎察觉到动静,倏地游向深处,只留下一串细小的气泡。她屏住呼吸,像前世抓田鸡那样一动不动。
水面上倒映着她模糊的轮廓,随意挽起的发髻,被太阳晒得微红的脸颊,还有那双总是过于明亮的眼睛。
当最大的一尾鲫鱼游回浅水时,戚风禾闪电般出手。
水花溅湿了她的袖口,冰凉的水珠顺着腕骨滑进袖子里。鱼儿在帕子里拼命挣扎,鳞片刮擦着她的掌心。
“对不住了。”她飞扬起眉眼,轻声说,利落地用草绳穿过鱼鳃,挂在背篓外侧。
剩下的两条小鱼也没能幸免,很快加入了同伴的行列。
水珠从鱼鳃滴落,在干燥的泥土上留下深色的圆点,转眼就被阳光蒸发了。
城西的街道比田间热闹得多。
挑担的小贩吆喝着新鲜的荠菜,铁匠铺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空气中飘着刚出炉的烧饼香气。
戚风禾盘算着先去张婆婆的馄饨摊买碗馄饨,再回家炖鱼汤。
她咽了咽口水,甚至已经能想象出热汤上漂浮的葱花在碗里打转的样子。
路过周扒皮的当铺时,她习惯性地瞥了一眼。
这当铺自周扒皮被抓后一直关着,今日却大门敞开。
更让她意外的是,季望玉竟站在柜台后,正与一个掌柜模样的人说着什么。
戚风禾不由放慢脚步。
透过雕花窗棂,她看见季望玉站在柜台后面,正用折扇点着一本账册对掌柜说着什么。
他穿着靛青色的长衫,领口绣着暗纹,在昏暗的铺子里像一柄出鞘的剑。
掌柜频频点头,花白的胡子一颤一颤的。
“季家买下了这铺子?”她正想着,季望玉突然抬头,目光如箭矢般穿过街道,精准地钉在她身上。
戚风禾措手不及,下意识挤出一个笑容,像在路上偶遇不太熟的邻居那样点点头。
她刚要继续往前走,却见季望玉合上账册,大步流星地跨出门槛。
戚风禾在心里暗骂自己多事,但已经来不及假装没看见了。
“季少爷。”她站定脚步,“许久不见。”
眼前的季望玉比在铺子里时更显挺拔。他看着比前些时日成熟了许多,眼角有了细小的纹路,下巴的线条更加分明。
只是那把象牙骨扇还在他指间转来转去,扇面上“清风徐来”四个字时隐时现。
“听说你做了官?”季望玉开门见山,扇子“啪”地合拢,指向她腰间挂着的牙牌。
那是府衙农官的凭证,边缘已经被摩挲得发亮。
戚风禾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牙牌上的纹路:“承蒙谢大人赏识,做了个小小的农官。”她故意把“农官”两个字咬得很重。
季望玉的嘴角扯出一个冷笑,“农官?”他上前半步,身上淡淡的沉香味飘过来,“种地的也能当官了?”
这话听着格外阴阳怪气,“季少爷若是瞧不起农事,大可以不吃五谷。”
戚风禾扬起下巴,声音里带着刺,“告辞。”
她转身就走,背篓里的鱼剧烈摆动起来,溅出的水珠打湿了她的后腰。
但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戚风禾加快脚步,那脚步声也加快,她故意绕进小巷,脚步声依然如影随形。
家门口的大树已经长出青绿的枝叶。
戚风禾猛地转身,季望玉差点撞上她。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尾还在挣扎的鲫鱼,鱼尾拍打的声音在安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你到底要跟到什么时候?”戚风禾皮笑肉不笑地问。
季望玉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不请我进去喝杯茶?”
“我家庙小,供不起大佛。”戚风禾掏出钥匙,铜锁发出生涩的“咔哒”声。
“那我只好站在这里等。”季望玉靠在树上,一片叶子落在他肩头,“等到你愿意请我进去为止。”
戚风禾狠狠瞪了他一眼,摔门而入。但没过多久,院门又吱呀一声打开了。
她黑着脸站在门内,手里拎着滴水的鱼:“要进就进,别在门口招摇。”
小院收拾得很整洁。东墙角种着几株青菜,西边晾着洗好的粗布衣裳。
石桌上摆着几个陶盆,里面是新发的豆芽,嫩黄的芽尖上还顶着豆壳。
季望玉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一切,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掌心。
戚风禾把背篓重重放在井台边,取出菜刀开始刮鱼鳞。
刀背刮过鱼身的“滋滋”声格外刺耳,银光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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