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不动,连绝靠近过来,抬起手掌,隐隐可见一束光影,光影中绽放出一缕金色人影,轻轻吹拂,无数残光碎影随风而动,自她的眉心一路砖向丹田。
那些光芒,像羽毛,像呼吸,还似有生命,是温暖的,正在疗养她的经脉。
月情瞧着他藏在黑暗中冷峻的面容,难耐地呼吸了一下,“你……”
剩下的话被她咽了回去,因而对上那双灰蒙蒙的眼睛,语气里所有不自觉流露而出的委屈又全部忍住。
连绝微微敛眉,瞧着她倔强的神色,抿了抿唇,从之前见着月情伊始,他就觉得她看他的眼神不对劲,那眼神很熟悉却又很陌生,只是莫名地,让他感到几分不适,却又并非是讨厌。
说不清,道不明。
而今夜月明星稀,月光逐渐下落。
光与影的交织之中,他看见了她倔强的神色之下,藏起来的一滴滴晶莹的泪珠,如水晶,似琉璃。
他张了张唇,又哑声无言。
“大王,”外间传来声响,正是重影带着水云子来了。
连绝这时才从月情身上抽离回视线,月情再看他时,他脸上的表情已消失殆尽,仿佛方才所见只是一道幻象。
月情眨了下眼睛,湿润的水汽干涩了几分,她低低地吸了吸气,心中一动。
虽然很短,短到几乎只有一眨眼的瞬息。
但她还是捕捉到了。
方才连绝露出来的表情,无措而局促的神色,终于有了几分她记忆中少年的神采。
“……”
水云子背着药箱,目光越过来,看见月情时诧异道:“竟然是修士?”
重影沉默一瞬,在旁解释道:“她是净月宗少宗主月晚。”
“净月宗少宗主?”他看向一旁缄默不语的连绝,微微勾唇,“我还以为你们与修仙界不死不休。”
连绝扫了他一眼,水云子微笑,稍稍收敛了神色。
重影低声道:“治病救人,钱货两讫。”
这是让他少看少问,不要多生事端。
水云子微微眯眼,又懂事道:“是。”
月情的伤势已经被连绝止住,但五脏六腑已经是短时间内二次受创,哪怕这具身体再强悍,此刻也有些受不住了。
“年轻人,急功近利,”水云子看了她一眼,摇头,“不把命当命。”
急功近利?月情看他漫不经心地放下药箱,感觉他话中有话,“您的意思是……”
“你太过年轻了,”水云子道,“修仙界存在多年,而十六岁一步问天者唯你一个。”
月情明白了他的意思,哑声道:“所以,我不能再继续修炼?”
他的目光轻轻动了一下,微微一笑,随后点了点头。
待他洗干净手,又缓声道:“修炼之道顺应天道,违逆天道者,不进而退,退而无路,路毁而亡。”
逆天而行,则天诛地灭。
月情与少宗主皆皱紧了眉头。
半晌,少宗主道:“狗屁不通。”
月情没吭声,水云子的话有一定道理,但也只是一定。
她一直以为,天道者,人为也。
路是人走出来的,走得多了,才能称之为道。
而少宗主努力修炼无可挑错,更谈不上急功近利违逆天道。
至于为何会走火入魔——不是天意,那只剩下人为。
水云子潜心替她施针,又打开药箱抓药炼制,月情也一回生二回熟,感觉比上次恢复得更快了,不知是否有连绝出手的缘故。
她想起黑暗中他的眼神,微微失神。
末了,水云子又道:“你体内本就有旧伤,是以我多开了些补药,待我将这些药制成药丸并着一道吃下,半月即能好全。”
月情点头,缓缓道:“谢谢先生。”
水云子多看了她一眼,却没再多说什么,收拾药箱去找秋苑要钱。
他走后,梨花苑陷入寂静。
月情躺在床上,阖上眼眸,静静地恢复着力气。
少宗主守在床边,也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月情感觉自己有了几分力气,起身下床。
这时,少宗主才如梦初醒般惊了一下,“你去哪?”
月情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去找连绝。”
少宗主一愣,这时候再提起连绝却已经说不出之前咬牙切齿的恨意,只满脑子都想着方才那传闻中凶神恶煞的鬼王是如何在生死关头救助月情……
她欲言又止,心里极乱,伸手拦了下月情,却又僵着缩了回去,半晌都说不出话。
此时,夜至深而寒气重,月光如注而水波粼粼。
月情直接推门而出,沿着湖边行走,转目瞧见湖心亭里点了灯,猜是连绝,抬脚踏上了石桥。
重影正从里出来,看到她,步子停顿了一下。
月情也看他,重影这只鬼生得高壮,从面相上看十分憨厚老实,比蜻蜓和风宁二鬼看着稳重不少。
难怪连绝信任他。
一人一鬼互相打量,在黑暗中无声拉锯。
不久,双方互相点头示意,月情别过他,踏上湖心亭。
连绝正在擦拭一把弯弓。
那弓能看出很有些年头,但主人保养得极好,有常常上漆、换弦,虽然不是一把灵光闪闪品相非凡的宝弓,但也被小心呵护着。
月情站于他不远处,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连绝自然也觉察到了她,想起方才她无声无息落泪时的景象,不自觉地抚了下弓弦。
虽然是月晚的脸,但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他还是看见了她藏在其中纯白的灵魂。
纯净的白,炫目般耀眼——
连绝放轻了手中的动作,心知她此番前来是有话要与他说,便安安静静地等着她开口。
待了半晌,却听见那清清淡淡的声音传过来,平静异常仿佛在说今夜星子是否明亮,“大王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话落,连绝擦拭的手一顿,浑浑噩噩的少宗主一怔。
一残魂一鬼王纷纷盯向她。
“……”
月情看连绝微微睁大的双眸,忍俊不禁,心底那些委屈难过全部消散,甚至身体上的痛楚与不适都淡了。
她欢愉道:“我说玩笑话,大王勿见怪。”
紧张又莫名诡异的氛围瞬间被打破,一直心神不宁的少宗主顿时集中注意力,后怕地瞪向她,“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月情咳嗽两声,而后又端正了神色,一双明亮的眼睛认真地瞧着他,十足地诚恳,重新道谢,“谢谢大王。”
连绝动了动唇,不动声色地避开了那双眼,默然片刻,眼睫微微搭落,低声问道:“月晚是因此而死?”
月情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听到他问,沉默一二。
死亡终究是一个很悲伤的话题。
人生着时总会有无数的希望与无限的可能,但死去,这一切就会落归于定点,从此以后光亮和色彩渐渐远去,世间万物也逐渐模糊,好景色依旧,唯独与你无关。
死者急吼吼道:“对,没错,我就是因为这死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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