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明媚，桑宁跟陆濯并排坐在书桌前。
桌上还摆着陆濯做了一半的奥数题书，入学摸底测试题跟它比起来，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桑宁看得眼神发愣，她认真问陆濯：“为什么要学这些东西呢？”
爸爸妈妈对她一直处于半放养状态，除了控制甜食防止蛀牙，几乎什么都以她的意愿为主，但在学这些奇怪符号上却相当执着。
桑宁是一只务实的小鸟，实在不理解人类想不开，偏要跟这些看一眼就晕的奇怪符号死磕，有什么用吗？
它不能吃，不好玩，也不能提高力量保护自身。
陆濯扫了一眼题目，唰唰几笔写下几个关键步骤，相当有难度的题目就这样被解出来。
他说：“因为这是让人变强大的重要途径。”
桑宁才不信：“怎么可能！学会这个力气又不能变大。”
“不是力气变强，是这里。”陆濯虚指了下桑宁的小脑瓜，“武力是解决问题最低级的方式。”
桑宁听得一头雾水，陆濯也不意外，抽出两人的摸底试卷，指着桑宁可怜的个位数，又指了指自己的满分试卷。
“如果按你之前说的，谁厉害谁就当老大，那从这张卷子上体现出来，我比你答对的题多，所以我是老大，你是小弟。”
“为什么！”桑宁瞬间炸毛，“它没有用！”
陆濯抬眼，“怎么没用？我擅长学习，想要让我当你小弟，你就要在我擅长的领域打败我，我才会臣服于你，这就是它对你的用途。”
桑宁被噎住，她绞尽脑汁想要反驳，却发现居然诡异得有点道理。在妖界，她妖力强大，众妖崇尚妖力，所以心服口服尊她为老大。
所有物种都崇拜强者，只不过领域不一样。
在陆濯这里，他崇尚跟奇怪的符号死磕，所以自己要比他更懂这些符号才能让他服气。
“当然，”见她还有几分犹豫，陆濯又下了一剂猛药，“你也不是非学不可，承认在这方面不如我，从今往后你当我小弟就行。”
桑宁：！！！
绝！对！不！行！
灵鸟一族的族谱里就没有“服输”二字，也从未出现认别人当小弟的鸟。
桑宁眼睛里燃起小火苗，她刷地抽回自己的试卷：“我学！等着吧，我认真起来很可怕的。”
陆濯眼里浮现出一抹笑意，嘴上淡淡应声：“那就先从这张试卷开始。”
桑宁瞪着大眼睛，煞有其事看起题目，陆濯在她旁边，从第一题带她从认识符号开始。
桑宁之前在幼儿园也是以玩乐为主，数字只学到‘10’，符号一个都没进脑。
这会儿从头开始学起，窗外的小鸟飞到窗边，叽叽喳喳喊桑宁唠嗑聊八卦，桑宁摆了摆手：“不聊不聊，忙着呢。”
困了，桑宁就用两只小手扒着上下眼皮，眼前仿佛不是试卷，而是之前在妖界前来挑衅的劲敌。
桑宁势必要打败它，抱得小弟归。
陆濯盯着她，陷入沉思。
在他的行为准则里，人与人接触就是价值交换，桑远明夫妻俩收留了他，他就要求自己必须给出相应的价值。
但他一个六岁小孩，能做的非常有限，当下唯一的突破口就是桑宁。
桑宁如他所料，很吃这一套。
教的过程中他也能看出，桑宁很聪明，只需要第一步引导，之后她自己学出了成绩，自然而然就会对学习产生兴趣。
房间门被拉开一条缝隙，扒在门后偷看的夫妻俩，看见闺女斗志昂扬，一瞬间以为自己的眼花了。
夫妻俩面面相觑，回到自己的房间，桑远明感慨：“小濯这孩子真有一套。”
陆濯提出教桑宁学习，夫妻俩都很意外，那么多名师都无可奈何，陆濯毕竟是个小孩子，真的行吗？
但这是陆濯第一次提要求，两人也不忍拒绝，试试也没什么。
没想到陆濯三言两语，就让自家闺女跟打了鸡血似的，夫妻俩叹为观止。
*
一年级正式开学，陆濯以担心自己无法融入高年级同学为由，坚持跟着桑宁一起上一年级，两人还坐了同桌。
私立小学是小班制，一个班只有二十多个学生。
开学初，小朋友都在互相认识阶段，小孩子们的颜控表现相当直白，桑宁跟陆濯长得都很精致，一个可爱一个帅气，身边凑了不少人。
叽叽喳喳的，比桑宁的那些小鸟还要吵。
陆濯冷着一张脸，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炎热的天，硬生生让靠近他的小朋友们寒毛直竖，不约而同地远离他，连带着也不敢靠近桑宁。
桑宁没发现这回事，直到某次上体育课。
小朋友们排好了队站在树下，上课铃已经响了，体育老师却还没有来。
这个年龄大家都没有耐心，不一会儿就乱成一锅粥。
童言童语猜测。
“体育老师是生病了吗？”
“会不会是被一只隐形恐龙叼走啦！”
“他会不会用跳绳当魔法棒，把自己变没了？”
猜测的理由越来越魔幻，小朋友们反而越来越认真，就体育老师到底是被‘恐龙叼走’还是‘用魔法把自己变没’争论起来。
陆濯：“……”
桑宁没加入讨论，她在跟新收的小弟——学校操场的小鸟交流。
“嗯？”捕捉到熟悉信息，桑宁眨了眨眼，“体育老师上厕所去了。”
这个理由没意思极了，反而引起了其他小朋友的注意，他们不满追问：“你怎么知道？”
“小鸟说的。”桑宁虽然这么回答，但经过陈子轩一事，没指望他们能相信。
他们还没来得及反驳，体育老师匆匆跑回来，满脸歉意：“不好意思啊同学们，老师刚刚上了个厕所，来晚了。”
他们：！！
还真是！虽然这个原因很无趣，但是居然是小鸟说的诶！
于是自由活动时间，桑宁被小朋友们热情围住了。
“你真的会跟小鸟说话吗？”
“小鸟还说了什么？”
“你也会和小鸟一样在天上飞吗？”
“你好厉害呀！”
天呢！这种被人崇拜的感觉真是久违了，桑宁整只鸟都有些飘飘然。
她像只小孔雀一样挺起胸脯，矜持说：“还好啦。”
陆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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