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齐一身黑色西装,身姿笔挺,身边的女士一袭方领芥末黄麂皮长裙,一手拎着小包,一手自然挽着男人的手臂。
周身灯光璀璨,两人走在一起,简直就是优雅贵气的代名词。
姜暖瑜的心蓦地一沉,正看着时,梁齐似乎朝她的方向扫了一眼。只是下一刻两人之间的视线就被人流挡住,她看不到他的眼神。
等人群过去,梁齐和身边的女士已经到了迎宾台前。
辛妍对照着邀请函名册正和两人说着什么;梁齐表情平静,倒是他旁边的女士微微蹙起了眉。
负责迎宾的其他同事恰好都在忙着,姜暖瑜挣扎两秒,最终还是选择上前。
走近后与梁齐的视线对上,姜暖瑜礼貌微笑一下,飞速移开目光,转头问辛妍:“怎么回事?”
辛妍面露为难:“这位女士说她受Sofie女士的邀请陪同参加酒会,但……不久前Sofie已经和陪同的男伴入场了。”
对面的朱利虽然听不懂中文,但看出比起迎宾台的小姑娘,姜暖瑜是能管事的。
见她看过来,朱利勾起唇角轻扬眉稍,下巴也略略一抬。
是相当自信的姿态。
姜暖瑜微笑,用英文说:“非常抱歉,女士,是我们内部的前期沟通出现了一点小纰漏,让您和您的朋友稍等了。欢迎二位。
方便留下您的名字,后续给您准备一份伴手礼吗?”
朱利目光不动地打量她一眼,道:“GiuliConti.”
“好。感谢您的告知。”姜暖瑜在名册备忘将这一信息记录下来。
等她放下笔,旁边的辛妍已经反应过来,开始给朱利系入场手环。
姜暖瑜的手指在放手环绸带的盒子边缘磨蹭,进退两难。
正犹豫间,梁齐朝她伸出手。
他手肘屈起,手握空拳,手背上男人的手筋隐隐凸起、骨节硬朗。姜暖瑜莫名不敢看他,垂眸虚点了下头,抽出一条深灰色的缎带,绕在他手腕。
梁齐观察着她的眉眼,直到手腕上传来丝带的触感,才将视线落在她手上的动作。
她细手灵巧地将带子一端弯成一个环,另一端从环中穿过去、绕一圈,再将弯成环的那端穿回去,两端拉紧,带子就系在了他手腕上。
“好了。”
她放下手扬起脸,视线却只停在他衣领处。
梁齐也垂了手。
姜暖瑜特意多等了两秒才抬眸,却还是撞上他内敛却仿佛带着探究的目光。
“谢谢。”他浅浅弯唇,说。
姜暖瑜顿时就愣了,竟连“不客气”这三个字的回应都没说出来。
只怪他那眼神太具迷惑性,让她误以为他在想别的、会和她说别的。
念头一出,想到二人此刻所处的环境,又觉得她刚才的想法简直是异想天开。
她这头还心潮翻涌着,朱利已经侧身一步,重新挽住了梁齐的手臂。
姜暖瑜眼神不知该往哪摆,躲闪几下,朝会场入口的方向抬了手:“二位请。”
梁齐没再讲话,微微颔首后,转身和朱利进了会场。
姜暖瑜的目光落在那抹黑黄相伴的背影,紧绷后的放松、对梁齐眼神的困惑、失落、委屈、无力,什么都有,堵在她胸口发闷发酸。
短短两分钟,比晚上的任何一场社交都叫她觉得累。
“诶?这上面确实没有叫‘朱利’的呀……”虽然把人放进去了,辛妍仍不踏实,再次翻着那本名册。
姜暖瑜从会场入口收回视线,回了神,说:“她说是Sofie邀请她来的。如果是那个设计师Sofie的话,我猜对方大概是口头向主编引荐的朱利,所以名册上才没记录。”
辛妍恍然大悟:“有道理哦,我刚才怎么没想到呢。还好你过来了,要不然再多耽误一会儿,把人给得罪了我就太悲催了。”
姜暖瑜没接话,心里还想着朱利和梁齐可能的关系。
生日那晚的那个吻在她记忆里还清晰着,甚至每天都会忍不住回想一次。而她此刻却只能目送他和另一个女人并肩进入名利场。
就算明白他们的共同出席或许仅是出于礼节需要,她仍旧很难承认她没有被那一幕刺痛。
她想埋怨,却不知该埋怨谁。
*
酒会正式开始前,迎宾的那摊活儿终于告一段落。
姜暖瑜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纪萌已经做完了开场致辞,主持人上台宣布今晚的特别活动——一场小型走秀正式开始。
她这一晚已经讲了太多话,实在不想再往人多的地方窜,索性就在后台靠近舞台的一侧找了个不影响模特上场的地方待着。比起坐在主办方那桌,这里也更方便她观察全场。
主持人退场后,“啪嗒”一声,灯光倏然暗下来,场内跟着也是一片寂静。
一道道追光循环流动,由慢到快,直到将T台全部点亮。
音乐响起,模特身着各大品牌往季系列中的设计依次登场,与屏幕上最新发布的秋冬系列形成巧妙的呼应。
姜暖瑜的视线随着模特移动到会场中央区域,认出来坐在最中间的那位,就是Luneel的核心设计师Sofie。
听说对方此行来京是为了筹备品牌的周年大秀,能抽空来参加今晚的酒会,也是给了杂志社极大的面子。
Sofie看着T台上的模特儿,侧身和旁边的人低声交谈着。
姜暖瑜定睛一看,和Sofie谈笑的人,正是和梁齐同行的朱利。
她视线不禁又是一移,果然,朱利的另一侧,梁齐坐在那里,视线淡淡地落在舞台的方向。
她看到他的下一秒,梁齐就跟有所感应似的,视线朝舞台两侧各扫了一道。
姜暖瑜的心跳瞬间加快,脚也下意识抬了一下,想躲开;但很快反应过来她身在暗处,他其实是根本看不到她的。
她于是放肆地近乎直视着他,隔着一道明亮的T台,只有模特间断地切断她的视线。
忽然,梁齐朝旁边侧了下头,似乎在听身边的人和他讲话。
T台的光线溢出到前排,半明半暗中,他侧脸的轮廓依然清晰分明,将他和背后的环境精准地剥离开。
“你在看他对吗?”
一个声音冷不丁在耳边响起。
姜暖瑜一怔。
她没回头,但她知道说话的人是施宥宁。
施宥宁也望着舞台下方那个方向,道:“无论台上,还是台下,他总是能让人一眼就看到他。”
姜暖瑜依然没回头,也没说话。
短暂沉默后,施宥宁问:“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分手吗?”
姜暖瑜隐隐皱了下眉,把头偏向另一侧。
施宥宁兀自笑了下,说:“你不用这么防备我,这次我没有在逼你回答我的问题。而且,我们为什么会分手,我猜你肯定想知道。”
姜暖瑜原地不动。她被施宥宁说中了。
施宥宁说:“其实,我也是最近才真正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退役刚回国的那段时间,经常去他朋友的聚会。他喜欢待在那种热闹的地方,却很少参与,更多是安静坐在一边。
他看上去没有太大变化,也什么都不说,但我知道,除了身体,他的心理也在承受着打击。毕竟,他终结的是他原以为会奉献半生的事业。
有次我去他住的地方找他,却发现他在阳台吸烟。”
运动员是严格限制烟酒摄入的,所以那一幕,对施宥宁来说才会那么震惊。
她一瞬又疼又爱,不由分说拿掉他嘴里燃掉一半的烟蒂,攀上他的脖子,吻了他。
而他也没推开她。
也许那个吻,和那支烟一样,是他当时生活中少有的能带给他刺激的存在。
“我们就那样在一起了。后来我有了回欧洲继续深造的想法。那时候,他在天奇的工作刚好开始偏重在云景,而云景在欧洲是有很多度假村项目的。所以我满怀期待地和他提了这件事。他听后没有阻止我去,却拒绝和我一起走。”
“他从没说过爱我,但他尊重我的一切。”施宥宁看向姜暖瑜,说,“我觉得这就是爱。”
“所以我以为,我们就算短暂分开,也迟早会重新走到一起。因为他是爱我的。
可我错了。
现在我终于明白,从我选择离开他那刻,对他来说,我们就已经结束了。”
姜暖瑜听着施宥宁相当平静的叙述,心里却是一片冰凉。
她能感受到施宥宁释然里隐约的后悔,以及因此而弥留的痛苦。
她不讨厌施宥宁,同样也不同情她。
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做出一个选择,你会得到些什么,也就注定会失去与之相反的东西。二者往往像电磁的两极,不可兼容。
施宥宁的确已经得到了她曾想要的,现在的一切,本身就是她当初选择应有的结果。
但尽管如此,梁齐对施宥宁的态度,仍旧让她感到意外。他那份尊重的放手,何尝不是一种冷漠的凌迟?
恰在这时,施宥宁问:“你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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