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板台阶有个细小的缺口,正好卡住了姜暖瑜细细的鞋跟。
她没察觉,脚抬了一半,鞋跟才被带出来;她身体一晃,便失了重心。
梁齐一直注意着她脚下,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她怀里的玫瑰花却因惯性甩了出去。
她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下意识地要护住那束花,朝着梁齐拉力的反方向就扑了出去。
梁齐被她这一下突然的动作猛扯了下手臂,肩上吃痛,却没松开她。
她倒是把花抱住了,人却彻底失衡。恍惚间,已经做好了和大地亲密接触的准备。
梁齐很快反应过来,往前一步迈到她身前,半搂半抱地把她连人带花一起揽了回来。
姜暖瑜眼前景物骤移,下一秒,整个人便稳稳被带进他怀里。那一瞬间,除了花束的清香,呼吸里还多了一种陌生、却莫名和梁齐十分契合的味道。
她慌乱抬起眼,正对上梁齐半垂的眼眸。
不仅是视线,男人的身体也和她紧紧贴着,结实又温热。
她被他抱着,几乎是半悬空;心脏似乎也在不断向上飘浮,跳动得越来越快,在耳边突突地响。
她呼吸渐渐变得浅而急促,无法再与他对视,垂了眼,视线却正对上他的唇。
不知怎的,此时她的目光落在那两片微抿着的唇瓣上,就很难再移开。
梁齐察觉到她的视线,也看了一眼她的嘴唇,下巴却朝她怀里一点,说:“这花那么重要?”
姜暖瑜眼神一晃,回了神,眨眼想了想,说:“……掉在地上,花瓣肯定就散了,……还会脏。”
梁齐说:“你和它一起掉地上就没事儿了?”
姜暖瑜:“……”
她被他堵得一愣,看见他唇角淡淡的笑意,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刚才那一下把醉意都惊散了几分,她后知后觉人还在他怀里,忽然开始不好意思起来,推扶着他胸口要自己站好。
梁齐顺势松了手。
她把脚穿回鞋里,刚想踩稳了道谢,左脚脚踝传来一阵锐痛。
“啊——”她轻呼一声。
梁齐看一眼她皱起来的小脸,不禁也蹙了下眉,低头扫向她的左脚。
她疼得缩起了脚,不敢再着地。
梁齐半蹲下去,捏着她脚踝仔细瞧了瞧,确定没有严重的脱臼或骨折,帮她把脚轻轻踩回地面。
“应该是刚才那下扭到了。”他直起身,伸出一只手,“花给我。”
姜暖瑜下意识听了他的,默默递出怀里的花束。
梁齐把花夹在臂弯,扫了眼前方的楼栋,问:“你住哪栋?”
姜暖瑜指向不远处:“就这栋。”
梁齐说:“试试还能走吗?”
姜暖瑜听出他话里可能的意思,脸上浮起一层热意。
她小心抬起左脚迈出一步,重心刚移过去一点,就感觉疼了。
但她觉得还能忍受,点头道:“能走。”
梁齐觉得她的判断有水分,看了她一眼,没多说。
姜暖瑜一步一停地走了两步,迈出第三步时,脚踝处突然窜上来一下刺痛,她腿就反射性地一软,人停在了原地。
她咬着下颌,绷着唇,似乎还想坚持。
梁齐眉心又是一蹙。
他猜到她选择逞强是不想觉得麻烦了他,但她这般自我为难也实在不可取。
他折中一下,伸出手:“扶着我。”
姜暖瑜犹豫几秒,手终究还是搭了上去。
她小心挪动脚步,尽量不完全倚着他。可不可避免地,左脚落地时,大半个身体的重量还是会朝他压过去。
梁齐配合着她的速度,步伐间丝毫未见不耐心,可他下颌却绷得紧紧的。
拉她回来那一下,他就感觉左肩不太对劲,这会儿支撑着她的重量,那种熟悉又陌生的疼痛又清晰起来。
他压下不适,一路扶着她进了单元楼。
姜暖瑜松开他的手臂,掌心却还留存着属于他的体温。
单元门没关,风吹进来,她更觉得手心凉凉的,也空空的。
梁齐按了电梯,偏头看了眼她的脚踝,已经有点肿起来了。
“家里有冰块吗?”他问。
她抬头:“有的。”
梁齐点了点头。
两人谁也没再说话,好像都默认了他会和她一起上楼。
姜暖瑜知道他做这些大概只是出于绅士的照顾,可心里还是会猜测、会期待这其中还有其他的感情在。
进了电梯,梁齐站在靠近楼层面板那侧,转头问:“几楼?”
“7楼。”
梁齐按了“7”。
电梯里灯光明亮,静悄悄的,心跳和呼吸的声音仿佛都被放大。
姜暖瑜偷瞄一眼电梯门上的反光。梁齐站在她旁边,单手松松地夹着那束硕大的玫瑰花。在她怀里是那么一大捧的花,到他手里倒显得格外轻巧。
她目光向上移,落到他脸上那刻,他低垂着的眼皮抬起。
两人在反光里安静地看着对方。
只是电梯上七层的时间太短,很快,“叮——”一声响起。
电梯到了。
两人的视线同时移开。
电梯距离家门就几步的距离,姜暖瑜便没让梁齐扶着,自己挪到了门口。
她解开门锁开了门,上半身探进屋里,按开灯后让出门口,眼睛没敢看他,只小声说了句:“请进……”
梁齐也不刻意端着,扶她进去后到沙发坐下,把花放在餐桌上,看到旁边的冰箱了,回头问:“毛巾在哪?”
“在浴室里。”姜暖瑜手指戳了戳卧室的方向,莫名有点害羞,“浴室在里面……”
梁齐看向她卧室的方向,也有短暂的迟疑,最后还是迈步进去。灯亮了,不一会儿,浴室里传来水流声。
姜暖瑜坐在沙发边,明明是在自己家里,她却不敢大声呼吸。耳朵追随着浴室传出来的细微声响,心跳也跟着愈发急促。
很快,水声停了。
梁齐拿着一干一湿两块毛巾出来,又从冰箱里取出冰块包到湿毛巾里,把四角一捆、再一转,就制成了一个简易冰袋。
他走到沙发旁,单膝蹲下,手触碰她前,仍是沉静抬眼,用眼神向她确认。
姜暖瑜没说话。
空气中浮动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像是回到了马场餐厅。
他抬起她的左脚,取下高跟鞋,将冰袋毛巾多余的一截利落地在手上绕了一圈。
冰袋接触她皮肤前,他提醒了一句:“会有点儿凉。”
姜暖瑜点头:“嗯。”
她脚踝充血发热,冰袋贴上去的那一瞬间,温差作用下,凉意迅速渗透皮肤,她不禁“嘶”一声。
梁齐按着冰袋,无声看她一眼。
他那表情似乎在说:刚才不是提醒你了?
姜暖瑜抿起唇,巴巴望着他,找补了一句:“……果然很凉。”
梁齐没接话,垂了眼。
他一边给她冰敷,一边来回轻捏着她的踝关节,到其中一处,他问:“这儿疼吗?”
姜暖瑜认真思考一下,从想说不知道,到想改成不疼,最后选了一个也许是最贴近事实的描述:“不太疼。”
梁齐解读着她这句话想传达的准确信息,几秒后,轻点了下头。
他换了一处,问:“这儿呢?”
“和刚才差不多。”
他仍是一个点头。
梁齐就那么给她冷敷了几分钟,确认她的脚踝没有继续肿胀,他把冰袋放到一边,拿起那条干毛巾,手腕反转着沿着长边对折两次,贴在她脚踝处开始做简单的固定。
他一边缠绕一边解释:“毛巾能加一些压力,你来回走动,脚不会肿得更厉害。”又交代一句,“晚上睡觉的时候,把脚垫高点儿。”
姜暖瑜听着他的话,却问:“你做这些,为什么会这么熟练?”
还有在梦禾岛,他为她处理伤口时也是一样,很专业、很熟练,却又细致、温柔。
话出口,其实她就知道了答案——
这些都是他用一次次伤痛换来的。
梁齐没回答她的问题,系好毛巾后,说:“这两天可以有空就冰敷一下。”
姜暖瑜安静着,没回应他。
他的动作有多熟练、多温柔,她的心就有多疼。
她心疼他的伤痛,更心疼他此刻体贴又周全的温柔。
她感受着、体会着他的温柔,心里又软又涩。
她对他产生过的所有心动、所有爱慕和迷恋,仿佛都被这一刻要溢出胸口的心疼点燃了。
“梁齐……”她忽然叫他,很轻声。
梁齐把她被毛巾包裹的脚放到地上,抬眼看过来。
目光相触的瞬间,他抬眸注视她的瞬间,她看见了他眸中灯光的倒影。
光线很暖,他眼神温柔。
他是温柔的。在她眼里,他就是温柔的。
而这一刻他的温柔,似乎是只属于她的。
这给了她放纵一次的借口,也是勇气。
她闭上眼睛,俯身将自己的唇贴上了他的。
她靠近得突然,梁齐被她撞得稍稍仰起脸,承接着她的唇。
而她只是贴着他,没有其余的动作。
他只感觉到了她嘴唇的触感,柔软、温润,她呼吸间,似乎夹杂着淡淡的红酒香气。
他眼皮始终半垂着,视野里,她眼睛闭着,睫毛却在颤动,越来越快。还没等他有进一步的行动,她就猛地直起了身子。
她垂着眼,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烧得通红。
梁齐抿了下唇角,没动作,眼睛却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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