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君亲师。
无论是君臣还是师徒,这五个字都代表着两人之间隔着身份和伦常的重重沟壑。
——于越长风来说,却不过是调情之际的一句戏言而已。
明知禁忌,而向往禁忌。就像沈约本身让她着迷的割裂感一样,端着端方清正的君子作派,嘴里一声为师一句臣下,故作自持的坐得笔直,却悄悄地按着那只作乱的手,有意无意地诱导她继续逗玩自己。
“为师便索性赠你两句。”沈约冷哼一声,低沉磁性的声音却荡漾着笑意。
“左一句尊师重道,右一句欺师灭祖。”俊美眉眼一扬,男人在她正在自己胸腹打着圈圈的手上惩诫似的轻拍一下,“长风要怎么选,嗯?”
越长风低低轻笑,反手与他十指交缠,一边睁着眼睛说瞎话:“老师果然是最了解本宫的人——知道学生这样做是因为老师喜欢被我欺负,所以欺师即尊师也。”
冷静禁欲的中年权相,此刻耳根泛起了几乎微不可见的一丝微红。
“你——”
越長風笑:“好,是我不要臉。”
她用腳尖輕點他的靴尖:“都聽老師的,繼續欺負老師——不許拒絕本宮。”
沈約:!!!
他没有接过她的胡说八道,而是稍稍侧头,顺着揭开一角的帘子,看向楼下开始辩论的士子。
“状元楼”的牌匾下聚集了好大一群人,许多衣着华贵的名门士子众星拱月般把一人围在中间,那人一身朴素青衣,发髻仅仅用一枝毛笔固定,除此之外身无饰物,显然是一名寒门出身的贫穷儒生。
儒生虽是衣装寒酸,模样却甚是是俊俏,一头青丝如瀑,长眉斜飞入鬓,普通的青衣也穿出了几分风采来,唇边笑意俊逸而自信。
沈约的视线禁不住落在儒生身上,还没看得清楚,一只纤纤玉手却把他的头扳转过来,柔软的触感随即贴上他的双唇。
微红的耳根一下子涨得通红。
越长风的双唇压在他的唇上,辗转吮吸,轻轻噬咬,在他檀口微启时舌尖灵活的钻了进去,在他的牙床轻松摩挲,再沿着他的上颚缓缓深入,温柔而不容抗拒的舌尖直达他的舌根,逗弄着,舔吻着,邀他共舞。本来微凉的体温渐渐上升,酥麻滚热引得男人不禁轻颤,灵台的一丝清明本能的想要抗拒,心底深处却不由自主的想被自己的学生引领、主导……掌控。
直到沈约淡漠的星眸染上一丝迷离,越长风笑了笑,指腹轻抚他滚烫的脸颊。
“别看他们。”她的气息呼在他的唇上,鼻息浑浊交融。“看着我。”
沈约的目光已经重归清明,默默注视着那双慵懒恣意的眼睛。桃花眼娇艳而深邃,眼尾微微上扬,似笑非笑,黑眸深处似乎有什么能蛊惑人心。
半晌,他才强行把视线从那双黑眸移开,轻轻一叹:“殿下又不会只看着臣一个。”
越长风装作听不明白他话中深意,漫不经心的道:“现在本宫面前,不就只有老师一个?”
沈约身体一僵,就算知道那不过是她信口胡诌的毫不走心之语,心里一角还是忍不住的塌陷。
过了不知多久,他才下定决心似的把越长风贴着他的身子挣开,重新揭起帘子一角,另一只手倨傲的负在背后,脊梁挺直,又是一副权臣帝师的模样。
“殿下,我们今日来这里……是为了这些会试举子。”低沉的嗓音还带着一丝哑意,语调带着一些无奈。“不是玩乐。”
不是玩乐,是玩你啊,老师。
银铃般的笑声在背后响起,越长风却没有动作,任他透过揭起的一角看向下方。
青衣儒生已经在侃侃而谈。身边的名门公子有的轻蔑,有的不忿,有的好奇,更多的却是一脸发自真心的敬重和钦佩。
看来青衣儒生在这场状元楼辩论之前,在这些举子士人之中已名气不少。
忽听一名士子问:“沈相推行新政,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柔软的唇瓣贴上被点名之人的耳垂,越长风轻轻一笑:“相爷,在说你呢。”
一声“相爷”彷佛对调了两人之间的身份尊卑,沈约身子一僵,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楼下的举子身上。
这个问题并不易答。
议论朝政大事,尤其是拥有辅政大权的当朝中书令、政事堂宰相之首,若是放在从前,足可带来牢狱之灾。
可也是在沈约成为中书令之后,朝廷开始放宽了对民间议政的限制,应试举人在茶馆辩论,内容也由虚无缥缈的历史人物变成当下时政。无论是提问的士子还是作答的青衣儒生,大概也没有想到正主就在楼上看着。
青衣儒生沉吟半晌,朗声回道:“凡是新政,皆有利有弊。利大还是弊大,观点不同,答案自然不同。”
他的声音清朗悠扬,散发着少年人的朝气,清澈的嗓音也让人如沐春风。
儒生顿了顿,又道:“比如沈相主张改革税制,对诸位——”他环顾四周,目光缓缓扫过一众金冠华服的世家公子——“来说,未必便是好事。”
“但是,对于皇城之中的朝廷来说,却是剪去了不必要的枝节,为国库减轻压力。对于顾某在贫民窟的左右邻里来说,更是天公下了一场及时雨。”
青年在这里止住话头,恰好让围观众人陷入哗然。这名大胆妄议的儒生竟是出自帝都之中的贫民窟,而他在一片以世家子第为主的人群之中毫不畏惧地指出甚至挑起士庶之家的对立……
一片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中,青年忽然摆了摆手,四周再一次变得鸦雀无声。
青年微微一笑,话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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