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急雨怒,天河暴泄。
简秀怔立雨中,垂首凝视气息低弱的张玄桥,神情哀痛而迷惑,显然仍徘徊于迥然相异的两界中,心智尚惶惶。她蹲下抓住张玄桥的手,张口道:“父王?父……张……”只念出几个字,便蹙眉不语,眉宇一派疑惑伤心。
我全身半点力气也无,筋疲力尽的靠上船边,忽见张玄桥身体抽动两下,竟然慢慢睁开眼睛,心知这是回光返照,勉强挣扎醒来,也不知有什么未尽心事。
张玄桥眯缝着眼看了眼身旁简秀,极低极低的道:“好……”也不等她回应,涣散目光徐徐向我漫来,略略一定,又转向越莳,忽然开口说话,只是声音极低,滂沱大雨里丝毫半点听不清。
越莳看了看我,面露恻隐,上前向他俯身施礼,轻声道:“张道友可有什么交代?”
张玄桥面现激动,伸出手紧紧抓住他,喉中嗬嗬有声,喘息数下,骤然怒目大睁,喝道:“是你!”与此同时,手中剑光突现,剑尖一闪,已穿透越莳胸口。
我刹那生出无限力气,纵身跃起抓住越莳肩头,将他拽入怀中,只见他胸前一点红迹迅速扩散,很快就浸透了前后心。
这番变故电光石火太过迅疾,越莳似还未明白,手摁胸口,伸掌见到满手鲜血,面上现出迷茫,看我一眼,又去望倒地垂死的张玄桥。
张玄桥口中嗬嗬,不知是笑是怒,身体狠狠抽搐数下,就此不动。简秀早就惊得呆住,啊了一声,扑上他尸身痛哭失声,然而这一扑却成了空,只见大雨滂沱,舟楫空空,她身旁哪有半点人?
此时此刻,恰逢一道闪电劈开长空,照亮狂风暴雨人间无常。我心中一震,此间种种,顷刻明了,低头去看怀中越莳,只见猩红鲜血自他掌底疯狂涌出,很快就被雨水洗刷变淡,一时心跳剧烈,伸手用力压上他手掌,全不觉此举荒谬,只盼鲜血能流慢一些。
越莳抬头望向我,大雨里眼睛几乎睁不开,他轻轻吐了口气,低声道:“原来如此。”似乎还想笑,可忽然间整个人就塌了下去。
我将他扣得更紧,另一只尽力压住伤口,抬头冲简秀喝道:“快拿伤药!”
简秀一边茫然流泪,一边摸索浑身上下,片刻冲我哭泣摇头。我急火攻心,吼道:“过来搜他的身!”她愣了愣,连扑带爬来到近前,开始翻找越莳周身。
我只觉她动作太慢太仓促,冲却邪怒声吩咐:“给我劈开这幻境!”
却邪剑身大震,随着一声长啸冲破云霄,利刃高悬苍穹,凶猛的斩向地面。
剑光骤闪,大雨登时凝固,洪流正中被辟出丈许净土;仅仅一息,狂风暴雨又似万箭倾射,道路被重新淹没。
却邪啸鸣再起,剑光再度降下!
雨水在却邪锐鸣中歇了倾,倾了歇,却始终不止。简秀疯狂翻遍他周身上下,终于只是向我流泪摇头。
我盯住半空却邪,每一剑劈落,前方便现出丈余陆地,然而更远的前方,更远更远的前方,乌云与洪流仍旧这样浩荡,这样望了半晌,低头去看越莳。
他的面色在雨水里变得青淡,呼吸深深又短促,凝视我的目光已没了焦点,嘴唇蠕动,仿佛在说什么。
我慢慢松开他的心口,握住他冰凉手掌,将耳朵凑近他唇上,“越莳。”
他呼吸微暖,仿佛真的在笑,声音微弱得听不清,“……我明白了……难怪如此。你,你也懂了么?”
不知何时眼中微潮,陌生滋味悠远未尝,我点了点头,怕他此刻看不清,低声应道:“是。”
他声音放得更低更柔软,“即使这样,你也不能忘了我……你答应过的。”
我将他手攥得更紧了些,“是。”
他用尽全力仰头,看向苍穹中寒光流转的却邪剑,举手去抓剑影,“李……世兄……”
他的手垂了下来,就此无声。
世兄,还是师兄?
我总是难以听清。
他在我怀里寸寸涣散,成了细碎灰烬,大雨当头浇下,灰烬皆成雨烟。
我摊开手,看到掌心的那把鲜血被冲散,冲淡,成了干干净净一片,终于一点痕迹也不曾留下。
简秀瘫坐一旁,茫然的双手伸前去抓那些灰烟,然而终于两手只剩空空,她怔望半空,又低头看船,眼泪慢慢流了下来,“这是,这是怎么了?”
我凝视掌心,看雨水前仆后继而来,淹没手里最后余温,慢慢攥紧拳,向她沉声呼唤,“简道友,醒来。”
此时此刻,却邪汇聚天地灵力,挥下最后一击。
一道剑芒似流星贯夜,刺透虚空,瞬间风云涣散,繁星点点,浩瀚宇宙重又绽放光辉;地面汪洋在这一瞬间被剑锋点燃,热浪蒸腾,滔天浪潮顷刻沸腾无踪!
简秀神色尚有迷茫,待举头望向漫天星辰,眼神忽然清醒,满脸茫然一扫而空。
她转头看我,神色凄然:“其他人……”
我摇了摇头,涩然道:“从来就没有其他人。”
从来就没有其他人。
郑筝也罢,邹隽之也罢,张玄桥也罢,皆是百年前的幻影。
他们便是当年与越莳同往沉石岛的同道,因其失陷此岛,身死之后元灵不得脱,就此岛中一道恶象。
从登船那刻起,或许更早,前往沉石岛的求道者便陷入这无边幻象,一环深嵌一环,令人不疑有他。
简秀怔怔道:“那越真人……”
我沉默摇头。
那不是越莳……或许也是越莳。
炼虚境越真人历练自身的心魔越莳。
所以他才与真正的非澜阁主如此不同,所以他举止有时会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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