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交锋兔起鹘落,纵凶险不过眨眼,直至落幕,戏台之上方有人哎呦一声打破沉默,却是坠地胡大娘(孙七)似大梦方醒,一个鲤鱼打挺欲起身,却因双腿无力,复又摔倒在地。他挣扎站起,不顾周身狼藉,向我深深一揖,恳声道:“多谢李兄。”
我点点头,撕下袍角包扎创处,环顾四周,但见除了西凉小公主(梅花)之外,余人皆在此处,老班主仍站在对侧边台,两尺须髯飘于胸前,神情平静,缄默不语。
就在此时,小红忽然大吼一声,手指戏台之外,“这……这!”众人目光随之望去,只见雾霭骤然聚拢四野为之牵扯紧缩,裹挟了若隐若现的黑色弧圈,从四面八方徐徐逼近,不消片刻,白海里只剩下一叶戏台孤舟。
我收回视线,掉头抽身,直奔后台。
后台中残灯长凳,案几上胭脂水粉东倒西歪,还横置了唱戏配的裹银木剑。梅花垂头案后,她戏妆未卸,身上仍是那身成亲时的大红喜服,不言不语,听到脚步声,也仅仅抬眼一瞥,随即又低头发呆,两道目光所落之处,原来是自家腹身。
虽然喜服松散,然而仍可见其腹部高耸,且随着一呼一吸,仍旧缓缓膨胀。
梅花呆怔许久,再度抬起头来,面如白纸,声音打颤:“我……我,确实成了亲……不是戏,那不是戏。”
果然如此。
我将鼓槌塞入腰间,拉过长凳在她身边坐下。不过盏茶时分,这英姿飒爽的刀马旦精气流逝,周身血肉迅速干涸,只剩一层干皮贴在骨骼之上,唯有大腹便便,触目惊心。
身后步履自远而近匆匆赶至,数道惊呼几乎一同响起。孙七最是惊魂未定,失声喝道:“这是怎么回事!”与此同时小红叫出声来,“鬼胎!”
他一言唤醒众人,登时再无他声,只剩下重重的呼吸声。
赵五早已命丧黄泉,戏台上与梅花春风一度的假吴文,又是从什么地方爬出来的怪物?
小青班残余诸人凑齐后台,目光黏着于梅花身上,面色各异。
孙七觑了觑我的脸色,面上筋肉抽动数下,咬牙开口,“此子不可留!”他率先挑破众人心事,桃花默默不语,向他靠近两步;小红挠了挠头,面露为难,仍旧颔首称是。
余下郑四夫妇两人中,郑四娘子(纪尘泽)并未开口,烂桃似的脸上缓缓绽出个促狭笑容,投来的眼神亮且分明,写满了要看好戏的期待,并未察觉离他不远的申方瞳初次朝自己眼神稍驻,然而不过仅仅一瞬,申方瞳便又撤回视线,垂首思忖。
梅花与诸人目光相撞,面色愈发苍白,她举手欲抚自己腹部,却始终不敢。孙七见状情急,踏上一步刚要开口,旁边小红忽然出声,“看!”
不知何时,雾气滚滚如潮漫上戏台,一刻不停朝后台迫近,只怕旦夕间最后这点栖身之地亦要失去。
梅花眼望白潮,面色自白转青,旋即眼底血红。
她闭了闭眼,似下定决心,突然起身夺过案上木剑,反手抽剑,剑尖朝下直直朝自己小腹插去,力气之大,竟是要连人带剑,都要定牢在地!
千钧一发之际,我飞出一脚踢中她腰间,她猝不及防,向后踉跄倒去;我抢前半步,一拳砸上她肩膀,她痛呼出声,木剑脱手,被我抄入掌中,当下手腕倒旋,一片闪闪银光处,剑尖直指她喉间。
梅花盯住近在毫厘的剑锋,麻木神情彻底不见,只剩癫狂,“快点杀了我!快点!”
我身后亦有人失惊,喝道:“李兄!”“李三哥!”
我充耳不闻,剑尖纹丝不动,沉声发问:“你姓冯姓段?”
梅花浑身大震,目光之中满是不可置信,“姓冯……”
……千重霍矜骏与同门冯衍适相争甚烈,那冯衍适早早的就便取得五胜抽身……
一个冯字脱口而出,他脸色顿转惨白,眼中尽是绝望,嘶声大吼,“我辱及师门,羞提姓名!快点动手!”
我一脚将他踹得打个滚,冷冷开口,“我千重弟子唯剑唯我,生死荣辱皆可抛,岂容你这般矫情!”
一言既出,梅花,不,冯衍适面色倏变,张嘴似呼,突然目光凝定,直定我身后某处,似乎看到绝大可怖之物,一时额头颈间,筋骨尽皆挣出,突然痛声大做,手捂腹部。
我知身后寸许便是浩浩恶渊,不及回头,申方瞳声音忽起,“此境虽险,若我等人联手,尚有重回生天的可能。”
他顿了顿,静声道:“在下玄真观申方瞳。”
这一瞬,汹汹逼近的恶意离我而去,同时我听到桃花颤声大呼,“申方瞳!”
申方瞳。
我一动不动,双目紧盯在地上打滚痛呼的冯衍适。他小腹剧烈跳动,仿佛有自己的生命,一块块冲破几层喜服,突兀耸露;肌肉时缩时鼓,不断变幻形状,将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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