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姜宁独坐书案前，目光直直地落于宣纸之上，其上错综复杂的线条，细细勾勒着太子姜齐的关联脉络。
她的左手指节无意识地轻叩案面，右手执笔，时而圈点。
烛火在微风中摇曳，映得纸面忽暗忽明。
惜桃轻推房门，一股寒气趁隙而入，抬眼方见窗扉正敞开。
她将捧着的牛乳茶轻置于书案一角，行至窗前，一面合窗，一面柔声问道：“殿下，已近亥时，想来沈大人今夜不会来了。不若将后门落锁？”
姜宁未抬首，淡声道：“嗯，便依你所言吧。”
“诺。”惜桃福身，领命欲退。
恰在此时，屋外传来苏七的声音：“殿下，都察院那便派人前来传话。”
“知道了。”姜宁应道，将墨笔轻搁于青玉笔山，起身向外行去。惜桃则快一步上前，为她拉开房门。
门扉开启间，寒风卷着雪花，纷纷扬扬地扑面而来。
“那人说了什么？”姜宁语气平静，眉梢微挑。
“回殿下，”苏七禀道，“都察院来人称，沈大人于衙署门前骤然晕厥。现下已送回沈府，尚未苏醒，今夜恐难前来。”
姜宁不禁蹙眉，似自语，似询问道：“好端端的，怎会忽然晕厥？”
苏七略作迟疑，续道：“来人称，沈大人是听闻齐阁老在狱中自裁后，登车时忽而栽倒，便不省人事。”
闻此言，姜宁不禁一怔。半晌，低声叹道：“齐任东……倒也算有几分风骨。”语气中，暗含着一丝微淡的欣赏。
她随即吩咐：“苏七，你持我的公主令牌，速往太医院，务必请当值太医即刻赴沈府诊视。”又转向惜桃，“惜桃，你去唤苏九备车，我们现下便去沈府。”
“是！”苏七领命，疾步离去。
惜桃则面显忧色：“殿下，夜已深沉，此时前往探视，恐惹流言蜚语。纵使您再关切沈大人，有太医前往应是无碍，我们不若明日再去？”
姜宁唇角微弯，轻轻摇头：“惜桃，我如今正是要京中人人皆知，我姜宁与沈之衡牵扯甚深，瓜葛难清。”
“殿下，这是为何？”惜桃仍是不解。
姜宁未再多言，目光投向沉沉夜色，只平静道：“日后你自会明白。”
次日，经姜宁暗中推波助澜，她前夜为沈之衡急请太医、亲自彻夜照料之事，迅即在京中传开。不仅市井巷议纷纷，更直达朝堂后宫，乃至东宫府邸。
结合近日局势——陛下欲召三皇子回京、汪家掌控的兵部多人落马、沈御史与承嘉公主关系匪浅，市井说书人已迫不及待开讲：东宫之位，恐生变数。
姜宁立于沈府门前，苏九则隔门槛，将坊间传闻一一道来。
待苏九言毕，她微微颔首，露了笑意：“甚好，此事办得妥当。”
“谢殿下夸赞！皆是殿下教导有方！都是……”苏九抱拳，喜形于色，正要滔滔不绝。
姜宁见这架势，忙抬手打断：“好了，打住，莫要灌迷汤了。”
“嘿嘿。”苏九挠头憨笑。得殿下夸赞，于他实属不易。
“惜桃刚自天香楼带了晚膳回来，可要一同用些？”姜宁问道。
“好啊！”苏九脱口应道，左脚刚欲迈过门槛，猛地一个激灵，又缩了回来，悻悻道：“属下……还是不了。沈大人府上那黄犬，实在凶悍得紧。昨夜陪殿下前来，属下险些又遭它扑咬，亏得属下早有防备！”
“噗哧，”姜宁忍俊不禁，想起昨夜情景，不再勉强，“那你自去用膳吧。也可回公主府歇息。”
顿了顿，她又道：“明日起，我便长居宫中，你不便于随行，就不同我进宫了。这些时日，权当作给你放假吧。”
“得令！”苏九喜笑颜开，转身欲走。
“且慢！”姜宁又唤住他。
苏九回身，恭谨问：“殿下还有何吩咐？”
“你也莫忘了替我盯着东宫动向。”
“属下明白！殿下放心就是！”
姜宁颔首：“嗯，去吧。”
言罢，姜宁转身步入庭院。未行几步，便见洛松叼着一块牛胫骨奔来。
它绕着姜宁转了两圈，将骨头置于覆着薄雪的地砖上，用爪子推向姜宁，似要分享。
姜宁见状，不禁莞尔，蹲下身轻抚洛松头顶：“多谢小洛松的好意。”
“汪！汪！”洛松欢快吠叫，尾巴摇动，绕着她转圈。
姜宁被它逗得笑意更深，陪它嬉戏片刻。
许久，她方起身欲回屋内。一转身，便撞上沈之衡的目光。
那人静立廊下，正温柔地望着她，唇角含着一抹浅淡笑意，手中捧着她的狐裘大氅。
姜宁嫣然一笑，轻声问：“几时醒的？”
“方才。”沈之衡语声温和，暖意盎然。
洛松吠叫着奔向他。而他，略作安抚后，向姜宁走来。
他将大氅轻轻披于姜宁肩上，细致系好，声线柔和：“看来洛松很是喜爱殿下。”
“我知晓。”姜宁回望他。
沈之衡笑意更深，眼底情意流转，温声道：“微臣……亦心慕殿下。”
姜宁抬手，指尖轻触他眉梢，“嗯……我知道。”
“嗯。”沈之衡颔首，牵起她的指尖，引她向屋内行去。
行出几步，姜宁忽而驻足，开口道：“沈之衡。”
“嗯？”他轻声回应。
姜宁望着他眼眸，字句清晰：“你可知自己身中奇毒？”
沈之衡微怔，“知晓。”
“何时中的？乃是何毒？”姜宁追问，语气难掩那一缕急切。
“约是胎中带来的，”沈之衡声调平稳，“但究竟是何种毒物，如何解法，微臣……尚未勘破。”
他对她，毫无保留。凡她所问，必坦诚相告。
姜宁蹙眉：“若是胎中带来，那莫夫人她……”
沈之衡颔首，并未否认：“家母亦是因此毒，又逢变故，未能熬过。”语声逐渐低沉下去。
姜宁指尖微颤，于脑海中疾速搜寻可能毒物。然毒物千万，母传子者亦不下百种，更不用说可能还有她未知之毒物。一时之间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