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姚心怡见到皇后的时候,她忍不住暗自哇哦一声。
这真是珠光宝气啊。
作为今日品级最高的女人,皇后娘娘穿着打扮的华丽程度,也是今日之最。就比如姚心怡自己衣服上的七品翟,是青罗绣出来的,而且花钗也只能有七株。但是皇后的凤袍上不单是大红翟纹。头上的凤冠也插了十二株花钗,还有同等数量的小花,以及数不清的宝佃。更别提脑后垂着三层博鬓,全都缀满珍珠点翠和红蓝宝石。
远远看着仿佛在晨曦中发光,但同时也挺沉的。特别是对于皇后娘娘的年纪而言,更是难以承受之重。再一想她在老皇叔之乱中连惊带吓,舟车劳顿,根本没有休息,于是这身行头就更是艰难了。
这会儿皇后老婆婆扶着两个女官,才勉强走出来,坐在宝座上。
她喝口香茶,定定神,安慰自己撑过今天上午一切好说。
然后姚心怡就向她陈述了凤来阁朝拜的提议。
皇后老婆婆的眉头皱起来了,她艰难地回忆先皇后的事迹,发现那时候她还小,愣是没印象,再一想收拾凤来阁何等繁难,要花钱的。
不但要花钱,她还要拖着一身行头亲自过去,老太太想到这里,就打了退堂鼓。
于是她对姚心怡说:“本宫已经有言在先,要厉行俭省之道。这个凤阁朝拜,也就俭省了吧。”
李婕妤闻言挑眉看姚心怡,我说什么来着,咱们皇后娘娘生性就是这么抠门呢。
然而姚心怡却凑过来,小声对皇后老婆婆说:“心怡有其他的提议,请屏退左右。”
皇后老婆婆将信将疑,让女官和李婕妤先去侧庭吃个茶。
然后不到一刻钟,皇后让她们回来了,宣布立刻派人禀报皇帝,然后派人打扫凤来阁,通知礼官,她老人家要亲自前去,接受拜见。
李婕妤和女官们愕然看向皇后,发现她竟然一扫疲态,跃跃欲试,简直无法理解姚心怡对她说了什么。
姚心怡深藏功与名,赶紧带头喊了一声:“遵旨。”
李婕妤:“你是如何办到的,我认识几十年了,我知道她做皇子妃的时候穷日子过惯了,我是真的没见过她对于一件费钱的事情如此积极。”
其实姚心怡给皇后老婆婆准备的说辞很简单。
姚心怡:“其实,臣女知道娘娘厉行节约,令人钦佩,但是凤来阁朝拜,它并不仅仅是节约的问题啊。”
先皇后那时候,可不是登基大典的时候,在那里受一次朝拜。事实上逢年过节,亲蚕大典,还有她老人家的圣寿,她都要在那里接受朝拜,相信娘娘您找一找,内宫还能找到当时百官,以及百官家的女眷,给她老人家上寿的礼单。
于是皇后老婆婆突然就精神起来了。
对呀,她怎么忘了这一茬儿了。
清洁凤来阁固然花钱,但要是日后形成了朝拜皇后娘娘的规矩,岂不是百官和百官女眷,都要来上寿吗。
算来算去,她应该是赚了啊。
抠门儿的皇后老婆婆想到这些,想到日后源源不断的礼品,这是活生生从大臣们那里薅了一条生财之道。
她忽然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可以在凤来阁接受百官的朝拜了。
于是娘娘旨意第一时间下发,姚心怡领着一群太监、宫女和工匠,赶赴凤来阁进行清扫。
时间紧任务重,想着还有一个多时辰,百官就要进来了,现在简直刻不容缓。
于是姚县主顶着一脑袋的鲜花高视阔步,大声命令:“跑起来,跑起来,急如星火了,跑起来。”
李婕妤目送她的背影:年轻人真精神。
她身后的王贵嫔:精神两个字倒过来,我觉得更好。
姚县主真神经。
凤来阁已经封闭了几十年了,据说先帝当年也是个搞女德的爱好者,一辈子致力于限制后宫女眷的权力,所以不但先皇后逐渐不能从内宫出来接受朝拜,甚至还被命令不准再见娘家兄弟了,因为她要和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避嫌。最后那老登随着年龄增长,对权力越发迷恋,变着法子折腾后宫女眷,干脆连先皇后踏出宫门都不准。
所以凤来阁被先皇封闭的时候,是打算不再启用的,甚至计划给改成书房呢。
可是先帝那老登哪里会知道,几十年后,他最不起眼的儿子登上皇位,然后这生性仁慈的儿子,听到老妻要去凤阁接受朝拜,当场就一口答应下来了呢。
然后一个高视阔步的姚县主,用钢铁般的步伐踏上门槛,一把推开了凤来阁尘封几十年的大门。
“天哪,真是个大工程啊。”姚县主看着落了几十年老灰的凤来阁,发出感叹。
她身后的工匠们赶紧举起鸡毛掸子,太监拎起水桶,宫女拿起拖布,鱼贯而入。
因为一个时辰之内,必须打扫完毕。
众人都赶紧忙活起来,一开始倒是有条不紊,直到工匠们用宫车运过来了沉重的绣帷和珠帘,打算往大殿里安放的时候。
年老的大匠抬头看着梁柱:“这能承受的住吗?”
话音刚落,姚心怡插满了鲜花的脑袋从他背后晃出来:“怎么了,难道凤来阁年久失修成危房了,这可如何是好,要不,咱们请皇后娘娘去正殿接受朝拜好了。”
大匠赶紧摇头,说这个凤来阁倒也不是危房,就是这么多绣帷珠帘,挂起来挺麻烦的。
姚心怡闻言表示:“那就不挂了吧,咱们娘娘年岁如同松柏了,不需要垂帘子,就可以接受朝拜的”
大匠继续摇头:“那么,梁柱上陈旧的旧帘子要撤下来才好啊。县主您看这么高的梁柱,平常都是身体轻捷的学徒少年上去干这些活儿,可是今天因为大典,学徒都在宫外没敢带进来。”姚心怡仰头,看着陈旧的重重帘幕,暗淡无光,简直都看不出昔日的华美,这个必须拆。
可是大匠和手下工匠均表示,那些柱子年久失修,虽然不至于成了危房,但是只能身轻体捷的人上去,但是这些帘幕必须有人来撤下。
然后太监们体重纷纷不过关,宫女们看着距离地面五六丈高的梁柱,纷纷摇头,又听说个别柱子年头超过半个世纪,是名副其实的险路,更是脸都白了。
没有人敢往上爬。
大匠正在着急,却见半空中,有个人影晃晃悠悠已经被用云车吊上去了。
他一声大吼:“姚县主!”
半空中的姚心怡挥挥手:“别担心,我可能是咱这里最轻的了。再说我有安全绳。“她拍了拍腰里的绳子。
大家都仰起头,有些人还张大了嘴,看着姚县主爬上了那些梁柱,然后在横梁上走来走去,解下陈旧的帷幕,帷幕垂直坠落,一个个砸在地上。
连系统都愣住了:“你真是有些猛了。”
姚心怡又走过一个横梁,她弯腰解下帘幕,看着五六丈之下的地板,她说:“不伦不类。”
凤来阁一个古风的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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