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封霄阳愁剧情怎么走愁的要一夜白头、几乎想自己跳进轮回里去重开,可时辰该怎么走还是得怎么走,眨眼间天便蒙蒙亮了。
修士们起了个大早,一半是八卦天性,一半是情势所迫。
魔宫里的侍卫都没等到鸡叫,天边刚亮了一点就把这群修士们全薅起来了。
修士们扎了堆,自然少不了说上几句闲话:
“你说,那魔尊怕不是真看上了仙尊?这结契大典的排场未免铺得太大了些……”
“在下觉得该是如此。这魔头把仙尊囚入宫中两年,怕是……”那修士话没说尽,只抛给周围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可仙尊程渺不是修了多年的无情道、早就断情绝欲、六根清净了么?”
“谁知道呢?我听闻,这程渺打着清修的名号避世多年,实际上却是跑去凡间逍遥,正巧碰上了魔尊,从此便情根深种!”
“啊?!不是说魔尊喜欢上了祁玉门的木槿仙子,却被仙尊横刀夺爱,这才怀恨多年,借这机会折辱仙尊么?”
“不不不,我可还听说,是……”
两个修士越聊越是劲爆,言辞之恶劣连与他们同出一门的修士都忍不住出言斥责:“这里可是魔宫,你就不怕有什么大人物留了心眼,把你们大逆不道的话听了去?”
说的最起劲的修士翻了个白眼:“听便听了。这两年间整个修真界闹的风风雨雨,‘霸道魔尊强取豪夺,清冷仙尊苦苦哀求’的话本在各大宗门间传了个遍,他虚怀宗能禁了我两人的嘴,还能禁了天下人的嘴不成?”
“住口!你不怕遇上杀身之祸?”一旁的修士慌忙掩住了他的嘴——人多口杂,若真有什么人听了去,他们都落不了好!
那修士虽是被捂了嘴,仍是瞪了眼支支吾吾地叫个不停,看样子是把虚怀宗上下翻着弟子谱骂了几十遍。
他骂的畅快,却不知自己已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有人听的咬牙切齿、手中法决早已掐好,若不是那修士被捂住了嘴再不能大放厥词,怕是要被轰的骨灰都不留一点。
好在他也没了继续碎嘴的机会。只听一声低沉号响,在场的魔族兵士面容一肃,显然是有什么大人物要来了。
魔宫早铺了厚厚的红缎,张灯结彩雕金画银的装饰了一番。城门一声鼓响,万千魔军齐声大喝,空中忽的飘下无数血色花瓣,而后一架车辇缓缓驶出。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大多数修士都是敢怒不敢言,少数冲着那车辇怒目而视,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极少数神色平淡,似乎这十里红妆、万人来贺的盛景并不能打动他一丝一毫似的。
紧接着便是带了邪佞笑意的一声:“诸位不远千里来贺,鄙人当真是倍感荣幸。”
血色身影自车辇中走出,修士们虽看不清楚那人面目,却也都咬紧了牙关。
必是那魔尊封霄阳!
“哪里。师侄大婚,我这做师叔的可少不得过来……道、喜。”说话人声音艰涩,最后两字仿佛是生生从喉间挤出、又在齿间磨碎,才被吐出的。
修士之中有人眼尖,望见了说话的那人,不由得惊呼:“虚、虚怀宗主?”
魔宫前有处广场,早早便立了座高台。如今在高台上坐着的,可不就是那闻鹤才虞清道二位?
人群顿时炸了锅——
“虚怀宗竟也来人了?”
“不是说虚怀宗向来不屑与妖魔为伍,连请帖都没看就把魔族使者砍了么?”
“虚怀宗主既已出山,竟能放任仙尊受人欺辱?”
封霄阳听着这些修士胡乱猜测,脸上笑意越浓,嘴里苦涩就越重。
原主身为一个喜爱找事、作不死就不休的人,自然是恨不得把整个修真界都叫来,将程渺的脸面毁的越彻底越好。
可就连原主,也没料到闻鹤才这位隐世多年的大能出了山,作为程渺“正宫”的虞清道也跟着来了。
这二位与程渺交情不浅,也许会成为他完成任务的阻碍。
封霄阳微微眯了眼,往高台上瞥。
白衣乌发、神情冷漠,那是闻鹤才,而他身旁那位青衫玉冠、儒雅温和却难掩怒意的,就是虞清道了。
……不愧是仙尊正宫,长得倒是真不错。
封霄阳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突然感受到一股极其强烈的威压,像是极寒凛风般冲来,压的他喘不过气。
只一瞬,像是幻觉般,来的快去的也快,却激得封霄阳额头冒了汗。
【宿主大人,不是幻觉,是闻鹤才!】
封霄阳一惊——那含了强烈杀意的威压,竟是闻鹤才发出的?
难不成是看出他是个冒牌货了?
【他们是书里的人物,受到规则制约,是绝对试探不出来宿主大人的,请您继续剧情哦。】
修炼到闻鹤才这个境界,为了成神路上少些障碍,是不便杀人的。而原主的命运早已注定,界面规则就是封霄阳的免死金牌。
封霄阳松了口气,全当刚才那威压从来没出现过,转身冲着车辇挑了眉:“请。”
车辇里的人虽是百般不愿,也只得掀了帘布出来。
修士们又是一阵惊呼——仙尊受了这两年的折磨,竟还好端端的能动能跑!
这二人必是有些私情,没准还行过苟且之事!
程渺虽仍是憔悴不堪的样子,气色却是好了许多,身上一袭暗色锦袍,更衬得人瘦,仿佛一阵风便能吹倒似的。
却好歹还像个人样子,封霄阳暗暗想。
“白衣青剑纵冰雪,一剑霜寒十四州”,程渺可是《仙途》一文里人气仅次于原主的配角,也是他封霄阳最喜欢的人物。
只可惜如今穿成了魔尊,这份憧憬与欣赏也就该被藏在心底最深的地方,永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今日本该回门。”封霄阳微微一笑,极为顺手的揽上程渺腰身,冲着高台抬了下巴,“可你那虚怀宗忒不给面子,竟不许为夫陪你回去一趟,我便请了你师父师叔来,也算是全了礼节。”
程渺瞥他一眼,看不出情绪如何,只是由着封霄阳把自己往高台上带。
封霄阳却被这淡淡一眼瞧的提了心,决心过了今日就把这位仙尊扔进魔宫里再不相见,省的被提前弄死了。
程渺是清冷仙尊不假,却也不是个庸人。在魔宫被拘了两年还能搞到沾了毒的匕首,日后要真天天与他同榻而眠那还得了。
他携着程渺飘然而下,一人清冷一人狂傲,倒是诡异的般配。
虞清道本是坐着的,现在却是激动地直接站了起来,看见程渺时眼中掠过一丝痛色,又转为怒意。
一旁的闻鹤才仍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封霄阳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落地时动了些手脚,将程渺抱了个满怀:“哎呦。仙尊今日倒是主动。”
甚至还刻意朝虞清道戏谑的一挑眉。
“你!”虞清道咬牙。
“大喜的日子,小婿一时激动,说错话也是常事。师叔您大人有大量,万万别同我一般见识。”封霄阳笑道。
“倒是仙尊你,不去拜拜你那多年未见的师父师叔?”
程渺从他名为怀抱实是钳制的双臂间挣出来,看见那正襟危坐的白衣人时眼中少见的有了些波动,声音微颤:“师……宗主。”
说着便是深深一躬,膝盖一弯就要跪下。
闻鹤才淡淡道:“不必唤我‘宗主’,仙尊已与我虚怀宗毫无瓜葛。”
“……您说的是。”程渺还维持着那个将跪不跪的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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