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祠堂的门被关上，屋内又是一片灰暗。
杨老将军更是急切的站在面白公子面前，试图询问鬼新娘连接被斩断，对法阵可有影响。
但面白公子并不想理会他，他满眼都是这位匍匐在其脚下的虚弱女子，兴奋到全身血液都在剧烈抖动。
柠栀只觉一股吸力在其周身游走，自那父子二人吵架对峙时就已开始了，吸力大强劲可以看出那人贪婪的迫切。
是的，金光血，谁能不迫切。
面白公子饶有兴致地蹲在柠栀面前，眼中是明晃晃的惊喜“你到底，是哪路神仙？”
杨老将军离得近，听至此处，身形一顿。
仙人认证过的神仙，被抓来当了鬼新娘？
这……
面白公子指尖轻点柠栀的额头，沾了一抹血迹，并用拇指抹开，捻了两圈感受那滑腻的触感。
又将手指展开对着晦暗的烛火摇动，欣赏那金光泛起的光泽。
神仙下凡隐去仙气是心照不宣的规矩了，可这位……
刚刚握其手腕，能感受到无尽的灵炁，甚至可以说是神力，却一丝一毫都未吸出来，表面看就像个普通的凡人。
看得见，够不着。
很好。
“仙人，我儿的……”
面白公子微微皱眉，有些恼怒别人打扰他，如果得到了这位姑娘体内的神力，那实在是不屑于骗凡人那点人元了。
芝麻与西瓜，谁选不明白？
却见其要将柠栀带走，周身却动弹不得。
清冷似幽谷的声音传来。
“找到你了。”
随着这声音传来的，还有撕裂崩塌的声响。
轰隆隆，天地扭曲，圆月似血。
整个世界像是被人扭在掌心，正在被一点点剥离撕裂。
天边乍破了一丝光晕，光晕里逐渐显露出一道人影。
事已至此，正戏要开演了。
元合举起前臂，手心成抓握状，那祠堂便如风中的柳絮，碎了。
杨宿川原还在地上躺着，听到声响即爬起，就见到天空中那轮血月映着个人影，虽看不真切，却莫名叫人心生敬畏，心脏也随着那金光而韵动。
柠栀抬眼瞧见元合，出声轻笑，这阵仗是否有些过了，怎的真神出场还有配乐吗？
那悲壮空冥恢宏庞博的乐声到底是哪里来的。
即见周围的一切都在消散，石砖，树木，影墙。
还有，人。
杨宿川顿觉身体被扭曲撕扯，回望身体即是化作丝丝灰烬，轻飘飘地被风一吹就散了。
杨老将军紧紧抱着神情漠然的杨宿山，与最后一刻的杨宿川隔空对视。
“砰。”是四散的灰烬。
所有人，烟消云散。
元合微微歪头，眼底猩红，薄唇轻启，语调平缓却带着杀气，“好了，现在轮到你了。”
“天神大人，原来真的是可以随意取人性命。”面白公子神情落寞，他猜到了元合的身份，自知逃不过这一节。
“姑娘，你到底是谁？是神殿新孕育出的一位神明吗？”
柠栀即觉一丝清凉感顺着原本火辣钝痛的前额流进身体，似涓涓清泉，仿佛魂魄都得到了洗刷。
额头上的伤口恢复如初。
而那闪着金光的血液，似是与体内断了联系，也不再鲜活，在地上落了一个又一个金饼。
为最开始的那一滩最大。
柠栀见到即要伸手去够。
却还是被面白公子紧紧握着手腕，拉住向后一趔趄。
此时，一道寒光闪过，不知何时元合已召唤出一把雪蓝刀刃的寒风剑，劈向面白公子握紧柠栀的小臂。
只见面白男子手腕用力将柠栀顺势拉起，躲过那一砍劈。
元合却未收手，同一时间，剑锋横置侧手反拉，那剑锋即朝着面白男子喉头拉去。
却突然停住了。
面白男子嘴角挂着笑，看来他赌对了。
“上神可知道，为何这位姑娘与我妻阿养长得这般相似？”面白公子嘴角勾起意味不明地笑，笑却不达眼底，来隐藏那抹悲伤。
元合嗤笑反问，“你把你的妻子送在我的刀锋之下？”
此时，这剑锋对着柠栀细嫩的脖颈不过一寸，当时面白公子拉住柠栀挡在自己身前。
“我也说了，是像，但不是。”面白公子语气冷漠，却难掩悲伤，眼底逐渐泛起红血丝，发狂般的逼问元合“寒风剑，父神大人的佩剑之一，你果然是元合。”
元合微皱起眉，这魅鬼的实力远不及自己，但却让元合察觉到一丝危险。
别说父神，就连他们真神在柠栀这种仙君眼里都是传说，更别提是否见过。
父神早在三万年前就已陨落，那这魅鬼是如何得知的。
元合神情逐渐紧张，甚至转为惊恐，只见那魅鬼的手指间流出暗红色的液体，魅鬼的血，无论神鬼，剧毒。
指尖慢慢靠近柠栀脖颈。
“尘珠子，你敢！”
那面白公子听到元合唤其姓名，微微一愣。
“原来元合上神认识我……”却好似想起些什么，瞳孔微颤，那这位姑娘，极有可能是阿养。
“我不觉得上古真神，有这个时间和精力去记住我的名字，那是不是可以推断上神身边的这位姑娘……”尘珠子突然缄口，眼泪不觉溢出眼眶，一颗即掉在地上，那泪珠却未就此打在地上，而是像更深处落去。
泪珠滚落在了他尘封的记忆。好多好多年前，彼时的他刚刚从母亲那里得知他魅鬼的身份。
魅鬼，会在每三十年的霜降，当露霜融化时，爱上自己见到的第一个人，直至那人死亡，又是一轮循环，周而复始，不死不灭。
尘珠子第一个见到的人，便是阿养。
他一直不肯承认自己喜欢阿养，只因他不肯向命运屈服。
为何他生来就是魅鬼，为何他的爱也是命运的诅咒。
他爱着阿养，却恨着自己。
平静的生活，就此开启了，魅鬼需要心爱之人的心头血供养。
日复一日，阿养一日也未断过。
直至有一天，家里来了一位蒙眼的侠客，自称是捉妖人。
尘珠子敢扪心自问其未伤害过一个人，也不是自愿成为魅鬼，吸食人精气，饮爱人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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