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烨不说实话，灵栖倒也无所谓，只是一路上都沉默不言，重烨但凡是看点脸色都会知道她的不对劲。
刚下马车，重烨就直奔楼上，听见烧水声，灵栖知道他是去洗澡了。
许金赤正坐在大厅里，看见的就是这一幕，重烨走在最前面，而灵栖不急徐地走在最后。
“灵姑娘！我是来……”
“上楼说。”灵栖瞧了他一眼，心里有些讶异，见过苍羽之后竟然还有胆子来。
许金赤回去就大病一场，那日他调查到这一带怪视频发，深夜调查却撞见了灵栖遇上危险。
他回去后梦见了苏凝夕，跑到苏府只看见冰冷的棺材，他才想起苏凝夕已经死了。
想了一夜想不通，他干脆放弃自己的性命，放手一搏，兴许能有什么奇迹。
“这件事已经不是秘密，你现在想怎么做？”许金赤问灵栖。
屋外的声音很嘈杂，但是许金赤紧张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他亲耳听见灵栖说：“我已经找到能救苏凝夕的办法了，现在只有问她，才知道这件事情的全貌了。”
许金赤走上前，在灵栖面前站定，下一刻，他跪下来。
“你跪我做什么？”灵栖没动。
“请姑娘出手，无论你要什么，我都会给，许金赤知道自己只是一个不足挂齿的草寇，望姑娘救救我的心上人。”
灵栖抽出袖中的红线，这红线是背着重烨藏着的，如今只能拿出来了。
“你把这红线放在苏凝夕身边，明日我会来，你放心好了，但是今夜你要陪在苏凝夕身边才行，记住，千万不可离开她。”灵栖将红线递过去。
许金赤看着那根红线，正想伸手上前时，灵栖再一次强调。
“千万不可离开她，切记。”
许金赤从地上起来，“请放心。”
洗过澡，重烨走出浴室，这天气虽然已经回暖，但还很冷，他只穿着一件中衣，正巧撞见走出来的许金赤。
他一看了眼，就把自己的衣服拢了拢，没理会。
许金赤刚要打招呼的动作悬停在半空中，张了张嘴，看过去，重烨已经头都不回地走了。
陈清寒虽然一直假装不认识自己，但是从前也未有这样的，两人相见竟然连个眼神都不分给自己？
这厢重烨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已经走到房里，随手把自己的
下课铃声响起，让座位上的程齐一下子抬起头，他反射性地拿起桌子下面的篮球，过了会儿又坐回座位上。
如果是平常，他已经拿着篮球在一众孩子的拥簇下跑到球场了，但是现在没有。
今年读四年级的程齐遇到了人生中麻烦的事情，他挠了下头，看向同桌。
同桌只是静静地收拾自己的书包，然后站起身，准备回家，板着小脸的小女孩不说话，让程齐非常紧张，他刚开口说出一个字，就被蜂拥而至的小孩围住。
“程齐！你小子，把球拿出来！”
这是希望小学所有爱打球的男孩子，因为学校只有一个篮球，暂时保管在程齐这里。
至于为什么是程齐这里，程齐是这里的孩子王，凶巴巴的，没人敢惹他。
程齐今天本来答应了要和他们一起打球，但是眼下自然是不行的，他于是伸脚把桌底的篮球勾起来，塞到一个小胖子手里。
“今天我有事，等明儿把你们打得求饶！”程齐一边说一边往教室外面跑。
看见同桌瘦瘦小小的身影，大步追过去，喊着：“何欢！”
何欢不理他，自顾自地往外走，细瘦的两条腿自然是比不上程齐，被他追上，就扭过头去不看他。
程齐看见她细软脸蛋上挂着的泪珠，就着急地问：“你哭了？！”
坏了坏了，虽然他没规矩，但也知道，女孩哭起来可是很麻烦的。
不过何欢只是抹了下泪，“没事，我先回家了。”
她的头发乱糟糟，身上粉色的外套也脏了，是程齐的手笔。
程齐今天上课非不听讲，坐在椅子上摇摇晃晃，何欢好心提醒他，程齐哪里知道那笔质量这么不好，一大股墨水就这么甩在了女孩子的衣服上。
一件好好的衣服，就这么毁了。
程齐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他看见同桌骤然冷下来的脸，才知道事情有点大。
他们都是双水村的孩子，从学校走到双水村的路很远，程齐当时年纪小，只知道要从天亮走到天黑，那是两个小时的跋山涉水。
因为危险，学校老师们会送他们到山下，剩下的路就是双水村的孩子们互帮互助一起走了。
一个孩子要和前后两个同学手拉手一起走，最前方和最后方都是老师。
何欢回头想牵住后面同学的手，但是看见了程齐。
何欢：“......”
她脸上的泪水都还没干，一下子就缩回了手，回家路上手牵手是传统，何欢从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这是第一次，她有点不想牵手。
后面有人在催了，程齐一把拉住何欢的手。
他一般都是和那群打球的臭小子一起回家的，这还是第一次跟上大部队，觉得很新奇。
路上石子很多，又是暮春时候，山上的冰冻已经化得差不多了，程齐甚至觉得有点热。
时不时有雪水流下来，大家都没有管，只专心致志地看着脚下的路，以防摔跤。
何欢小个子，但是认真，而且这里每个孩子都是来回上学的，摔跤的事情已经很少了。
走到山下，老师们回去了，剩下的就是高年级带低年级的小孩了，不过四年级不算也不算小，没有人带。
同村的好友江建熙找到何欢，“欢欢，我们一起走吧。”
何欢看见好朋友，才露出一个笑脸。
江建熙却一眼就看见了何欢衣服上的大片墨渍，她吓了一大跳：“你的衣服！”
这件衣服是何欢的表姐借她穿的，因为暮春时候穿衣服很麻烦，这个星期来何欢家里做客，何欢才能穿出来，表姐一家住在大城市里，这件衣服料子很好，何欢能猜到价格不便宜。
回去是免不了一顿收拾了。
程齐家在村口，何欢家还要往里走。
程齐还担心着何欢会生气，他倒是不担心何欢告诉家里人，反正做了就是做了，但是何欢如果从此以后不和他说话了，那就麻烦了。但是他没追上何欢的步伐，等回过头时，女孩已经走远了。
回到家里，没有人在，何欢放下书包就脱下了外套。
墨水已经干了，洇出丑陋的墨渍。
她不再看，把衣服浸在水桶里，然后去厨房里把饭蒸上，做了一些事情后，才坐在堂屋里开始写作业。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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