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梅自诏狱回来后,行至宋清晏面前朝她点了点头。
宋清晏侧首问道:“他据实交代了?”
倚梅说:“嗯,奴婢让表哥私下去查了,时间来往官员都对得上。何阁老做内阁次辅这么多年在朝中已是根深蒂固,又有太后娘娘在背后鼎力支持。如若没有这份供词,很难拿出他参与谋逆案的证据扳倒他。”
宋清晏轻合双眸,闭目养神道:“何氏一族倒了,便是断了太后的羽翼,如此既避免言官那边指责父皇不敬嫡母,又能铲除朝中蛀虫。”
而她便可以在自己宫里装病养伤,不为后续任何事烦忧。
“诏狱那边你还需叫你表哥多留意着,供词面呈天子之前,钟鼎不能出任何事。此番他也算戴罪立功,最起码能保他儿女性命无忧。”
闻言,倚梅却未做声。
宋清晏睁开眼,询问道:“怎么了?”
倚梅道:“奴婢回来前,听北镇抚司的人说今日要前去钟府抄家。圣上一直未醒,怕是供词尚未面圣,钟家人便已经刀山火海滚上一遭了。”
宋清晏当即吩咐人套了车,在宫人和亲卫的陪同下出宫奔向礼部侍郎钟鼎的府宅。
马车一路疾行,宋清晏望着熙熙攘攘的街道,自醒来心里一直绷直的那根弦仿佛松了一般。
她将手生出车厢外,感受着阳光的温暖与流动在指缝的风,这一刻她方才真正感受到自己当真是活了回来。
同眼前的新生相比,前世的记忆如梦似幻,不再那般刻骨铭心。
行至钟府前面的街巷时,宋清晏看见七八个锦衣卫把守着门前,府内众人被赶出屋舍,聚集在门口的空地上,女眷们惶恐地互相搀扶着围成一团。
来的路上她整理思绪,逐渐发觉此事若是提前发生未必是件坏事。
前世,裕王叔谋逆后父皇的病每况愈下,终日缠绵病榻,奏章文书都是由内侍念与他听。
再后来父皇将自己和弟弟唤至寝殿,在内阁众臣和司礼监的见证下,将监国之事交给她。待到他身去之后,太子登基继位,她便以护国长公主的身份辅政。
那时的宋清晏虽有监国之权,但对于自己父皇已做出的决定,恐落人话柄不能随意更改。便只能在流放路上动些手脚,救钟婉因姐弟脱困。
如今父皇尚在人世,她大可去求情给婉因谋一条出路,不至于叫她如上辈子那般一生都要隐姓埋名东躲西藏。
况且还有钟鼎戴罪立功,只要钟鼎供词呈上去,至少能保他儿女性命无忧。
上有皇命,下有她这个公主相助,霍凌就算本事通天,也不敢再生事端。
宋清晏赶到府邸前,只见锦衣卫如黑色的潮水,将钟府众人紧紧围住。
锦衣卫从前是太祖的仪仗队,几番朝野更替后逐渐变成皇帝探听舆论,整治朝臣的一把刀。
这群人有着严格的选拔标准,个个都是马蜂腰,螳螂腿,身姿挺拔。因着从皇命各个又出身不俗听,不受三法司牵制,行事多透着张扬与不可一世的傲慢。
钟府中女眷们花容失色,娇弱的身躯在恐惧中颤抖。
年迈的仆人,虽已白发苍苍,坚定地挡在姑娘们面前,用那干枯的双手试图阻挡锦衣卫的逼近。
然而,拉扯之间,锦衣卫已然没了耐性,正欲将面前阻碍甩开伸手抓人时,听见身后一道威严的女声,
“住手。”
为首的锦衣卫镇抚霍凌侧身,见一众亲卫中围绕着一位女子,见这女子衣着华贵,气势不俗,他有片刻的迟疑不敢贸然动手。
“殿下!”
钟婉因朝自己缓缓走近的那道熟悉的身影惊呼出声,借着机会忙将哭闹的幼弟护在身后。
宋清晏颔首,给了钟婉因一个安心的眼神。
“你们锦衣卫办事,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吗?”
闻言,一名较为年轻的锦衣卫小旗余光瞟见着女子亲卫身上的腰牌,面露惊诧之色,随即走上前率先朝宋清晏行礼。
“不知公主殿下驾临,卑职等多有冒犯。殿下...”
霍凌刚回京不久,得手下人提醒这才知晓来人身份,躬身行礼道:“卑职锦衣卫镇抚使霍凌参见公主。”
一旁的小旗忙上前道:“禀公主,卑职等奉命查案,发现钟侍郎与裕亲王谋逆案多有牵扯,特来钟府彻查。”
宋清晏眸光淡淡扫了一眼,没有理会。
“既然钟侍郎参与谋逆一事证据确凿,他本人亦是关押于诏狱,你们来钟府搜查便搜吧,本宫只不过是来接友人叙旧,并不妨碍你们查案。”
说着,她便拉着钟婉因的手迈步欲离开。
霍凌上前半步,挡在她们面前,看了一眼她身后的钟婉因道:“公主殿下,您的这位友人乃钟侍郎嫡次女,按规矩应随钟府所有人一同前往诏狱以待审讯。”
闻言,身后的锦衣卫小旗心头一紧,生怕自己这个离京多年不了解朝中局势的上司霍凌同公主起争执。
朝野上下无人不知靖和公主是皇帝放在心尖上疼爱的女儿,他们办案虽是皇权特许,也不能因此惹恼了公主。
小旗搓了搓手,躬身上前道:“公主,卑职将府中之人带去审讯是依章行事,同此事不相干不知情的人定会记录在册上报给圣上定夺,不会施以严刑误伤无辜。”
闻言,宋清晏凤眸瞟过,只道:“那我问你,裕亲王一案牵扯甚广,世家盘根错节就连三朝元老的刑部尚书一时间都难以理清,此番彻查钟侍郎一案为何会交到刚上任不久的霍镇抚手中?”
小旗硬着头皮道:“圣上将此案交由北镇抚司审理,镇抚大人也是奉命行事。还望公主海涵......”
“圣上?”
宋清晏轻笑,“圣上一直昏睡未醒,敢问霍镇抚是何时得的抄家文书,可否拿出来给本宫一看?”
霍凌一时语塞,他回京不久尚且摸不清皇室中人关系如何。且锦衣卫效忠皇命,即便圣上养病之际由太子代行朝政,一无口谕,二无文书难免落下话柄。
“案子紧急,今日卑职带人来查府亦是为了尽快搜集证据,锦衣卫有权先斩后奏,还望公主殿下不要为难。”
宋清晏偏头,“那也得看霍镇抚因何而来,若是为了查案,本宫确实不宜阻拦。若是为了旁的,那还真要妨碍一二了。”
“公主今日前来,是疑心霍某以权谋私从中作梗?”
霍凌抬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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