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惜脸上大写着“无言以对”四个字。
但好歹林四占着理。
户部尚书难得听命。
吩咐手下:宋家地契作废,强征土地为国有。至于宋家,暂且允许继续种地,不过所需物资仍需自己承担。
百姓直呼处罚太轻。
只有林四摇头晃脑:“咱们莫大人这叫广结良缘。”
莫惜:?
有时候真不知道这位读的什么书。
宋家先生在地上嚎叫半天,才发现林四根本没踩着他。
于是这人磕磕绊绊地起来,扶起自家夫人一瘸一拐离开。
林四眯眼看着他怪异的走路姿势:“我好像没碰到他的腿吧?”
莫惜没理他,重新登上耧车,用鞭子拍拍牛,黄牛继续慢慢前进。
燕北此时种麦最好。
既是播种小麦,自然条播为佳。
春分前,莫惜已带着百姓撒肥松土,此时土地松软,播种方便。
林四看着尚书大人每隔两息便振动种闸一次,自己也踩上牛车有样学样。
只不过说书先生大概也是第一次玩这东西,鞭子抽轻了老牛不走,抽重了便成了如今的模样——老黄牛怒吼一声向前冲来。
所幸说书先生武艺超群,抓住耧车边缘这才没被晃下来。
其他人看见突然发狂的老牛连忙惊呼,高声提醒正在林四侧前方的莫惜。
户部尚书偏过头,牛蹄嗒嗒的声响近在耳边,而前方蓦地出现小云蹦蹦跳跳的身影。
莫惜瞳孔微缩。
她原本只想驱车避开,任由林四冲出去——摔死最好。
但如今却是不行。
随着小云母亲喊出的:“快躲开!”
莫惜从自己的耧车上跃下,右手从侧面堪堪捉住耕牛左角上的红丝带,借力翻身,用左手扣住牛鼻环。
老牛更加疼痛,但好歹身上多了重量慢下一瞬。
莫惜强跟着跑了几步,但本就姿势怪异,再加上四条腿实在比两条腿快太多。
户部尚书就着侧面挂着的姿势,被拖着顺着土地滑起来。
百姓齐刷刷望向这边。
此时小云已经被她母亲撞到一边。
牛角眼看着离小云母亲只有一丈远。
莫惜终于在颠簸中从怀里摸出匕首。
刚要下手,但还是将匕首连着刀鞘扔给林四。
“发什么呆?”
若她杀牛,说不定无法一刀毙命,牛只会更加发狂胡乱冲撞。
反倒会害了人。
林四接了匕首无需多问,纵身跳到黄牛背上。
抱着牛脖子整个喉口隔开。
献血如注,喷了一尺外的小云母亲一身。
匕首是当初林四送的那把,自然削铁如泥——更何况只是割开皮肉喉管,而非牛骨。
莫惜脱力仰摔在地上,大口喘气。
她闭了闭眼。
但凡再晚一息,这个和她缘分颇深的女孩便该死于非命。
莫惜看着面前来过扶她的林四,面色阴沉。
只可惜,脑子里逐渐又开始发癫的嗡鸣声令她不得不确信——林四并非有意,且起因是好心。
莫惜用力抓住林四伸过来的手腕,借力站起。
这一站起来,她脸色再次沉了下去。
条播过程中忌停、忌退、忌转——现在这块地,因为这一下,三停犯了两停。
林四跟着尚书大人的视线望过去,看见杂乱无章的土地后,心虚地咳了两声。
“我……重来……”
莫惜叹了口气。
招呼下人把这块命途多舛的土地清理一番。
“我来便好,一耧三脚,日可种百亩。这片地只有百之一二,你去后面插着杨树枝的地方再补种三斗。”
莫惜也不好放过这么一个苦力不要,于是扔些不需要技巧的活给林四做去。
林四抱着一麻袋种子去了。
莫惜摇摇头,拍打拍打身上的泥土,转头继续驱车。
好巧不巧。
莫惜再次振动导种管时,管内传出一声闷闷的“咯噔”声。
户部尚书眉头一挑,再次跳下耧车。
回头一看,耕过的沟底只有犁痕而内部并无种子。
再弯腰看耧斗——一捧种子上留下一弯月牙痕迹。
种子卡滞在导种管上了。
莫惜用手帕擦干净导种管,逆着导种管连吹三口气,随后发力猛击耧架。
种块扑簌簌落下。
她回手再握住把耧。
蚁爬过虎口的触感——对了。
户部尚书在这一排摆上杨树枝。
却被赶来的小云母亲拦住。
“大人。”来人却支支吾吾,偷眼瞟着那边埋头苦干的林四。
“何事?”
莫惜也看向林四,但没看出那位兢兢业业有什么问题。
“您远在京都可能不知。种子卡滞之处补种之人,需空首埋种,口颂‘地母祝词’”。
小云母亲神色认真。
莫惜垂眸,她倒是只顾得三牲忌犁,忘记问燕北乡镇春耕还有何其他习俗。
只是,这地母她倒是在胶州一带听过,没想到在燕北也有信奉地母之人。
但是这位林先生看起来不会是敬鬼神的模样——或者换句话说,他本就算是大雍的神。
户部尚书点手唤林四。
林四扔下麻袋,笑意盈盈迈大步走过来,还没等到近前,声音便先传了过来。
“想我了?”
莫惜嘴角一抽。
“燕北有传统,补种需叩首颂词。你……可信鬼神?”
林四站定,眼神似有落寞。
“以前不信,现在信了,”说着,他眼中落寞消散,又笑着说些莫惜从未听过的词,“毕竟我可是辩证唯物主义者。”
莫惜倒是习惯了。
只是小云母亲看起来依旧茫然。
“什么主义?”
“主要是辩证。”
林四小声接上这句话:“毕竟都穿越了,没法不唯心。”
莫惜倒是听见这句小声嘟囔。
但依旧没听懂,所幸随他去了。
“所以你行吗?”
林四抬眼意味深长地看了莫惜一眼:“我当然行。”
户部尚书没想到他答应地这么干脆,一时倒也想看看这位是怎么给别人磕头的。
“拜天拜地有何不可。”
林四问小云母亲要了祝词。
林四当场照做,白衣伏地。
莫惜来时本还头疼过这位——下地干活偏要穿一身白衣。
此时还真觉得真是:要讲俏一身孝。
一拜一叩:“玄壤开窍,借地母三分气。”
白衣铺在地上,一抔黄土洒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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