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皱了皱眉,鼻子里钻进一股烧纸钱的焦味,呛得他下意识捂了下鼻子。
鞋跟碾碎了门槛缝里的纸元宝,灰白的粉末簌簌洒落。
“晦气!”周元往旁边走,无意踹翻了供桌旁的纸马。
周元打量那个纸新娘,嘴里啧了一声。
“我还没去找左玉,他到先惹上门了。”
他回头朝院外喊:“喂,哑巴,进来!”
电锯怪人佝偻着挤进门框,两米高的身影几乎撞塌门槛。
人皮面具边缘渗出尸油,围裙上沾着的碎肉往下滴血珠。
它盯着纸新娘,喉咙里挤出一声低吼。
周元挥手,语气不耐烦。
“别愣着,撕了它!”
他转身想往外走,可脚刚迈出一步,屋子里的光线顿时暗了下去。
红烛的火苗猛地一缩,像被什么掐住,屋子里的影子瞬间拉长,晃得厉害。
他后颈窜起一股凉气。
李月娘的影子不知何时从墙上滑到了地上,黑乎乎的一片,像摊开的墨汁,边缘还在蠕动。那影子慢慢站了起来,红盖头低垂,看不清脸,但腮红透出来,像两团血迹,刺眼得让人心里发毛。
“哑巴!”周元喉咙发紧,一巴掌拍在电锯怪人肩头,“给老子撕了这鬼东西!”
电锯轰鸣声炸响,锯子狠狠划过,黑雾顿时喷涌而出,腥臭扑鼻。
周元捂着鼻子后退一步,咧嘴笑:“不堪一击,还以为多厉害呢。”
可笑声未落,黑雾突然一顿,那些断裂的影子碎片像是被什么拽着,迅速聚拢,重组成一个完整的影子。
李月娘的红盖头微微颤动,眼窝里渗出一滴血珠,滴在木桌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那血珠没散开,反而渗进桌面,像被什么吸了进去。
紧接着,屋子里的焦味更浓,像是有人在角落焚烧了一堆纸钱,灰白烟雾从桌下升起,缠绕着李月娘的影子,慢慢凝成一圈模糊的轮廓。
“你愿意娶我为妻吗?”
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低低的,尖尖的,像童稚的嗓子在问,又像老太太在呢喃,从四面八方钻进耳朵。
周元一愣,抬头一看,李月娘的红盖头微微抬起,腮红更艳,像刚喝了血。
他头皮一麻,骂道:“滚!”
话音刚落,屋子里的温度骤降,冷得像钻进了冰窟。
桌旁不知何时多了七个影子,小的,高的,胖的,瘦的,像是人形,却歪歪扭扭,像被风吹散的纸片。
影子边缘投在地上,男性涂红,女性涂绿,颜色分明,低低呜咽着,声音断断续续,像小孩哭,又像老人在喘。
周元喉咙发干,脑子里闪过白天电锯怪人锯碎的那七个村民。
他记得那些村民被劈开时,血没流多少,皮肤白得像纸,断口透着死气。
现在,这些影子……怎么跟那七个人一模一样?
他后退一步,脚底踩到一块松动地砖,差点摔倒。
电锯怪人站在他身旁,那双浑浊的眼珠子死死盯着李月娘,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周元咬牙,强撑着喊:“别愣着,继续砍!砍啊!”
电锯怪人挥起锯子,直奔李月娘砍去,可锯子刚碰到红盖头,就像砍进棉花,发出闷闷的声音,没留下一丝痕迹。
紧接着,李月娘的影子一抖,七个纸人村民的影子齐刷刷转过身,空洞的眼窝渗出暗红色血珠,顺着淌下来。
“你愿意娶我为妻吗?”
那声音又响起来,更近了,像贴着耳朵说的,周元甚至能感觉到一股冷气吹过耳廓。
他头都要炸开,转身就跑,撞开电锯怪人,脚底打滑,慌乱中撞倒了屋角的供桌。
供桌上摆着一面铜镜,锈迹斑斑,镜面模糊,摔在地上碎成十几片。
碎片散落,映着红烛火光,每片里映出一张脸。
老李头、李张氏,还有他们的儿女,七张脸盯着他,嘴角裂开,眼窝里翻滚着黑气。
似乎细细碎碎有指甲挠玻璃的声音。
周元忍不住回头,碎片里的脸突然动了,咧嘴笑得更深,像要爬出来。
他肩头一凉,耳边响起“噗”的一声,像灯灭了。
他没多想,只觉得头皮发麻,拔腿冲向院门。可刚跑几步,眼前一花,雾气浓得像墨,他一脚踩空,又回到了屋子中央。
周元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转头一看,院门就在几步外,可怎么跑都到不了。
“你愿意娶我为妻吗?”
那声音第三次响起,这次从他背后传来。
他猛地回头,李月娘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红盖头低垂。
“滚!老子不娶什么鬼东西!”
周元尖叫着挥拳砸过去,可拳头穿过,像打在空气上。
他踉跄着后退,脚下踩到镜子碎片,碎片里的脸齐声尖叫,声音尖利得像要把耳膜刺穿。
紧接着,李月娘的红盖头猛地掀开,露出一张纸糊的脸,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满嘴细密的牙,闪着寒光。
“啊——”
周元一声惨叫还没出口,纸手伸出,涂着丹蔻的指甲扣住他的影子,“撕拉”一声,影子裂成两半。
他身体像是被无形的手拽着,胸口猛地撕开,血没流多少,魂魄化作灰白烟雾,被李月娘一口吞下。
她的红盖头垂下,腮红更艳,影子凝实了几分。
魂灯似乎灭了……
可是。
周元以为自己再睁眼会是监控室,可他睁开眼,屋外传来唢呐声,像丧乐混着喜乐。
他爬起来再跑,可跑了几次都被拽回,纸钱越缠越紧,黑水漫过鞋面,冰得五脏六腑结霜。
他崩溃了,尖叫声变成呜咽,眼泪鼻涕糊满脸。
“你愿意娶我为妻吗?”
声音第四次响起,红盖头贴到他背上,手指扣住他下巴。
周元瞳孔里映出盖头下的脸。
层层黄纸上血画五官,最里层是电锯怪人割头的老李头。
他终于扛不住,哭喊道:“我愿意!我娶!我娶!”
哭丧调骤停,七个纸人齐齐转身,面向院门。
屋外雾气散开,一顶红轿子抬进来,轿帘猩红,绣着花纹,轿夫纸衣上的墨迹未干,每走一步滴下黑汁。
鼓乐声响起,像无数人在拍手叫好。
“一拜天地——”
声音柔和,像新娘呢喃。
周元膝盖不听使唤,咚地跪进黑水,黑水裹着纸灰往他七窍钻。
“二拜高堂——”
红盖头掀起一角,眼窝凝成两点猩红的光。
周元被纸手拽着,硬生生低头,黑水里映出七张鬼脸,齐齐咧嘴笑。
“夫妻对拜——”
鼓乐声陡然升高,纸钱裹着周元往轿子里拖。
他手指甲抠进轿框,木屑渗出血,可轿帘落下,纹丝不动。
他跌坐进去,轿子晃动,空气里弥漫腐臭。
低头一看,脚下不是轿底,而是一块棺材板。
棺材板裂开,他掉进黑水,水面映出周月娘的脸,腮红鲜艳,诡笑着看他。
红盖头已经彻底掀开,黄纸糊的脸贴着他,血画的五官缓缓蠕动,像活过来。
他想喊电锯怪人救他,可电锯怪人已被七个纸人缠住,链条被扯断,撕成碎片。
黑水里伸出无数纸手,扣住他四肢,把他和纸新娘一起拖进水底。
棺材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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