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阴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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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霍小鱼彻夜难眠，天际刚露出一抹鱼肚色晨光，便来在洛染房前的石桌前等着。

只听到咔擦一声响，洛染的寝门自里向外打开，打破了这宁静的清晨。

“故大哥，我喜欢你。”

她终于鼓足勇气向洛染表白。

洛染脸上并未看出神色的变化，只道：“我们不过几面之缘，还谈不上认识，三小姐这喜欢，可来的有些唐突。”

说完便拂袖准备离开。

“你难道忘了小时候了吗？”眼看洛染要走，霍小鱼脱口而出。

洛染前脚刚踏出，便在那一刻滞了一瞬，然后将脚收了回来。

他并未转身，只是冷漠道：“三小姐认错人了吧！”

霍小鱼看着洛染的背影，依旧不依不饶，“小鱼不信，在丰郡时，你看到别苑那片柿子林的眼神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我知道是你！”

洛染不再解释，只是继续往前方走去。

“洛染！”

闻言，那背影突然一顿，停了下来。

霍小鱼眸中带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喜极而泣道：“果然是你，我就知道是你。”

谁知背影突然转过身来，脸上露出愠色，身形一闪，如风驰电掣般来到霍小鱼面前。

洛染一手掐住霍小鱼娇嫩的脸蛋，掐着脸的手背冒出青筋，神色陡然变得阴沉，他垂眉道：“本座与霍家无冤无仇，不知哪里得罪了三小姐，竟然要对本官栽赃陷害？”

“我……我没有……”霍小鱼被这阴翳的表情吓道，根本来不及反应。

空气中突然传来低低的嗤笑声，洛染声音低沉，似乎在警告对方，“这个名字可是朝廷钦犯，大昭的罪臣余孽，你这莫不是想冤枉朝廷命官，置本座于死地！”

说罢，手上的青筋愈发明显，捏着霍小鱼的劲慢慢向上举起，致使霍小玉的脚也跟着踮起，眼看就要离地。

“说，是谁指使你的，你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洛染眼神毒辣，一字一句道。

霍小鱼尝试挣脱开来，这股力量已经超出了她能能承受的范围，脸上的红色指印分外明显，似乎快将她柔嫩的肌肤给蹭破。

她伸出手来，试图掰开扼在自己脸上的手。

霍小鱼神色越发难受，洛染眼中闪过癫狂的神色就更盛几分，她根本无法脱离开来。

而灵杳就寝的房间被安排在洛染隔壁，天刚亮，便被门外的动静给吵醒了。

一向爱八卦的性子使然，她翻身下床，轻轻推门一觑，看到的便是眼前这副场景。

故染在杀人灭口！

灵杳不假思索，看到这一幕，心里就直接冒出这句话来。

吓得赶紧躲在门后，心底还是有些后怕。

如果出面劝阻，洛染会不会连同自己一并铲除，但是这霍小鱼好歹也是前身的闺中密友，见死不救会不会不太仗义。

纠结了好一阵，眼看着霍小鱼脸色惨白地都快翻白眼了，才推门而出。

“住手！”

灵杳冒着被灭口的风险，颤巍巍喊了一嗓子。

直到听到灵杳的声音，洛染眼神癫狂的神色才突然有所缓和。手上的劲蓦然松了，奄奄一息的霍小鱼瘫身倒地，如同一只空中的鸟雀突然坠落。

灵杳连忙小跑到霍小鱼跟前，看着她面色如大病初愈般，难免觉得心疼。把她扶在自己臂弯里，焦急道：“小鱼，你还好吗，要不要请大夫诊治？”

院落的动静把周围的仆从也吸引了过来，但是大伙都不敢吭声，看了一眼赶紧又各司其职散开。人群里跑出一个人影，正是霍小鱼的丫鬟翠竹，看着自家主子倒地，赶紧奔了过去。

“小姐，小姐……”翠竹吓的立马哭了起来，手足无措道。

灵杳站起身子，朝翠竹使了个眼神，道：“快扶你家小姐回府休息，顺便请个大夫上门诊治。”

翠竹抱着霍小鱼，趴在地上有些怔然，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还不快去！”灵杳表面看似有些不耐烦，实则是想赶紧让霍小鱼脱离魔爪，免得洛染这个阴阳不定的怪物，哪根筋又不对，再次行凶作恶。

在灵杳几番言语间，翠竹才后知后觉，手脚哆嗦的赶紧扶起霍小鱼，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看到霍小鱼的身影远去并消失在苑中，灵杳紧绷着的心才松了下来，下意识垂眸舒了口气。

却突然看见一双黑色靴头往自己的方向走来，她随着视线往上看，洛染正一步步靠近自己。

灵杳也只得一步步后退，刚放下的心又莫名悬了起来。

一直退到无路可退，灵杳回头，背后抵着一棵陈年大树。她侧过身子，试图绕开洛染那阴翳的眼神。

却被对方一手挡在树侧，阻拦她的去处，将她困在面前。

“你为何就是不肯承认？”

洛染发难道，眼神里竟然是灵杳从来未曾见过的神色，不是狠厉，是一种莫名的情愫。

“呃？”面对洛染的发问，灵杳不得而知，便犯迷糊了。

“那你为何对我百般好？”

看着灵杳不说话也不解释，加上这八年来的蛰伏，使得洛染生就了一副疑心颇重的城府，除了自己他谁也不信。近年来，因为坐上督主之位，暗中想调查他的人也不在少数，但最终都被他一一铲除，要不就是查无所获。

“难道你也是带着目的的靠近我，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快说！”

看着阴晴不定的洛染又要发作，灵杳吓的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靠着树干就直接瘫坐到了地面。一边撺着袖子，一边垂泪：“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呜呜呜……”

豆大的泪珠一颗颗晶莹饱满，垂在她粉嫩的面颊上，拖出一道道干涸后的泪痕。

突然面上有什么在触碰自己的泪，灵杳擦了擦眼中的泪花，才看真切。

洛染俯身蹲下，正用手背替她抹掉泪珠。

“你为何如此怕我？”

说罢洛染无奈的叹了口气，也突然暗生了些愧疚心，愧疚自己刚才的唐突。本以为她是个胆大不爱哭的女子，谁知道如此经不得吓。

看洛染似乎清醒过来，神色也变的正常。灵杳才噤声，平息了一瞬，道：“害怕是人之常情，更何况你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