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夫人站在人群之外,拧着眉头看着如何都扶不上、教不会的儿子,和事不关己眉目舒展站在那里的女儿,跨出去的脚步终究是缓缓落了地。此刻,她若是不上前,这般打打闹闹也就是小孩子口角之争,她若是插手去管了,性质就不一样了。
所有人连呼吸都敛着、就怕一不小心被殃及的当口,只佟家的这位公子神经大条后知后觉,关注点异于常人。
这是佟家的地盘元戈自然清楚,这么多下人在呢,她也没想着真能将佟慎之按着打一顿。再者,就算要打,依着她的行事风格也是趁着月黑风高夜,直接一麻袋将人套了,乱棍打一顿,生死勿论,全凭天命。
哪会如此大庭广众落人口舌?
元戈轻嗤,扫了他一眼,从头到脚,眼底讽刺不言而喻。
佟慎之又欲跳脚,却被秦永沛压根儿眼神就制止了,嚣张气焰瞬间荡然无存,只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站在秦永沛身后,像个没心没肺的傻狍子。元戈双手抱胸,翻了个不甚优雅的白眼,低声咒骂,“傻子。”
秦永沛皱着眉头,痛心疾首,“温浅……你怎得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停。”元戈忙不迭地抬手,制止了对方苦口婆心的唠叨,“二皇子殿下还是称呼我为宋少夫人的好,咱们非亲非故又非友,你这温浅、温浅地叫我,如今人多眼杂,传出去又要以为我同您如何不清不楚呢!”
“温浅你在胡说些什么?!本皇子堂堂皇室子嗣,受父皇和太傅悉心教导,自来行得正、坐得直,如何就与你不清不楚了?”秦永沛下意识看向身边佟语涵。这是母亲有意为他挑选的妻子,不算漂亮,但聪明大方、温柔端庄,懂礼数、知进退,他虽然不喜欢这样近乎木讷无趣的女人,但不管从哪方面而言都是不错的妻子人选。
他不愿温浅的胡言乱语搅和了这桩婚事,遂低声呵斥道,“温浅,本皇子私下都未曾单独与你会过面,你莫要血口喷人!”
“瞧,不过一句话的事情。”元戈低着眉眼轻笑,笑意苦涩,“于二皇子而言,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你只要说一句,我与温浅从无男女之情,自然有许多人信你。偏偏……自始至终,您一句话都没有,你站在那里冷眼旁观、置身事外,您沉默地任由流言发酵、沉默地看着您的朋友向温浅泼脏水,沉默地看着一个小姑娘在唾沫星子的浪潮里以死证清白……结果,清白半点没有,却成了为爱殉情,去了阴曹地府都说不清。”
一身红衣的姑娘,站在人群之中,扯着嘴角轻笑的样子,又恣意、又讽刺,她娓娓道来的,仿佛是别人的故事。
秦永沛锁着眉头垂眸看着元戈,没说话,表情看起来有些复杂,喜怒不辨的样子。
倒是人群里,有女子大笑声起,“哈!这般说来,本小姐方才倒是误会你了,不过你这女人也是傻,清白是用寻思能证明的吗?你若是死了,他们只会在你的坟头载歌载舞、继续吐唾沫星子!”
声音也熟悉,就是最初出言针对的粉色宫装的姑娘。
这话委实很直接、很霸道,很对元戈胃口,只是……颇有些不合时宜。元大小姐辛辛苦苦营造出来的悲情气氛,被这般“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气质的嗓门一吼,哆嗦了个烟消云散,哪里还挤得出半点眼泪来?元戈紧了紧后牙槽,身后传来妇人隐隐约约的呵斥声和姑娘家不情不愿的讨饶声,她便又觉得,这母女俩的关系一定很好。
真好……她两世为人,偏偏都没这福分。
淡淡愁绪涌上心头,突然就失了兴致,她收了脸上的表情,只抱胸而立,懒懒散散朝着身后摊开了掌心,拾音心领神会,从怀里掏出佟家的请帖双手递了过去。
元戈接了,往秦永沛面前一递,半分苦涩都不见,反倒慵懒里带着几分挑衅,像是眨眼间换了张脸似的,勾唇轻笑,几分邪性若隐若现的,“说来也是有趣,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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