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后花园里,花草被人打理地很好,仍然有种郁郁葱葱的热闹。
阳光打在上面,花团锦簇地晃人眼。
元戈闭了闭眼,视线落在一旁假山上,声线暗哑,“你同父亲说起过此事吗?”
对方摇头,“你别怪他,他其实比任何都相信你母亲并非死于意外,可他身为户部尚书,有他的不得已。他没有人手,若要查案便只能仰仗朝中同僚,他能豁出脸去求人,可一次两次……再多,连自己也不好意思了,人家也是仁至义尽了。”
“彼时同僚颇有微词,陛下也已有不满,你父亲……已经没办法了。”
是啊,大家都有各自的身不由己,总不能为了亡者毁了生者的生活和前路。
元戈垂眸轻叹,半晌抬眼看去,眼底是些许乏力的苦笑,“我都明白的,自不会怪罪于父亲……母亲离世时,我才两岁,关于她的记忆本就不多,这些年下来更是有些分不清虚实……总觉唏嘘。”
元戈有一点想不明白,如果温浅的母亲柔儿就是慕容少柔,那按照慕容钰轩的说法,慕容家这些年都没有找到慕容少柔的踪迹,更不知道这位离家出走的小姑娘已经在外成婚生子。可按照温长龄的说法,慕容少柔是在回乡省亲回程途中被落石砸中丢了性命的……那么,慕容少柔理应“正在省亲”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见了谁?
明知道很可能有去无回,为什么还要决然孤身赴约?
从温家出来,元戈觉得心头的疑惑不减反增,所有的事情云里雾里地藏在浓雾之后,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这个外祖家……很不简单。
太阳悬在头顶正上方,还是一样花团锦簇的人间,熙熙攘攘人来人往,三三两两之间打着招呼寒暄,也有热情的大娘明明并不认识,却会在迎面错身之际含笑问一句,“吃了吗?”
格外真实的烟火气。
这半日的恍惚就在这样的烟火里,真真实实地落了地,她仰面看天,长长叹出一口气来,罢了……左右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不管是什么样的真相,总要一步一步走过去才行,纵然半道崩卒,也不过死后梦一场,不亏。
……
元戈离开三品居没多久,秦永沛就一身低调打扮进了三品居,一路上了二楼到了最西边的雅间内,摘了斗笠落了座,才看向对面岿然不同的佟明儒,表情淡淡瞧不出喜怒地问道,“三品居人多眼杂,最近父皇那边疑心很重,相爷行事还是稳妥些的好。”
佟明儒倒了茶推过去,掀了掀眼皮子,不大的眼眶里瞳孔透着股精明,直截了当地问道,“宋闻渊西郊遇伏,可是殿下的手笔?”
“不是相爷你——”
质疑戛然而止,面对面坐着的两人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眼底看到了怀疑和困惑。
佟明儒捋着他精心呵护的那薄薄一层小胡子,“当真不是殿下?司平正是殿下的人,下官以为……”
“以为什么?”秦永沛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本殿下有那么蠢吗?宋闻渊什么能耐我不知道?真要找人弄他的话,本殿下会找那几个三脚猫功夫的软脚虾去打草惊蛇?本殿下还以为是相爷为了试探宋闻渊才出此下策……毕竟,找了两三个小毛贼夜探金家这种事相爷也是干过的。”
金彧年那小子和宋闻渊能比?金家虽是一门武将,但各个性子耿直简单,哪像宋家那小子,肠子都比别人多七八九个弯弯绕。佟明儒懒懒靠向椅背,直接略过了金家这件事,“不是我,我没那么蠢。”
“本殿下就有那么蠢了?”
在座两人,虽有合作,却都有一种随时掀桌子散伙的“默契”,加之联姻未成,更是谁都不怎么相信对方的,只此刻面面相觑间都在对方眼底看到了清晰的怀疑和困惑——很好,这件事跟他们还真没有关系。
秦永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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