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墨星球的平均气温略高于蓝星,初春时节的傍晚也并不寒冷。
将勤俭节约作为人生信条的裴望矜完全没考虑乘用载具的事,悠悠然抄近路拐进了一条小巷。
深巷在周围高楼的环绕下透不进一丝光亮,四周无规律堆叠的杂物也阻挡了风的到来。
裴望矜会在最为繁华的主城定居,主要是因为这里是周无渝从小成长的地方,她带着当时尚且年幼的裴望矜四处闯荡厮杀,最终还是在所谓的故乡落了脚。这一住就给裴望矜也住习惯了,倒也不会真的要移居。
此外,主城多的是和周无渝一样的有钱人,很多时候富豪们对神秘学的需求反而要大过普通人,因此定居在主城也更方便为裴望矜的塔罗生意揽来更多花钱如流水的客人。从业多年,她看菜下碟的功夫也越发炉火纯青。
说实话,参与沙兽围猎这件事,她也不是没考虑过。可在裴望矜的自我认知里,相比起舞刀弄枪的物理攻击,她更擅长的可能还是法术附魔和精神打击。
可惜哪怕新人类时代的科技力量再先进,现实生活也毕竟不是游戏,没有可以实时查询体力战力和技能属性的数据面板,求生的过程也不似在游戏里那般轻而易举。
难道只能如周无渝所言,亲身去经历一次看看实力?裴望矜叹了口气。
其实要说专业对口,偌大的星球上也不是没有条件——
和沙兽同属于人类生存的阻碍的另类存在是诸如鬼怪之类的灵异体,它们由死者生前的执念和怨念凝结而成,形态变幻莫测,也通常具有塑造和改变一定范围内的外部环境的能力。
若因执念较轻而对人类心存善念乃至出手相助,则鬼怪自身将因违背了其形成的基本要件而无法长存,因此绝大部分鬼怪都是充满恶意的存在,它们会随时间的流逝变得愈发强大,也会蚕食乃至附身于误入其场域的人类来壮大自身力量。
和乖乖待在沙漠里等人来取自己项上首级的沙兽不同,鬼怪基本只在人类聚居地出现,且延续了身为人类时的智力,轻易难以捕获,驱魔人通常都是受附近居民的悬赏委托而来。
如有附身在其她活人身上,则鬼怪的活动范围将不再受到固定场域的限制,轨迹更难预测,往往也不易被察觉。
围猎沙兽至少只要战力高了人数够了基本就是胜券在握的事,出多少力得多少利,可由于造就鬼怪的场域内部形势诡谲多变,能否顺利将其驱散和来者战力之间的关系一直是未知数,驱怪失败反成游魂的案例也常有听闻。
甚至就算成功了,获得的也绝不会是晶石星币之类的硬通货。
运气好点的可能是鬼怪慷慨赠予的它生前最爱的布偶熊,运气差点的就会碰上名为奖励实为取你性命的永久性debuff,据传有[你的脑袋不是你的脑袋]、[跳支华尔兹吧!红舞鞋]和[尸王最钟爱的附身容器]等多种可能。
高投入,高风险,有没有回报全靠豪赌。这种程度的苦差事一般并不受推荐……
一个念头还没转完,裴望矜注意到左前方突然出现了微弱的气流波动。
这条巷子里不该有风。
灯光晦暗,裴望矜在原地站定,在风衣口袋里摸武器的同时眯起眼睛,佯装出一副惬意悠闲的姿态。
——来了。
*
“啪嗒。”
下一瞬,轻微的脚步声直接降落在她的面前。
裴望矜低下头,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在外观上不超过十二岁的小女孩。她形容狼狈,目测是活动空间受限的三等公民的一员。
女孩穿着单薄陈旧的衣裳,脸上和手上都有很多污渍,目光虽毫无怯色地与裴望矜对视着,怀里揣着什么包裹的局促动作却出卖了她的紧张。
她听见了。听见了来自这个小女孩的迫切渴.望。
像哭喊,像祈求,她听见了女孩心底的呼唤:
“拜托了,有没有人,可以救救我妈妈?”
就像听见那两个矿工对天降横财的渴.望一样,她听见了女孩赤诚而坚定的心跳,和对妈妈久病不愈的担忧。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她仿佛是为回应人们的希望而生的,每天都能听见数不胜数的渴.望。可唯有真正意图纯粹的乞求,才能将打着塔罗占卜的旗号前去满足愿望的她召来。
这或许是命运的指引,但对裴望矜来说只是一次次跟随直觉的举动,而她本人也并不清楚下一次会被直觉牵引至何处。
她听见了,于是空降到沙漠中心。她听见了,于是走进了这条小巷。
直觉使她出现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出现在别人可能费尽一生都走不出去的地方,像天降甘霖,像万千斤绝望之下带来一缈希望的使者。
*
“你好!请问,你可以救救我的妈妈吗?”女孩开口说话的声线有些怯懦。
“你专门在这里等我?”
“嗯……求签的卦象说,今天会有‘大人’过来,‘大人’可以帮助我们……”女孩的声音越说越小。
德墨星球自有人类登陆以来,一直以各城市为单位分别自治,整体上更多呈现无政府的状态,而在星元501年,各城之间的权力角逐终于落幕,作为全球最高统领的联邦政府在主城正式创立。
简单粗暴的公民等级三分法也在那时诞生,所有人被按照当时的经济状况来划分,饱受轻视的三等公民们从此被固定在金字塔底端,她们的后代一般在哪里出生,就只能终生待在那块被划定的区域,即使有被买走或雇佣的,也大多只能做些脏累的苦力活。
对眼前这个小女孩来说,这条深巷就是她的全部天地,其她人也不会轻易踏足三等公民生活的地方。所以作为外来者的裴望矜在她眼中,不偏不倚正是那卦象所言的救命稻草。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女孩展开怀里抱着的油纸,伸手递过来——那里面是半条干硬的面包,也是她目前唯一拿得出手的“积蓄”。
看来这确实是直觉为她挑选的又一个顾客。裴望矜轻叹:“我只是个塔罗师而已。”
是塔罗师,不是魔法师。只能答疑解惑,最多促成一下心愿,没有改变世界的义务。
但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今天下午说的那句“救赎之道就在触手可及之处,但祂对你们的苦难视而不见”。
她虽从不自诩是她人的救赎者,但此刻却莫名地对那天意厌恶了起来。
连周无渝都说不清道不明的美梦成真的能力曾是她选择塔罗师职业的支柱之一,可这仿佛由天神赋予的权柄焉知不是天命落在她身上的表征?
“替天行道”是一句多么张口就来的话,就连定下荒唐的等级制度的联邦政府都可以说自己是在“替天行道”。
既然人人都能替天行道,那她裴望矜如何就不能?
于是长出一口气,没再去深究这孩子究竟是怎么做到自无风处起势瞬移的,也没收下她的干面包,裴望矜松开口袋里已经摸上武器的手,双指从袖扣处牵出一缕淡金色的光芒。
漫天飞舞的金光化成78张纸牌的形状,在两人之间凌空排开,又在裴望矜单手旋转的动作下完成了洗牌的过程,聚拢成束。
指尖随意地自牌束中划出三张牌,剩下的则倏然消失,残影在重力作用下纷扬坠落时变作金色的光粒。
被选中的牌在她手中有了实体,深褐色的牌背后分别是宝剑三的逆位、圣杯五的正位和月亮牌的逆位。
放在女孩妈妈病情发展的问题上来看,也只能感叹命运对她们母女俩的肆意捉弄。如牌面所示般被代表着伤害的三重利剑穿透心脏,本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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