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山顶时,邓婵已经走到了前面去。
她果然是山里长大的,爬起山来,身姿灵巧,吐息均匀,她虽年长了何潆和陆瑶二人十七八岁,但在爬山这方面却把两个年轻女孩子完全比了下去。
何潆平时就缺乏运动,爬了快半小时,已经累坏了,此时又走到一个小坡前。
好在何怀素拉着何潆一路向上,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给予了她力量,何潆真的感觉没那么累、那么辛苦了。
“走吧,太阳快出来了。”何怀素偏头看着何潆,同时收紧了手上的力道,仿佛怕她抽走,又像是要把这一刻的温度刻进记忆里。
“好。”何潆轻轻点头。
很快俩人就来到了山巅,他们站在邓婵的右侧,凌越拉着陆瑶也赶了上来,站在邓婵的左侧。
何怀素一直没有松开何潆的手,风从他们之间穿过,可交握的手却越来越烫。
谁都没说话,可心跳声却震耳欲聋。
“嗨,邓婵,你好吗?”邓婵双手围拢在唇边,冲着大山大喊。
“嗨,邓婵,你好吗?”片刻后,大山也反问着她。
邓婵继续大喊:“我很好。再好不过了!”
大山也回复她:“我很好,再好不过了!”
带着露水腥气的晨风掠过山脊时,整座山脉的轮廓似乎苏醒过来。
那些嶙峋的岩石显露出牙齿般的棱角,而更远处的峰峦则如凝固的浪头,在渐亮的天光里保持着将倾未倾的姿态。
此时东方的天际已烧成赤金,可太阳仍迟迟不肯现身。
天地间悬着某种胶着的静默,仿佛所有生灵都在等待某个至关重要的宣判。
何怀素五人也静默着,谁都没再说话,只看着远方的山峦,朝日将升起的方向。
朝日终于慢慢翻上了山梁,厚厚的云层裂开缝隙,镶有金边,须臾之间,第一缕阳光从那里倾泻而出,照耀着万物。
人生还有什么比看日出,更美好的呢?
看完了日出,何怀素又领着他们下山到半山腰处的一条江边,沿着江边长满了野草的古栈道,一路蜿蜒,走了两公里多的路,穿过一条溪涧,往左边山侧又走了一公里,便到了山坳,也看到了那个湖泊。
湖泊深陷在几个矮山之间,有四五个足球场那么大。
从进到山坳里,就明显感觉到鸟声不绝于耳,格外热烈。
原来在湖边的树上,栖着许多的鸟,还有野鸭在湖里,悠闲地游来游去。
正是深秋时节,山林间红枫如火,湖边的荻花如雪。
风过时,那些蓬松的花穗便簌簌地抖落几缕银絮,飘散在澄澈的湖面上,随着微波缓缓游荡。
“太美了吧。”陆瑶先发出了一声赞叹。
何潆和邓婵属于偏内敛的性子,她们虽没像陆瑶那般惊呼出声,但眼眸中闪耀着的光芒,无不透露出她们心中的喜悦和眼中的惊艳。
何怀素和凌越把两个帐篷搭了起来,何潆三人在湖的四周走了走,拍了拍照。
何怀素忙完后,拿着他的专业设备又给大家拍了很多的照片,他极有耐心,不厌其烦,兢兢业业,拍到女生们都喊累,不想再拍了为止。
午饭后,男生和女生各自进入帐篷,伴着悦耳的鸟鸣声午休。
今晨起得早,睡不足,大家又是爬山,又是长途跋涉,这个午觉,睡得格外香甜。
何潆醒来时,邓婵和陆瑶都还在熟睡,她看了眼手表,三点半了,她已经睡了快三个小时了。
她轻手轻脚地爬到帐篷门口,轻轻拉开帐篷,明媚秋阳豁然照在她的脸上,她不由得眯了眯眼,抬手挡了挡。
一只骨节分明、修长好看的手伸了过来。
何潆抬起头,看到阳光下,一张俊美得不像话的脸,是何怀素,他一手朝她伸出,一手替她遮挡住了部分阳光。
她不禁微微扬起唇角,把手放入他的掌心。
何怀素稍稍用力一拉,何潆从帐篷里出来。
然后她又回转身,轻轻拉好帐篷的拉链。
“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湖对岸走走,拍拍照?”何怀素望向湖对岸的方向。
何潆微笑,“好啊。”
俩人便一起朝湖对岸走去。
何潆:“这个湖叫什么名字?”
何怀素:“我去打听过,叫桂湖。”
何潆:“为什么叫桂湖?这里好像没有桂花树。”
何怀素:“我听一个喜欢在这里钓鱼的老农说,在几十年前,这里应该是一个石灰厂,在山的另一侧,有条路,是拉石灰的,后来山体塌方,堵死了,形成了这个湖。石灰厂里原来有一棵很大很老的桂花树,每年秋天的时候,采摘下来的桂花可以装好几个大箩筐,可以酿很多的桂花酱和桂花酒,后来,这个湖形成,把桂花树淹死了……”
何潆沉默了。
没想到这个湖有这样一段故事。
它的形成,是伴随着桂花树的死去,它的名字,是为了怀念那株曾经带给人们芬芳桂花酱和桂花酒的桂树。
何潆看向桂湖,午后的阳光在湖面上撒下细碎的金箔,湖泊静卧如一块冷却的琥珀,纯净又孤独。
“桂花树没有死,它的精魂留在了桂湖里,它也留在了人们的心里。真正的死去是遗忘,它并没有被遗忘。”何潆看向何怀素,很认真地说道。
何怀素脚步一顿,整个人怔愣住,神情晦涩难明。
何潆:“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
很快何怀素就恢复如常,点点头,“你说的对。”
他却并没看何潆,而是拿起相机,对着一棵高树上的鸟拍照。
临近傍晚时,一阵大风刮过,原本晴空万里的天忽地阴沉起来,豆大的雨点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
何怀素忙脱了自己的外套,撑在何潆头上,何潆却惦记着何怀素的相机,“相机给我吧,别淋湿了。”
何怀素没拒绝何潆的好意,说了声好,任由何潆从他的肩上把相机取了去。
“走,我们去那个山洞避避雨。”何怀素道。
何潆将相机护在怀中,跟着何怀素往山洞而去。
好在距离不远,在雨越下越大前,他们顺利躲进了山洞。
何怀素:“没淋到吧?”
何潆:“没有,相机没淋到。”
何怀素哭笑不得,“我是问你。”
何潆微嗔:“你都替我撑着衣服了,我能淋到嘛,倒是你自己,头发都淋湿了。”
说着,何潆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抽出一张,抬手为何怀素擦拭,顺着乌发淌到脸上的雨水。
四目忽然撞在一起。
何怀素的瞳孔微微收缩,像是猝不及防被什么刺中,呼吸凝滞了一瞬。
何潆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像是想躲,却又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钉在原地。
那一刻,仿佛所有的声音都被抽离,雨声完全听不到了,俩人都只听得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原本因下雨而微凉的空气温度陡然间急剧攀升。
而最终,是风先动了。
一缕发丝掠过何潆的脸颊,何怀素下意识抬手,却在半空停住,指节微微蜷起,而最终没有伸向她的脸颊,而是伸手拿过何潆手中的纸巾,“我自己擦吧。”
他避开了她的目光。
何潆心底涌起一股浓浓的失落情绪,她一言不发地转过身,走到山洞口的一块比较光滑平整的大岩石边,坐下,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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