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骄无语,看了眼外面黑漆漆的天:“你说呢?”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迎合晏骄,外面传来几声梆子像,还有弟子大喊着“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傅戎却厚着脸皮,装作不是自己的问题:“把衣服穿好,快跟我来打!”
他说完也不转过去,就这样看着晏骄的脸,目光敞亮,仿佛和寻常男子之间赤裸相对没什么区别。
“……”
晏骄抓起旁边的烛台直接砸过去:“滚出去。”
傅戎轻松闪身一避:“都是男子有什么不能看的,难怪都说你事儿多挑剔,真是……我出去万一你跑了不跟我打怎么办。”见晏骄面上露出冷色,又耸肩,“行行行,我转过去,转过去行了吧。”
他将策阳枪一收,大剌剌地转过去背对晏骄。
这时晏骄才终于仔细观察起周围。
屋内摆设讲究精致,墙上挂着四一山水花鸟字画,下方落有印章,为“玉生谪仙”四字,是晏骄的私印。右边正前方的桌上还有面铜镜,他望向铜镜内,却看到了自己原本的脸。
是梦?还是幻境?
晏骄不觉得自己会梦见傅戎这家伙,不然那也太叫人作呕,定是幻境……可他为何会突然被拖入幻境中。
想起昏迷前那黑龙的啸鸣,心中猜测许是与此有关。有些妖兽在死前,会用自己最后的灵力为修士捏造出一个幻境。幻境中许是修士最畏惧之地,又或者是最怨恨,最遗憾之地,只为让修士困于幻境内,和自己同归于尽。
但这一幕,晏骄大约记得,应该是他死前和傅戎最后一次打斗的时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重要的场面,所以……
晏骄看向两手叉腰,不耐烦站着的傅戎。
是他的幻境?
“你换好了没有,一个男子穿衣服磨磨蹭蹭的。”
晏骄没回话,捞过旁边架子的外袍穿上,悄声走到傅戎背后,利落就是一脚朝他踹去。傅戎完全没戒备,差点被这一脚直接踹得跪地,赶紧甩枪稳住身形。
“你偷袭我?!”
“我不想跟你打,出去。”
这一战明明是傅戎打赢了他,还有什么可遗憾或愤怒的,他想死吗?
“不行!”他当即反驳,“登云榜两年一换,马上就快到时候了,你不跟我决个胜负,来年我又是第二名!”
晏骄听到这句话,表情骤然冷沉下去:“打与不打有何重要,来年榜上连我的名字都不会有。”
傅戎闻言怔住。
“晏骄…你这话,什么意思?”
晏骄抿紧唇角,偏过头:“没什么意思。”
他转身要出去,却被傅戎握住肩膀要他说个清楚。晏骄迅速反手一击,被反推力顺势往后飞掠出屋外!双脚点地稳稳停下,他试着伸手一召,寂静风声中响起一道微弱的嗡鸣,随之愈来愈大。
一把漆黑长剑,千里瞬息划破空气朝屋前的红衣身影而来!倏然一声,明断剑稳当停在晏骄掌心,“骄”字闪烁起赤红光芒,剑身锋利吹毛立断。
只见晏骄握住明断剑,只朝着前轻轻一挥,整座院舍便陡然间四分五裂!
兵器榜第一的神剑“明断”,可斩龙足,除妖邪,明断世间正邪之道,定苍生太平。
这才是明断真正应有的巨大威力。
房屋在那一击下登时坍塌成灰烬,黑雾散开。
晏骄没有放松警惕,他知道傅戎没这么容易被击退。下一瞬果见一道金光自黑雾中亮起,策阳长枪穿过雾起朝他直直飞来!他迅速以剑抵挡,但一缕黑发还是被锐利的气刃削断,随风飘落,旋即傅戎突然闪现在前,晏骄双目一凝,当即后退,两人激烈打斗起来!
因是在幻境中,晏骄的修为也似回到从前。但他已经很久没有拿过剑了,以至于竟不能像从前那样将傅戎几招打趴,两人竟僵持许久。一红一金在夜空中耀眼闪烁,伴随着震撼人心的剑枪撞击声,连地面都在如此猛烈的决斗中隐隐震动。
一片竹叶自空中缓缓飘下,却在转瞬间被飞来的剑气化为齑粉。
修仙界中第一第二的天骄,相争之时天地都会为之变色。
晏骄眼中映着热烈的光芒,他本来不该和傅戎在此纠缠,可拿到明断剑的那刻,却控制不住心中的激动。
十五年前,因身有鞭伤又喝了汤药,他才会在这一战里输给傅戎。可晏骄是个何其骄傲的人,他不服输,不认输,不愿输,如今在幻境中能再来一次,他自然要赢!
咣——
明断剑与策阳枪相撞,爆发出强烈的冲击,方圆数里之内所有花草树木全被吹翻伏地!
“傅戎,你也不过如此。”
从复活之初起,晏骄还是第一次露出这样纯粹的笑意,令傅戎心中动容,似有暖流涌过,烘得他一身铁般硬的骨头酥麻。
风吹起晏骄未束的黑发,袍摆如蝶翼在空中飞动,眉眼惊艳绝世,难以寻出任何一个能够贴切形容的词句。若要以傅戎这样没读过多少诗书的墨量来形容,大概就是自己的策阳枪与他相争时,策阳枪都逊色十分。
连绵不绝的清脆巨响回荡,刹那间两人已过数百招。
越往后,晏骄的体力却无法支撑,傅戎也开始显露颓势。晏骄擅长各种剑技,傅戎却只精通一种枪法,二者体力上比较,晏骄不足,技巧上比较,却又是傅戎不足,因此整整两炷香打斗下来都没有一方能够彻底碾压另一方。
再又数百招之后,晏骄和傅戎纷纷喘起粗气。
两人落回地面,一剑指着傅戎的心口,一枪又抵在晏骄喉咙前。
傅戎握紧策阳枪,看着晏骄不肯服输的脸,片刻忽的甩手将枪收起:“算了!今天分不出胜负,改日再与你打!”
晏骄有些意外:“你不急登云榜上的名次了?”
“这回不行,下回一定胜你。反正你我都能再活上百八十年,只要飞升之前我从你手中赢一次就够了。”
“……你此次来,真的只是为了赢我?”
傅戎像是听见什么笑话:“那不然呢,我故意来你们首阳宗蹭饭?你们那食堂里做的饭也不好吃,什么破鱼,腥味重得要命。”
晏骄有些狐疑。
若傅戎若的只是来这里寻他一较胜负,此情此景又为何会成为他的幻境。他执着的,究竟是和自己能不能一较高下,还是……
“傅戎。”
忽然被叫到名字,傅戎本能嗯了声,松开抓着衣襟扇风的动作,顺声望去。
晏骄已放下了剑,神情微妙地看着他。
“作甚这种表情盯着我?有什么话就说,有什么屁就放!”
“你是不是,心悦我?”
傅戎一下子僵在原地,嘴巴都忘了合拢。
然还没等到他的答案,幻境突然因为心境的剧烈震动而扭曲碎裂,随之一股极大的吸力抓着两人往下沉,瞬间陷入黑暗。
…………
一日后。
日光清明温暖,透过窗柩洒落在地。
白老虎蹲在药庐旁,盯着劳符钦临走前煮上的草药,他说这药需得小火煮上三沸就要倒出,让它一定要盯紧了。
换了个姿势抓着蒲扇继续,它突然听到屋里传动咣咚一声,连忙丢下蒲扇冲进去,一脚踹开门。
“艳鬼你醒啦!”
晏骄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靠着凭几,面色似雪。
白老虎看他还完好无损的,松了口气,抹了下湿漉漉的眼睛:“你终于醒了,我还担心你要一直睡下去呢!”
头有些痛,晏骄闭了闭眼,抬头看向四周,随后落在白老虎身上:“我何时回来的?”
“昨天,还是傅戎把你抱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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