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锦舟由婢女带着,一路穿过院中长廊,停在长廊尽头那间房前。门外摆放几盆海棠花,低调且奢华。
“孙儿给祖母请安。”贺锦舟跪拜行礼。
房门缓缓拉开,贺老太太穿着整齐精神,拄着虎头拐杖出屋顺便伸手扶起他。
“我瞧着今天日头暖和得很,不如早膳就在这院中石桌上吃罢!正好我这院子里的花快开了。”
说罢,吩咐下人布菜。怕石凳阴凉,又让人拿来垫子。
贺锦舟候在一旁,直到下人们做完这些。
用膳期间贺锦舟如坐针毡,平日里祖母在后院闭门不出。疑惑为何今日突然要自己来此陪同用膳,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看得他心发慌。
“祖母......”贺锦舟悻悻开口。
贺老太太不慌不忙放下碗,使手帕轻轻擦手。整理干净后才说:“你明日将行冠礼,我希望你能收敛脾气,好好学习礼仪。就像方才应做到食不言,寝不语。”
“是......”贺锦舟最怵她,不敢生出一丝逆反。
待他放下碗筷后,这顿饭终于结束前他不敢再随意言语。
贺锦舟正襟危坐,等待着祖母吩咐。
“你叔父他们来信。近日朝中有要是无法脱身,你的加冠之礼需要再度精简。但是我请了贺家老族长过来为你主持,今日就该到了。”
“孙儿明白,叔父为家族兴荣事宜日夜奔波。我们不应再为此惹得叔父们劳心。”贺锦舟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他倒是希望家中的长辈都不回来。
“你也长大了,是时候回王城那边去寻你叔父他们。等加冠礼结束,过两日就启程!你有责任在身,需扛起重振定王府昔日荣光!”
贺老太太说这话时只顾把玩手中珠串,没睁眼瞧他,漫不经心的语气中却使人感受到压迫与恐慌。
“是。”
“前两日你的事闹得满城皆知,我叫你在府内躲几天避避风头你可有怨?”她又问。
“孙儿不敢,过去我太放肆,不懂规矩。让祖母您费心了。”恐祖母恼怒,贺锦舟自觉跪下放低姿态。
贺老太太本还想训斥,终是不忍:“我今日放你出去,若是再惹是生非,回王城前我都将你关在这屋子里。”从小养在这府上总归是娇惯了些,他只要不做出什么危害家族名声之事,胡闹些也无妨。
贺锦舟又听祖母嘱咐了不少话后,才以读书的借口回房。
“公子,我们现在可回书房?”身边小厮凑上来问他。
十三岁那年定王府被弹劾藏匿税银,父亲被抓走之前将子嗣送走。
贺锦舟第一次来宁浮镇老家。七年多内祖母让他时刻牢记重振家族职责。
可是......
贺锦舟每次听到这话从未放在心上。什么责任担当,明明父亲子嗣众多,他们都被送去各位叔伯身边抚养,偏自己被撵到这穷乡僻壤之地。
那日离开王城时被所有人推来推去,连个来送他的都没有,平日里道貌岸然攀龙附凤,如今定王府倒台后一个个见面如过街老鼠般避之不及。
为了这群无情之人牺牲他的一生简直可笑至极,什么家族兴亡他一概不在乎!
祖母前些年还一直管着他,如今年事已高,有心无力。贺锦舟变得越发肆意妄为。
“先去酒楼定两桌好酒好菜,再去找徐少筝他们。”贺锦舟解了禁足,今日心情大好,不让他乱逛那就去酒楼喝个酩酊大醉!
从东角门出去,忽的冲出来一帮子官兵将他团团围住。起初他还想挣扎,可本就不好习武,毫无招架之力,被迅速擒住。
小厮见状扭头王府里跑,转身撞上一官兵,也被抓了带走。
“哈哈哈哈哈!”齐阳朔大步流星入内,“我方才去审,那小厮也是个贪生怕死的。还未动刑便全招了!徐兄,你这次立大功一件啊!”
徐元仕不敢居功自傲,忙行礼回:“齐知县言重,丞相明察秋毫,才将这罪恶滔天之徒绳之以法!”
齐阳朔摆摆手:“徐兄莫要推辞,多亏你有贺锦舟杀人罪证,丞相才有机会将定王余孽连根清除,待我审问完将他押解回王城后......徐兄就等着升官的任书吧!”
“还要多亏齐知县在其中牵线呐!是我要感谢您!”徐元仕难掩心中之喜。
说起来多亏金栀手上有证人,让他去找齐阳朔。没想到他背后的人居然是当今丞相。
他朝屏风那处扫视一眼,迅速收回目光:“齐知县赶来此处一路舟车劳顿,不如先休息片刻,属下叫人备些粗茶淡饭。虽不是山珍海味,但也请尝尝我们这儿的宁浮特色。”
“吃饭的事先放放。我需先完成丞相交于我的人物,去好好审一审那贺家小儿!”话未落,齐阳朔抬脚快步往门外走。
待他身影渐远,徐元仕招呼道:“齐知县已走,二位请出来吧!”
金栀率先从屏风后走出,对他行礼感谢:“多谢徐主簿相助。”
“不必谢我,各取所需罢了!你们二位绑架我的长子,又让我幼女来做说客。说到底此事我不忙都不行了。”徐元仕还是无法咽下这口气。
殷琢笑他:“徐主簿,我说你怎么还生气呢。令郎那点皮毛功夫我还没出手……”
金栀阻止他继续:“事出有因,还请徐大人见谅。毕竟这事事成,您就不必拘在这做个普通主溥了。提前恭喜大人升迁。”
“哼!”徐元仕冷哼一声不再言语,此事算是过去了。
他留下一句:“待会齐知县要审问贺锦舟,你们若是想看就过来吧。我不便奉陪了。”便出门去追齐阳朔。
殷琢问:“为何将功劳全让他拿了去?”
金栀叹气:“此事若无徐主簿相助,恐怕就凭你我难成。”
“你是从何处打听来丞相与定王府有怨?”
前世她跟在贺锦舟身边时经历过这一遭,不过那是在多年后才东窗事发。丞相不依不饶,甚至要捉金栀去当人质。平信候与定王府旁支合力才使其渡过此劫。
如今她将此事提前揭露,不过是他罪有应得。没有外力相助,贺锦舟想平安无事几乎不可能!
金栀未将此细说,只将老刘女儿之事告诉殷琢。
“估计要过堂了,我们也过去瞧瞧。”殷琢倒想看看这知县到底将本案如何审理。
府衙门前聚集众人,宁浮镇上许久没有过堂的案件。本地官员只有一个主簿,无法审问人犯。平日里若有罪犯都由官府押着往隔壁知县审理。
金栀来这儿时前面被围挡地水泄不通,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只能找人询问。
她故作惊讶一声:“呀!这不是贺家公子吗!怎么成人犯了?”
有好事者听到立马转过头来:“姑娘这是方才过来的吧!这贺家公子看着文质彬彬,没想到是人面兽心的禽兽!欺男霸女勒索钱财,居然还害了两条任命!实在可恶!”那人讲述时义愤填膺的恨不得上去踹他两脚。
“这......怎会如此!这位大哥,你说的可是真的?”金栀又问。
“千真万确!”那人直接转过身来向她简单陈述一番。
贺家的小厮与老刘头轮流过堂作证,两年前贺锦舟雇凶害人之事属实。老刘头诉说此事时情绪激动,求齐阳朔还他女儿公道,一时气绝上涌直接昏倒在公堂上被人抬走了。
金栀打听完心满意足走出人群,对着旁边戴帷帽之人道:“如此一来,想他贺锦舟纵使有天大的本领,也休想逃脱!这几日多谢山君暗中保护绣楼。”
他掀开霜色皂纱,表情有些僵硬,没好气道:“不必,你我原本就有约定在先。”
殷琢在城中行事一向高调,不少人识得他的容貌。方才来之前金栀想着若是府衙门前有人认出他,免不了节外生枝。于是相处这个主意,将他扮作女子打扮,再带上帷帽遮住。
“方才你去打探消息独留我在此时,一彪形醉酒大汉莫名伸手要来碰我,手上还有未擦干净的油光。”他回忆起这时表情绷不住的抽动,有一种淡淡的幽怨。
金栀环顾四周,未看见他说那人:“那人现在如何了?”
“还能怎样!”殷琢挑挑眉头,拳头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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