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芷泠烧得迷迷糊糊,又因为不曾退热,几度奄奄一息。弥留之际,她望进一双和自己一摸一样的眼瞳中。
“咦?”农神失了半身神力,才刚下界,周身突感召唤,眉心小痣的熠熠生辉。
神力牵引,祂看见一个同自己一摸一样的人,面色几近惨白,气息渐无。
“……”你是谁?舌尖抵在唇齿,江芷泠虚弱到无力说话。
“吾是农神从嫣,你是吾的分魂,你是吾,吾亦是你。”
一人一神心灵相通,江芷泠很是惊讶,但迅速就接受这个解释。
神明隔空在她的眉心轻轻一点,江芷泠周身病痛顿消,灵魂似乎都更加轻盈了。
“别怕,吾且来找你。”
然而在从嫣寻来前,江芷泠先被堂姐命令侍女搜刮了一身饰物,当垃圾一样扛着走了。
这个神明分魂投胎的七岁女童砸向恶霸,金光四溢,魂灵飘散。
农神正赶到此处,一把托起幼小的尸身,感受到灵魂深处的一抹空缺被补全。
祂轻叹一声:“抱歉,来晚了。”
江芷泠融合进祂的神魂,如同一滴水汇进汪洋大海,她轻笑一声:“怎么会,我变成你了呀。”】
看到这里,百姓们也多是咒骂一句江家堂姐小小年纪就心狠手辣,那辈分最长的祖母没教养好之类的,未有对江芷泠融进农神神魂有什么不解。
可是从嫣沉默片刻,忽然在脑海里问系统:“原主死后的怨气吸引了快穿局,但她已死去,我是从嫣,我只借用她的躯体,行事也同她毫不相关,这种逆袭,对原主有任何实质性的好处吗?”
原主是真真切切已经死去了。
原本没什么,可是看见投影出来那个略微腼腆的小姑娘时,从嫣不由心生怜意。
“啊?”
258转头,很快又被严乐扶了一把,它小声地对从嫣回答:“原主虽死去,但如果命格不改,她是无法投胎的。宿主在小世界行走,用的原主身份即使用女配的命格,如果逆袭成功,就能将原主的灵魂超度送去转世,下辈子她能一生平安的。”
从嫣沉默了片刻,在258开始疑惑时笑说:“你们不是智能生命吗,怎么也扯到灵魂超度之类的玄学内容上去了?”
系统光球在严乐脑袋上动了动:“但是灵魂怎么是玄学呢,很早以前科学家就证明人类灵魂的重量,连穿越时空都能开发出来,灵魂转世也就不算什么了。”
“嗯……”从嫣点点头。
接下来投影的内容,则是一如万嘉宝记忆的场景。
本来这个少年人还满怀期待地看向光幕,可当见到自己看似隐蔽地露出半个脑袋,觑着眼睛偷窥,他不由羞窘地面红耳赤。
【“神女娘娘……”清秀的少年目光呆滞地长大了嘴巴,木头似的注视着巷里仿佛要升仙而去的小农神。】
周围的百姓不含恶意地哈哈大笑:“万小郎君初见神明,差点傻了呢。”
剧情发展至农神见万嘉宝身负地母之气,这一下,万嘉宝倒是从观影石中见到地母之气的具象化。
【从嫣看去,轻咦一声,但见这个凡人的经脉中,有着许多把大地色的雾气涌动。
而这雾气唤做地母之气,她从前赠给自己养的小宠,听说对方转送他人了。
那个名叫万长春的凡人还为此写了一副字画献给她。】
万嘉宝终于如愿被大家羡慕嫉妒的眼神包围,但如果没有先前那一出他还能好受点,可现在他满脑子都是:
他和娘娘初次会面,他怎么表现得如此糟糕啊啊啊——
中途一次,农神的神魂被母神叫走。
【九天云上,横生一座庞然的悬浮山脉,其间宫殿隐然,龙凤盘旋,不分昼夜,乃是至高神明居住的天宫。
神魂被牵引着,进入殿内,举目皆是莹润如玉璧铺就的仙灵之石,嗅之神清。
农神苍白的面色有所缓和,她微讶异:“母神去寻来了苍淼灵玉吗?”
至高神明看不出形容,只见巨大的一轮虚影,光芒湛湛,音若回转。
“吾儿伤重未愈,此玉于神魂有益。不过此番唤你,并非此事。”
农神且认真听。
至高神明叹息一声:“你可知那次的星坠并非神力可为?”】
这话如一记重锤,深深地砸向阳城鲜血淋漓的心底,所有人近乎屏息宁神,死死盯着光幕。
【农神容色苍白:“母神是说,一切皆为巧合吗?”
“是。”
“坠星之前阎王殿里起火,生死簿被烧也是巧合?”
“是。”
“阎王所知的那名陌生神,连神明图录都可修改,也能是巧合?”
“自然是。”
幼小的神明眼含泪花,她跪倒在母神替她寻来疗伤的灵玉上:“母神,孩儿不信。若一切皆是巧合,那十万怨魂的死亡都无人能怪,他们岂非冤枉?”
“请将真相告诉孩儿吧。”
虚影消失了。
农神低垂着头,看不清脸色,亦不知想的什么。
很久之后,她被温暖的一股力道托举而起。
天边惊雷乍响,有吞天噬云之势,天宫的房檐被劈得化作齑粉,疗伤的灵玉也被击碎。
农神抬起头注视那道惊雷,耳边似乎还回响着母神那句:“这些,都是天道为了制衡天子所做的巧合。下界乱世初显,此间帝王本不该降生,魔门趁机做乱。我儿献上救命良种时应当稍作考验,且试试那位皇帝的虚实。”
“必要时,可助天道破解魔门扶持人间帝王的阴谋。”】
最后至高神明所说的话,并不能被百姓听见,他们眼见惊雷四起还诧异张望:“怎么回事,天宫还会被雷劈吗?”
只有严乐。
只有他一人听清,那道声音犹如响彻耳畔,久久回荡在脑中。
所以,他的十万阳城百姓,是死于所谓的天道为了削减皇帝势力所制造的巧合?
严乐紧紧握拳,想起曾叠叠呈上从未被重视的奏报;
想起特殊时期本应增加盐引以保商人运粮边关如今却无动于衷的那位;
想起他们严家世代忠良,征战沙场却总被忌惮不曾有过好下场的家中祖祖辈辈……
如果皇帝不能使治下清明,百姓和乐,还会将天下折腾得乌烟瘴气,那么,他凭什么效忠这样无能的皇帝,这样腐朽的王朝!
严乐的种种神态,从嫣在人群中一直有所关注,她悄悄弯起了唇。
对于百姓来说,如果有亩产千斤的良种因为陛下无德而丧失,他们会生出反意。
但对于责任心强的将领来说,他的弱点则是治下众民。
这个皇帝他是因为魔门作祟才出生的,因为这样还被天道厌弃,你若还如以前难保之后会不会有巧合把你治下毀去只为削减皇帝的势力。
所以听到这个消息后,严乐必反。
之后的剧情是农神记下嘱托,待万嘉宝身上地母之气渐渐觉醒后便去皇宫。
期间曾发生过的城门对峙,两方人马遥遥相对。
万嘉宝激动万分,这次亲眼得见号令银河天水的过程。
【悬浮山脉之外有一条河流贯穿云层,白天安然,夜里会由仙娥持黄金葫芦瓶取水浇灌在月亮周围。
明月便会催生出一圈又一圈璀璨的星子,给人间的夜里增光点辉。
农神念动咒语时,小仙娥就有些慌慌张张地举起葫芦趴在云层上倾倒而下。
凡人看不见的天水顺着农神指尖萦绕。
期间还能听见仙娥的交谈。
“你紧张什么,少君多么慈和的神明呀。”
“我我,第一次被少君传唤,好激动嘛。”
……】
“这么感觉,咱们的农神娘娘真的很好相处嘞。”
“因为要帮万少爷觉醒血脉就留下来,万少爷可真幸运。”
此时的万嘉宝哪里还有刚才的窘迫,正是春风得意,恨不能把农神娘娘对他的恩惠说给天下人听。
而当剧情进展到边关相别,百姓惊呼不已——农神娘娘离咱们竟然如此近!
人总是会因为相熟的事物而对其产生亲切感的,此时犹甚,神明可是到了我们家门口耶,这是多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啊。
【分开后,为赶路方便,农神选择乘云而行。
祂有相熟的云座骑,是一片边缘如浪,层层厚重,微光点点的白灰云层。
农神带着笑意摸了摸云朵,触手微微湿润:“你快落雨了?”
“没有。”云细声细气回答,“只是刚才撞进一片灰步云里了。”
说着,云像动物甩水一般抖落了许多的水滴。】
百姓们奇道:“云还能是活的啊?”
这是从嫣为了将神明体系编造得更真实可信,特意安排的一些神异之处。
【乘云速度就很快了,不过农神谨记母神的吩咐,在快到京城时从万丈高空落下。】
“啊,娘娘一伸腿就从天上跳下来嘞,一点油皮都没破!也太厉害了。”
【神明观察到,此时正好有一群衣衫褴褛乞丐打扮的正准备进城。
为首的乞丐给城门守卫一些零碎铜钱,后者同情且轻视地一挥手,示意放行。
小神明也摇身一变,毫无破绽地混进了乞丐队伍的末尾。】
“哇,这脏衣服脏鞋子,那话怎么说的,有摸有样啊。”
“咦,娘娘假装……”
“黄老二,你看就看,嘴巴咋愣碎呢?”
……
【这是农神第一次来到人类王朝的都城,然而祂迈进城的第一眼,就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座城乍眼看上去繁华昌荣,远比寻芳镇更加恢宏大气,官道平整,四面皆种植着杨柳,朱户粉墙,城有三层,皇宫则在最中心。
可是在祂的视角中,整座城布局形如牢笼,看见的也是繁华之下的阴暗森冷。
老乞丐见队伍中多了一个,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告诫祂每处繁盛的区域都有地头蛇承包,如果没有收获,可以去西门碰碰运气,那里会有相府的人时不时施粥。
从嫣本欲立刻前往皇宫的心微微一动,相府?
那不是神魂分身托生的人家吗?祂也不曾去过,不知是否有因果牵连。
献良种救生灵这等大事,万万不能大意,但凡有一丝多余行经,良种都会化为飞灰。
还是先去了结因果,以免会影响到重要大事。
……
西门,穿环绕水,草地上绿茵如织。
今日恰好正在施粥,已进排队排得热火朝天。
排队的人群多为乞丐流民,高矮胖瘦都有,从嫣一个七岁身高的小乞儿还被不知被谁塞了只破碗。
祂抿着唇打量,悄无声息掐了个清洁的咒语,破碗内里顿时净如一新。
每个人打到粥了就会走开,尽量节省时间,不多时,便轮到从嫣了。
“呀!没有了。”粥边上有一个那打扮纯洁俏丽的小姑娘探头向粥桶中,惊呼一声。
打粥的侍女笑笑:“小丫头,散了吧,粥刚好没有了。”
一边的侍卫于是高呼道:“粥打完了,打完了,今日份没有了!下次再来吧。”
神明身后的队伍唏嘘一声,很快就四散开。
祂仍未走。
那明显是主家的小姑娘抬起头来,语气轻柔:“你这小乞丐,粥已经没了还不走呀?”
神明定定望着她。
这张巧笑倩兮的脸,祂在神魂的记忆中见过。
是江芷青。
祂便问道:“你是哪家的姑娘,叫什么名字?”
侍女黑着脸要驱赶:“你这乞丐,问那么多干嘛,还不快走!”
神明再次重复了一遍,祂打扮成乞丐,脏衣破鞋,头发散乱,连脸也脏兮兮的,根本没人看清祂的模样。
这小姑娘便笑道:“哎呀好了好了,人家排队到这里结果没有粥了,多可怜啊。我姓江,是相府的大姑娘。”
相府的大姑娘?
不,这人是江芷青。】
人群中猛然发出一阵怒啐,有些暴脾气的甚至都气红了脸。
“这踏马不是那个恶毒的堂姐吗,她爹娘都已经死了,哪里还是相府的大姑娘!”
“咱们农神娘娘不才有个丞相爹,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这才是大姑娘啊,这小妮子是盗用了别人身份,小小年纪,心都黑了!”
“该死的女娃娃,还有脸顶替妹妹,我要是她伯伯伯母,知道自家女儿被冒充非把她腿给打断不可。”
“可不止,她一个小孩怎么能瞒过所有人,这主意当然不是她自己出的,当时一起上京城的不是还有一个老太婆吗,八成就是那老太婆搞的鬼。”
“这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
【农神深深望了她一眼,这一眼加诸神力,看破因果。
江家与祂因果确实相牵,但不是祂欠他们的生恩,而是他们亏欠祂的气运。
从嫣伸手指向江芷青的腰间荷包:“吾要你的玉牌。”
“什么?”江芷青脸上一慌,下意识捂住它。
那玉牌乃江芷泠之物,也是江家和祂因果相连的凭证。
“给吾吧。”
“不,不,你在胡说什么,你想偷我东西吗?侍卫侍卫,把她赶走!”江芷青尖叫道。
农神冷冷扫了她一眼,转身就走,江芷青被那一眼看的浑身齿冷。
若是她交出玉牌,从嫣可单方面切断这场因果,江家便与祂再无干系,也不需为欠下的气运付出代价。
可惜了,神明的因果岂是好相欠的,江家并没有抓住这次机会。】
看到这里,258不由得问从嫣:“宿主,你安排这场戏有什么意义啊?”
从嫣一直满意地看向光幕,微笑说:“当然有很重要的意义。我作为神明,江家与我有血缘牵连,不能让他们以此获利反而要将人打落尘埃。这里观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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