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打在一起的两个小孩很快就被闻声赶来的叶风晚分开了,她把小满扶正站好,又瞧见一地的糖果和撕碎的画纸,孰是孰非在心中一下子有了定论,立刻冷下脸来,“顾矜芒,给小满哥哥道歉。”
顾矜芒抿着唇不说话,他生得比小满高,力气也比苍白瘦弱的小满大很多,打起架来自然不会落于下风。反倒是先冲上来的小满,眼圈哭得红红的,眼睫潮湿,脸颊上还有未干的泪珠,向下瘪着嘴,忽然出声,“姨姨,是我先动手打人的。”
小满主动承认了错误,虽然是顾矜芒先撕碎了他的画,拍落了他送出去的糖果,但他总记得院长教过自己的话,君子动口不动手,只有小流氓才会跟人打架。
小满不乖,小满变成小流氓了。
他想到这里,便开始无声地哭,干净透亮的泪珠顺着剔透的脸蛋蔓延而下,落入委屈的唇角,打湿了纯白的运动上衣。
“小满不哭,是小芒撕碎了你的画,你才跟他打架的,不是你的错,不哭不哭哦。”
叶风晚看不得孩子这般模样,她本就是个善良的女人,如今又做了母亲,深藏的爱意在顾矜芒这边无法寄托,便转移到了小满身上。
叶风晚拥着小满出了门去,将隔壁房间门关上,小满在她怀里静静地哭,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内向温顺的孩子,就连哭泣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打扰到别人。
“姨姨,我很想念院长。”小满一边擦眼泪,一边用那双褐色的眸子看着叶风晚,乖顺的,楚楚可怜的,盼着叶风晚能给他个答复。
第二天清早,顾矜芒就听见隔壁的门打开,叶风晚穿着浓艳的红裙,卷发披肩,是要外出的装扮,她拥着小乞丐细窄的肩膀,小乞丐今天穿着刚来顾家时的那身衣服,洗得发白的上衣和裤子,背着个小包包,双手抱着个很旧很破的布偶熊,装作没看见自己,慢吞吞地从自己面前走过。
顾矜芒看着叶风晚将小乞丐带上车,汽车卷起的尾气一溜烟牵扯起几片落叶,他疾走几步走到隔壁房间,映入眼帘的是整洁的干净的,空空荡荡的房间。
走就走吧,谁稀罕跟一个小乞丐做朋友,他很无所谓地想。
福利院离顾家有一段距离,叶风晚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正午。她走过原木色的阶梯,来到了顾矜芒的房间,小孩正在假模假样地画画,走近一看,是一朵很丑陋的隐约能看出是黄色的花朵,上边纵横着打了很多个叉叉。
“这是画给小满哥哥赔罪的?”自家孩子自己最清楚,“可你画得比小满差多了,你这个哪里是向日葵,像是什么古怪的食人花,真的很丑。”
“这才不是向日葵。”
顾矜芒莫名感到气恼,直接将画纸撕了个粉碎,用力地丢到垃圾桶里,“我才没有要给他赔罪,他就是个小乞丐,是坏人,是假惺惺的坏人。”
“STOP。”叶风晚忍无可忍地出声,她伸出纤细的双手捧住顾矜芒的脸拉近,两张相似的脸挨近了些,像是中间隔了一道镜子,叶风晚的眼神认真而肃穆,令人无法忽视,“顾矜芒,妈妈知道你不信任陌生人,讨厌穷人,讨厌骗子和拐子,但是小满哥哥不是那种人。”
“他一出生就被父母抛弃了,因为他右脚畸形,你能懂什么叫做抛弃吗?”
“他一直在福利院里生活,性格很好很乖,昨天你撕碎的画,他花了三天的时间来画,因为他觉得足够用心才能和你做朋友,你扔掉的糖果,他每天只能领到一颗,我和你爸爸跟他接洽了半个月,我昨天数了数,整整十五颗糖果,他从一开始就准备把糖果留给你。”
“他自己都舍不得吃,你却直接扔掉,你还和他打架,他腿脚走路都不利索,你还跟他打架,顾矜芒,你真的很让妈妈失望。”
“我知道那些人伤害了你,可是小满是他们吗?”
“顾矜芒,试着自己走出来,好吗?”
叶风晚说完这句话,便拍拍顾矜芒的脸,转身出了房门,顾矜芒望着天边滚烫的日头,微微眯起凤眸,记忆中的那天也是个灿烂的好天气,热闹异常的游乐场,欢乐的游行玩偶,冲散的人群,和哭泣的陌生的孩童。
他能走出来吗?
光是一看见陌生人,他就会想起当日笨蛋一样的自己,那些殴打辱骂哄骗欺凌,都成了他轻信陌生人的赤|裸裸的伤痕,每次一碰到,就会激起周身的战栗和恐惧,激起他如同困兽一般的自我保护意识。
小满央求叶风晚不要告诉院长发生了什么,他害怕院长会把他当做可恶的小流氓,于是叶风晚只跟院长说小满想他想得紧,回来住几天,等他心安了一些再过来接他,不是要放弃领养的意思。
叶风晚看不得小孩那样委屈,看得人心口发闷,却又不知从哪里哄起,小满不会发脾气,只要你哄他,他便要压下心里的委屈来迎合你的用心,叶风晚不喜欢这样。
院长的房间在福利院幽深的长廊深处,爱心捐款都被花在了孩子们的衣食住行上,他自己房间的灯泡用久了泛出岁月的痕迹,也没舍得换,老藤椅摇啊摇,一把大圆扇轻轻地扇动着,院长抱着小满,他慈爱地看着孩子头顶周正的发旋,都觉得很乖,他是真把小满当做自己最宠爱的孙子。
“能给院长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呼噜了几下乖孩子圆圆的脑袋,圆扇慢悠悠地跟着旧式老风扇一起转悠。
先是长久的缄默,尔后是秀气的嘴角微微瘪下去,后边便是一颗两颗的金豆子哗啦啦地往下掉,像是烫在人心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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