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回到挽月崖时，恰好碰上许念念红着眼睛从青澜殿出来。
她默默藏于树后，想必此刻许念念并不想见到她。
谭羽破境让她有了些灵感，谭羽显然已经将体术融入了剑道之中。
若是符道融不进剑道之中，那么反过来呢？
将剑气融入符道之中？
姜昭转头向皎玉堂走去，但转念一想，下午大师兄有比赛，此时不是讨论这个的时机。
谢清衍远远便看见姜昭的身影，在路中央来回徘徊。他也不叫住她，只看着她站在原地纠结。
她若是有事找他，自然还会再来的。
果不其然，晚间谢清衍回到挽月崖时，就发现那道身影已经早早等候在皎玉堂外。
“大师兄，下午的比赛怎么样？”姜昭寒暄一番，她不用猜也知道下午的比赛谢清衍用脚也能赢。
“想知道怎么不去看？”谢清衍解开结界，领着姜昭一路来到书房。
姜昭晒笑，她对谢清衍的实力有清晰的认知。
秋试前的竹林对战，她刚开始连十招都接不住。前面几场比赛连她都没太大压力，何况是谢清衍。
“玉兰花期都过了……”姜昭看着依旧茂密的玉兰树有些遗憾，想起上一次来皎玉堂还是春天。
“明年还会开的。”
修士的寿命漫长，一生中可以看无数次花开花落，完全不必为一次错过而伤感。
姜昭暗暗叹了口气，自己在遗憾什么？别说明年花还会开，五年后若是剧情再崩塌，她又回到这一年，自然能再看一次花开。
她甩掉这些惆怅，和谢清衍分享起自己关于符道与剑道结合的想法。
“师兄，你觉得可行吗？”
谢清衍看着她亮晶晶的双眼，满怀期待，不由失笑道：“可行，不过可能需要载体。”
姜昭的想法让他觉得惊喜。
将剑气轨迹构成符阵，而非用剑画符，可行性高多了，更重要的是这完全可以制作成随身携带的法器。
有时，他忍不住想，是不是只有这样鲜活的人，才能有那么多奇思妙想？
这是他做不到的，但他想保护姜昭的这份鲜活。
“载体……”姜昭确实没想到这一层，若是有载体，就可制成单独的法器。
“可我不会炼器……”姜昭眼睛一转，她记得谢清衍是会炼器的。
谢清衍笑笑，故意正色道：“我有什么好处？”
姜昭知道他这是答应了，双手撑在书案上，凑近谢清衍道：“师兄，我们做两个！你一个我一个！”
她提供灵感，谢清衍负责制作，也不算占他便宜吧！
“载体……载体……”
谢清衍一手撑着头，看姜昭在他面前来回踱步。
归元宗的秋试中，不让用其他辅助的法器，但龙渊问道的第一轮比赛，是不分职业也不限制法器的。若是姜昭拿到龙渊大赛的名额，定然也是要准备法器的。
姜昭一时间还真想不到要做成什么样的，目光扫到谢清衍身后的那副山水画，眼睛一亮。
“师兄！我知道了！”
将剑气封印于画卷之中，构成一个符阵，将人拉入符阵中被剑气凌迟。
不过这还得根据灵根的属性来设定场景，姜昭压了压心中的激动，平复了下心情。
面对谢清衍疑问的眼神，姜昭坏心眼地卖了个关子，“师兄，等秋试结束我们再商量！”
说罢，姜昭这才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恰好谢清衍推过来一杯茶，她毫不客气地一口喝尽了。
余光瞟见谢清衍淡定的神色，她纳闷：“师兄，你就不好奇吗？”
问完这句话，姜昭心中已有了答案。
——他是真的不好奇。
谢清衍没有答话，只是目光幽幽地看着姜昭，又为她倒了杯茶。
这世间，没什么值得好奇的。
秋试第五日，各个比赛都进入半决赛了。姜昭走进场地时，明显感觉整场氛围压抑了很多。
演武场好几个擂台都撤了，只余下一个最中间的。
突然门口传来轰动，姜昭扭头去看，是师尊和其他几位武修的真人来坐镇了。
这一场比赛对姜昭来说，是整个秋试的最重要的一场，赢了就是稳拿去龙渊的名额。
“小师妹，待会儿小心那老头，他有点阴的。”燕珏不知何时站到了姜昭身边。
姜昭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个低着头碎碎念、身上灰扑扑的男修站在擂台的另一侧。
姜昭扶额，她一直在想燕珏说的什么难缠的老头，她怎么没遇上。结果人家根本不是老头，头发是有些花白，但从面貌上来看，也不超过五十岁，五十岁在修仙界哪里算得上是老头？
五十岁是老头，那师尊是什么？
姜昭的视线不由自主扫到了师尊，才发现大师兄和二师兄都站在师尊身边，想必是来看她和燕珏比赛的。
燕珏先上场，他的对手是一名使鞭子的女修。女子一身黑衣手中是细长的骨鞭，鞭子是用一节节兽骨串联而成，连接骨节的是坚韧的黑色链条，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不过刚开场，鞭子已经划破了燕珏左臂的衣服，姜昭这才注意到鞭梢处竟有一颗尖锐的倒钩状白骨。
转瞬间，鞭子便又划破了燕珏右臂的衣服，力度控制的刚刚好，气人但不伤人。
“看出什么了吗？”谢清衍悄然出现在姜昭身后。
姜昭头都没回，答道：“是攻心计。”
这女修定然是提前打听过燕珏的脾气，分明冲着激怒燕珏而来。
果然那女子见燕珏眼中已经是掩饰不住的怒火，她眼中多了几分得逞的快意，而燕珏的长剑所到之地带着炙热的罡气。
“师兄，你说三师兄这局怎么破？”姜昭后退一步站到谢清衍身侧，微微抬头提问。
谢清衍低下头看了姜昭一眼，却并不作答。
良久，姜昭才听到低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强压。”
也是，此时燕珏打得正上头，脾气是压不下来了，只能靠剑势强压。
那女修面色沉静，愈发显得燕珏像个沉不住气的愤怒蚂蚱。姜昭竟觉得有些好笑，也不经暗叹这女子确实很有实力，也很聪明。
但燕珏也不是真傻，很快便意识到这是故意在激怒他，但此刻他火更大了。
比拼便比拼，他最烦这些旁门左道。
剑生红焰，极速朝着女修脖子划过，那女修也没想到能激起他这么大的爆发，躲闪不及，竟燎了她一缕头发。
她那头秀发乌黑发亮，保养的极好，如今却泛着烧焦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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