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穿越架空 > 长安四幕戏 五一公子

26.2 白染

小说:

长安四幕戏

作者:

五一公子

分类:

穿越架空

《长安四幕戏》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顾君桓面上都是黑灰,一时狼狈不堪,咳嗽了一阵,抱着那箱折子,对目瞪口呆的宋南等兴冲冲地喊着,一脸立功求夸奖的表情。

宋南捂住了脸,不忍直视一般,对这个新来的文吏,无语到极致。

直悔恨自己光顾着排挤他,都没能给他好好上过课,才让他如此‘天真无知’。

顾君桓实无意理会他们怎么想的,只念着,他怀里抱的这些,是杨啸宁宁死也要曝光的,是那个书生在政事堂用来垫脚上吊的……

他对其他人的反应置若罔闻,瞪向那个被他揪出来的文吏,同是宋南手下的一名执笔文书。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官署纵火!你不知道我们侍郎大人最怕火吗?快随我去见侍郎大人!我都亲眼看见了,你还抵赖?”

倏忽间,一群人就涌向卢远承的值房,顾君桓抱着那箱折子进去,尽诉实情。

卢远承都看傻了,呆呆地望着身上尽是火灰的顾君桓,心疼不已。

仿佛又回忆起了火灼的疼痛。

“侍郎大人,郎中院文籍司刚遭火灾,不宜继续存放这些折子,还是将这些折子并库中重要文册都转移到尚书苑的典籍司吧?”顾君桓附礼建议道。

宋南等连忙提出反对,他们知道要是入了典籍司,他们就没机会碰到这些折子了。

大家都在等卢远承的回应,而他从公案后站出来,直到顾君桓跟前,捧着他黑黑的脸左看右看:“你受伤没有?你痛不痛?你疯了吗?干嘛要抢着去救火?”

念及在人前,顾君桓忙退后一步,继续拘礼道:“大人放心,卑职无事,情急关头,为了朝廷文书保全,卑职自当尽力而为!毕竟这些折子关系着数十万灾地百姓之存活!”

卢远承彻底明了他的心,被他坚定的眼神所感:“好,那就依你说的办。”

顾君桓不禁抬头一笑,向他露出皓齿明眸,加上一张大黑脸,把卢远承都逗笑了。

卢远承给了话,宋南等不敢再出言反对,顾君桓又问起该如何处置纵火之人。

纵火的那个文书急忙解释:“不是的,我只是受命去郎中院司库找要用的典籍,司库房里昏暗,我便点了火折子,谁想那里面有蓖麻油,一点火就烧起来了!1”

他着急的话还没说完,卢远承立时脸色一变,寒若冰霜:“你受的谁的命?你是我的文书,我怎么不记得,我给你下过这个令?”

那文书被他一瞧,全身打颤,余光不禁扫了一眼宋南,胆怯地缩下头。

“宋主簿,这是你手下的人,当着本侍郎的面撒谎,糊弄上官,还犯下官署纵火之罪,你是如何管教的?”

宋南对他看了又看,仿佛有些不认识他了,后来想通,只好认了,横心道:“侍郎大人放心,卑职这就将他廷杖四十,去职查办!”

那文书一听如此严厉惩戒,生怕挨四十廷杖送了命,叫喊磕头求饶。

顾君桓见状,知那是个色令内荏的人,给卢远承使了个眼色。

卢远承任他们惊慌、疑惑一阵,然后又脸色一变,随性地蹲到那跪地求饶的文吏面前。

“知道怕了?”卢远承突然笑得非常温柔,轻飘飘地问。

可这副模样更让人胆寒,他们都知卢远承喜怒无常,往往不笑只是小惩大戒,一笑又不知会让人如何悲惨丧命。

“既然是无心之失,这回就饶了你了,看在你往日功劳上,本侍郎不予重惩,就罚俸一个月吧。”

那人一颤,似乎很是不解,其他人也不解,宋南一下对那文书起了疑心。

卢远承平常只有重罚,从来没有宽待过谁呀。

从他入主侍郎廷起,户部廷杖都变成了四十起步!

他还是从京兆府出来的,不知有多少折磨人的法子。

说完,卢远承就厌嫌地看其他一眼,挥手让人退了,只留下顾君桓,让掾佐传来热水毛巾等物。

两人关门说话,小声议了一阵事,后来顾君桓出来,含笑将那箱折子搬去了尚书苑典籍司,亲手交给主簿林献,嘱咐他保管好。

中午,侍郎廷的文吏和宋南去餐堂吃饭,在路上还嘀咕着之前的事,觉得卢侍郎实在太反常。

独独有十几年资历的老主簿宋南,比较淡定,见怪不怪,还有心调侃。

“古有‘帝王烽火戏诸侯’,今有‘侍郎灭火训文吏’,不过都是为搏伊人一笑罢了!”

“大家何须慌张?侍郎大人也是风流人物嘛,血气方刚的。”

别人还没来的及问,他们后面就传来一个冷厉的声音:“宋主簿是将侍郎大人比作周幽王?”

宋南一惊,回头看到镇业司掌司莫晗,刚想见礼辩解,就挨了重重一巴掌。

莫晗呵斥他们:“谁给你们的胆子在这议论上官?烂心肠的东西,活该被割舌头!”

到了午休时候,各掾吏用饭去了,卢远承只说想睡会儿,没食欲,打发了给他送食的掾佐。

他独在值房,直接于公案后躺平下去,将那份并州禀呈举起来看,手一松,打开的折子砸在脸上,遮住了他的面,他一动不动躺在那里,好似睡着。

一会儿后,有人轻轻推开了门,没有请见就直接进来,轻步迈向他,蹲在他旁边,拿开了那份折子,用袖子给他擦擦脸。

卢远承始终闭着眼,以为是顾君桓,便顺势拉住了来人的手:“怎么不去吃饭?来这逗小‘乌龟’了?”

“‘小乌龟’?侍郎大人什么时候得了这么个雅号?”那人嬉笑打趣道。

卢远承睁开眼,看到炯炯注视着自己的莫晗,失望地放下手。

“原来是明岚。”

莫晗扶他坐起来,不似人前的守礼正规,眼神都黏在卢远承身上,含着化不开的浓情。

话还没说几句,他一下搂住卢远承?“你怎么了?承承。”

想趁无人时来找卢远承说事的顾君桓,刚到值房门口就听到了这一句,瞬间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承承……

他认识卢远承十几年,就没听人这样叫过他。

莫晗也是年纪轻轻,生得一副好模样,俊秀风流,矫矫倜傥。

去年的进士,原来只是一个小官,在卢远承入户部后,一次同僚饮宴,他寻机接触卢远承。

见卢远承好男风,便献了身,与卢远承私下通过一阵款曲,暗中偷情寻欢。

“难怪你这半年待人家不闻不问了,原来是有了新好,还把人带到官署来,是想气死个谁?”莫晗依着他怪嗔道。

“你别乱说,哪听来的风言风语?”卢远承打住他乱摸的手。

“何须风言风语,刚才我在廷上就看明白了。这些日子又跟他同进同出地,承承,你就承认吧,我不会怪你有新欢就忘旧爱的。”

他直抱紧了卢远承,暌违这亲密已久,说着话就腻乎不已,鼻息都是热的。

“什么新欢旧爱?”卢远承稍显不耐烦,一手挡开他吻过来的娇口,目露冷色。

“他是我想了十多年的人,你也可与他一说?”

莫晗顿时被他狠心的话刺伤,眼里都有了泪光,哽噎道:“承承,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我怎么对你?都让你做了掌司了还不够?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莫非你还真对我痴心一片了?”卢远承捏着他的下巴,故作狠厉,想跟他划清界限。

莫晗转眼就泪水晶莹:“我就是!又如何?承承,哪怕不做官,不娶亲呢!我在这官署里,就是为了天天能见到你!”

“明岚,我、我已经变了……”

卢远承见他崩溃模样,也心有不忍,摸摸他的头,劝慰一番:“听话,不要闹了,还是好好为生要紧,你总会找到真正的知心人的。”

莫晗也是个知趣的,眼见无望,抹泪后规矩起来,劝他道:“侍郎大人,今日侍郎廷的事,下官也听说了,只望侍郎大人慎重一些。”

卢远承皱眉:“你听说什么了?”

“宋主簿等嚼舌根,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不过风言风语。只是下官操心,前日长安赈灾善款到部,大人却挪了本要首先派去荆州的银粮,给了青州,这可不像是大人的作风啊,不知大人是如何考虑?”莫晗担忧地问。

卢远承笑笑:“这没什么,也是陛下的命令,派去给青州救灾,至于亏下的数额,很快就能补上,荆州那块也不急一时半会儿的。”

莫晗犹疑道:“可是你以前,从来不会亏荆州的!”

“此举,下官见荆州几个眼线已经有察觉了,似有抱怨……”

“那就把他们眼珠子挖了,舌头拔了!”

卢远承目横冷光,语厉如刀,莫晗心颤不敢置信,望着他哽住:“那都是长治侯府的人啊。”

“这是大齐户部,这里只准有效忠大齐的人!”

卢远承不待他劝阻,只让他提供姓名,自有人不动声色做个干净。

莫晗只能应了,也知卢远承既然如此直接,就是信任自己,自己也不能不全心为他想。

说完这事,他还苦心道:“侍郎大人,你是大齐最年轻的户部侍郎,你是卢家关内侯之子,你有大好前程你明白吗?”

“再多攒几年资历,你定能升上尚书,就算做不了卢家世子,也可跻身九卿,然后再娶一个侯府千金,得掌军侯府相助,前途一片光明,何必犯险呢?”

“听说,秦相爷都对你赞赏有加,那可是秦相爷呀,若你能稳住,娶得长治侯府嫡女,那你还有何忧?定能一生安稳。难道你不想吗?”

卢远承明白他也是真诚所念,没生他的气,蔑然一笑:“秦相爷又如何?他又不是四海九国最有权势的。”

莫晗稍怔:“难道你铁定了心要偏向洛阳?”

“明岚啊,”他似是听了笑话:“谁也偏向不了洛阳,他们不会帮任何人。”

“都是利益往来,掣肘纵横,各自为己,包括长治侯府也是一样。我们是长安人,我们不能指望任何人或‘神’,知道吗?”

莫晗实不知该说他看得通透,还是执意糊涂,“我只是希望你好,你明白吗?不能指望,我们也得有立场,毕竟大势还是掌握在那些人和‘神’手上,无论是拉拢还是掣肘,你和卢家都少不了他们,何必与他们为敌呢?”

“我没有想和任何人为敌,我只是想做好一个户部侍郎应该做的事!”

“那……”

望他坚毅神色,莫晗心恍半晌,瞬间觉得他比他父亲‘云虎相爷’还要气势强大,让人惊异,凭生无数勇气。

莫晗哑然一瞬,后利落起身拂摆一礼:“那户部三院二十四司必会竭力追随侍郎大人!”

卢远承也对他瞩目一刻,谢他好意,让他先去了。

莫晗走后,卢远承又疲惫地躺下,有些心烦,过了一阵,值房门再被打开,他要发火时,看顾君桓拎着食盒走进来,面色沉沉的。

“卿初?”他撑身坐起。

顾君桓放下食盒,拿出饭菜:“刚才过来找你,看你的掾佐提饭出去,说你不想吃。”

“那你来多久了?”卢远承有点小心虚。

“很久,很久了。”顾君桓看着脸色很不好。

卢远承慌了:“以前我以为我们不可能,所以……”

“没关系,都过去了,我不会跟你计较,只要你以后老实一些。”

顾君桓坐到他旁边,说着话拉他入怀,手抚上他后颈。

他连忙保证,“我会乖的,卿初。”

“承承?”

顾君桓冷哼一声,手上力道忽然加重,紧掐他脖子,那一刻气势如山。

“以后再被我听见谁这么叫你,我就将你脖子拧断!”

喘过气来后,卢远承把脸埋在他怀里大笑:“那是不是,只要不被你听到就没事?”

“你可以试试。”

“我不敢,我怕桓卿‘杀’我。”

顾君桓让他吃饭,而自己却吃不下,面上仍有幽色,卢远承以为他在生气,夹了一筷子肉送到他嘴边。

“卿初就别恼了,我以后绝不会再招惹别人了,我只要卿初!”

顾君桓抬眼与他对视,那一瞬眸中却有泪光:“可是顾卿初有什么好呢?”

“他说得对啊,你原该有大好前程,安稳人生,不用如此孤注一掷。”

“毕竟你的将来还长啊,肯定会有更好的人……”

“闭嘴!”

卢远承反生起气来,将食著一扔,愤而扑倒他:“老子不要什么更好的人,我就要你!”

他一捋袖子,亮出手臂上的刺青:“我身上都有你名字了,这辈子谁还会要我?顾主笔必须得对我负责才行。”

顾君桓亲吻了那下半截半臂:“那你不要后悔。”

下午政事堂忽有令来,急传户部侍郎过堂议事,正在值房里跟顾君桓商议公事的卢远承听得一声报,立即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变得垂头丧气。

顾君桓乐了,用手上禀呈敲敲他的头:“还不快去?丞相大人等着见你呢。”

“鬼知道我又做错了什么!”卢远承怏怏不乐地起身来,把最近的公事家事都在心里过了一遍。

顾君桓也收好已批的禀呈,准备和他一道出去,卢远承在开门前一旋身将他抵在门上,狠狠亲了一口。

被他吻得有点晕,顾君桓猛喘了几口气,笑话他:“还说没做错什么?你父亲要是知道……”

每次他一说起这个,或者问及将来,卢远承都会产生将他扒光,和他坠入欲网永不醒来的冲动。

“如果‘丞相大人’要了我的命。”

卢远承阖上眼紧抱他,在他耳边沉沉吐息:“记着,顾卿初,我不后悔。”

顾君桓笑着抚摸他柔软唇边:“‘云虎相爷’不会要你的命,毕竟你是他儿子,他会杀了我。”

“但是我父亲不会让他得逞,到时候我们就又要掀起一场‘虎狼之战’。”

“那也挺有意思啊。”

卢远承欢快地弹开,整理弄乱的官服,对他眨眼道:“看来我得想想办法讨好下我的‘岳父大人’了,争取让他把我也保下!”

顾君桓直想踢他一脚,把他送出了门:“什么‘岳父’,是‘家翁’!”

卢远承不服气地冲他努鼻子,转眼见已到堂外,从人候在外面,他也不好再和顾君桓调笑,只能先去政事堂见卢元植了。

目送他走后,顾君桓带着文书禀呈回执墨堂,到散值时,卢远承都还没回署,顾君桓不由得又担心,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

卢元植将他找去到底是为了商议什么?卢远承不会又犯浑惹他父亲生气了吧?

顾君桓忧心忡忡地走出官署,准备先回家去,然后再去南川楼等卢远承。

“顾主笔!”

听到这个张扬嚣张的声音,他抬头放笑,就见卢远承的仪仗车驾已到不远处,卢远承看似毫发无伤还兴致勃勃的样子,趴在车窗上对他唤着。

他趋步跑了过去:“你无事就好,官署也散值了,我们晚上见。”

卢远承望着他一脸明灿地笑:“等不到晚上了,一下午不见,我就想死桓卿了!”

顾君桓耳朵一红,就怕这话被人听去,斜了他一眼,低声道:“别闹,我先回家了。”

“那我就跟你回家!”

卢远承手一勾,拉住已经转身的他的衣领,“快上车!今晚本侍郎就要去见‘家翁’!礼物都带好了!”

“你又发什么癫?”

顾君桓以为他在玩笑,钻上车将他压住,两人扑倒在一堆文书中。

那是包括长安城在内的几个地方的量地籍,和各地每年土地清丈的上报官文,时间跨度十年之久,足足堆了半车。

卢远承在他怀里哈哈大笑,向他阐明真意。

他这次可是奉了卢元植的‘明旨’,专程去顾府拜访,见前户部尚书大人,有公事相商,大任相托。

他终于可以大张旗鼓,名正言顺地去顾府‘登堂入室’了。

他打定了主意,要到顾君桓卧房的床榻上再好好滚一圈!

说着他就兴奋不已,但是还有一个忧虑。

“卿初,你可不能让你姐姐再打我。”

到顾府门前,卢远承拉了拉顾君桓的袖角,低声道。

“你放心吧,我姐姐还在加值呢,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的。”顾君桓引他往里走,做出恭请贵客的姿势。

卢远承挺胸抬头,大阔步往里走,绕过影壁,与从正堂走出来的顾清玄正面相逢。

“见过顾伯父!”

他立时端身一礼,让顾清玄都恍然片刻。

印象中,这还是这‘混世魔王’在自己面前最恭谦有礼的时候。

“卢侍郎驾临寒舍有何贵干?”

顾清玄抱袖走近他,打量打量他披风下的侍郎官服,瞄了一眼在一旁捂嘴笑的顾君桓。

卢远承拘礼笑道:“徐天白之事,御史台有如神助,本侍郎还没答谢伯父大功呢,多谢顾伯父,晚辈才能稳坐户部侍郎之位。”

你确实应该谢。

知道林献和顾清玄渊源的顾君桓,心中叹道。

卢远承说着,豪气地手一轻抬,向黎和莫久朝就唤人上前,依次将他准备来‘讨好家翁’的礼摆出。

先是几大箱古董、珍本、珍玩。

“知道顾伯父不爱金银俗物,我就搜罗了些‘小玩意儿’赠伯父以娱闲情,希望顾伯父莫要嫌弃。”

顾君桓都没料到他有这么一出,眼见顾清玄慢悠悠地附身拨拨那些东西,“卢侍郎有心了,那顾某也不客气了。”

说着,他唤出唐伯,吩咐道:“老唐,把卢侍郎的大礼收下,明日都沽价卖了,银钱捐去并州,赈济灾民,如此方不辜负卢侍郎美意。”

“是。”唐伯应下。

卢远承愣住,心想他怎么什么都知道?老妖怪吗他!

“唐伯且别忙。”卢远承转而又亲亲热热地唤住唐伯。

他给向黎抛去一眼色,向黎拍拍掌,立有两排丫鬟侍从走进顾府前苑,男男女女多有二三十人,分班端首,对顾清玄和顾君桓整肃见礼:“见过大人!见过公子!”

卢远承扶着唐伯的手腕,与顾清玄道:“唐伯已有年岁,辛苦他一人伺候伯父和公子小姐,还要打理这么大的宅子,烧水端水的累活都要做,伯父于心而忍?”

“晚辈见贵府人影稀疏,特买了几个粗苯仆从,交给唐伯调理,给唐伯打打下手,顾伯父可莫要推辞。”

说着向黎就将厚厚的一沓典身契奉给唐伯,唐伯不敢收,顾君桓也言作罢。

顾清玄倒不含糊,让唐伯收下:“来都来了,还让人走干嘛?老唐你看着有可用的就留下,多的就还人契约遣回归家,或打发去江月楼帮忙。”

他发话了,唐伯就不推辞了,带人去安置、干活。

“云钟,你这是干嘛?我家用不上这些。”

顾君桓还担心这些人里有卢家眼线,顾清玄却是无畏,没别的,就是对唐伯放心。

“还是顾伯父敞亮。”卢远承一脸嘚瑟。

顾清玄与他并立,轻笑:“顾某也是户部人出身,岂不知‘多多益善’的道理?卢侍郎好心,顾某‘贪心’,还有吗?都一起上了吧,然后我们可以好好商谈政事。”

卢远承这会儿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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