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沄瞥了一眼容子谦手中那枚彻底报废的戒指,目光又落回那裂开的骨质容器上,“此物乃怨秽之核,留之,徒增祸患。”
说罢,指尖随意地弹出一缕黑色火苗。那火苗落在骨质容器上,那坚硬的骨殖瞬间化为一小撮灰白色的粉末,连一丝青烟都未曾冒出,随后便随风彻底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容子谦看着姜沄手中的秦愫笔记,又想起那最后意念中的血字——“她还在……档案……”。“‘她还在’?是指秦愫学姐的魂魄可能还以某种形式存在?‘档案’又是指什么?是指这些笔记,还是……”他心中充满了疑惑。
姜沄并未立刻回答,她翻开手中的秦愫笔记,指尖拂过那娟秀却沉重的字迹,幽深的眸子里仿佛在读取着跨越百年的悲壮。片刻后,她合上笔记,
“此录中言,钱庸此獠,于彻底疯魔前,曾行险招,欲以邪诡之术,将己身魂魄之一部,或意识之种,‘嫁接’、‘寄生’于某‘至纯至固’之载体,妄图规避天道反噬,觊觎‘永生’之虚妄。秦愫疑其功败垂成,然……未能尽察。”
她的声音顿了顿,目光投向档案馆深处那排排高耸档案架所构筑的无尽黑暗迷宫,“至于‘她还在’……”姜沄的语调带着一丝缥缈,如同夜风低语,“此女魂念,以残魄守护此地百载,执念深重,根植于此。其本体魂魄若未入轮回,必为地脉所缚,化为此地……地缚之灵。而那‘档案’二字……”
姜沄的话音未落,整个地下库房最深处,那片档案架构成的黑暗森林里,毫无征兆地传来一声清晰无比的——
“沙……”
如同干燥的书页被轻轻翻动。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连贯,仿佛有无数双手,在同时翻阅着浩如烟海的陈旧卷宗,带着一种循环往复的孤寂与近乎偏执的专注。
与此同时,一股迥异于之前朽气的阴冷气息弥漫开来。这气息带着一种陈年墨香与尘埃混合的属于“知识”的独特味道,但其中蕴含的执念之深,却令人心惊。
容子谦猛地抬头,强光手电的光柱如同利剑般刺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在档案架迷宫的尽头,最深沉的黑暗边缘,一个半透明的淡白色身影,正背对着他们,安静地站在一个高大的档案架前。
那身影穿着样式古朴的蓝布学生裙,梳着两条朴素的麻花辫。她伸出半透明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徒劳地……翻阅着身前档案架上那并不存在的卷宗。动作机械、专注,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孤独感。
“档案……”容子谦瞬间明悟,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秦愫最后血字中的“档案”,指的不是物品,而是行为——那个被束缚于此、徘徊百年、因执念而不断重复着生前最后寻找关键证据行为的……正是秦愫本人,或者说,她残存的大部分魂魄所化的地缚灵。
“她,确在。”姜沄的声音平静地响起,肯定了容子谦的猜想。她的目光落在那道孤寂的白色身影上,就在这时——
“叮铃……叮铃铃……”
一阵清脆悠远的铜铃声,毫无征兆地在寂静的地下空间中响起。铃声穿透了厚重的墙壁与地面,直接在灵魂层面回荡。这声音对容子谦而言并不陌生——阴差引路铃。
他心头一凛,立刻意识到来者身份,身为道士,与阴司打交道是必修课。师父容浔虽然半吊子,但关于阴差、城隍等阴司体系的基础知识还是详细教导过他的。容子谦几乎是本能地挺直了腰背,收敛心神,双手迅速在胸前结了一个道家晚辈见礼的印,神情肃穆而恭敬。
紧接着,库房入口处,那被容子谦撬开的铁门方向,空气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两道高大的身影,缓缓从虚空中“浮现”。
他们身形凝实,穿着样式古朴的皂黑色长袍,袍角隐有暗纹流动。他们的面容掩在夜色中,只能看到下颌冷硬的线条。腰间悬挂着刻满符文的沉重锁链,以及那发出清脆铃声的……摄魂铜铃,手中各持一根散发着幽幽青光的哭丧棒。
正是地府鬼差!
容子谦心中一紧,但动作没有丝毫迟疑。他维持着太极印,微微躬身,朗声道:“清微观玄明道长座下弟子容子谦,见过二位尊使。此地之事,晚辈正在处理,惊扰尊使法驾,实属意外,还望见谅。”他主动报上身份和名号,既是礼节,也是一种无形的“备案”,表明自己是“圈内人”,非寻常人。
两位鬼差甫一现身,强大的阴司法则气息便弥漫开来,带着公事公办的肃杀。他们的目光先是扫过一片狼藉的现场,随即精准地落在了那正在徒劳翻阅“档案”的秦愫地缚灵身上,冰冷的目光中带着一丝了然——百年滞留,确属异常。
最后,他们的目光才看向场中容子谦……以及他身前那位静静伫立的少女,很明显那并非活人。
当他们的目光触及姜沄的刹那——
“呃!”
两位鬼差高大的身躯猛地一僵,一股恐怖威压瞬间笼罩了他们。那并非刻意释放的力量,而是强大实力的绝对碾压,是统御死亡权柄的天然至尊所散发出的的气息,是来自灵魂最深处的敬畏。尤其她裙裾上那盛开的彼岸花,每一瓣都仿佛蕴含着幽冥本源的气息,这绝非寻常鬼王所能拥有,更像是……某种他们不敢揣测的至高象征。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比面对阎君的威压更甚,仿佛……仿佛在直视死亡规则本身。
虽然完全无法理解眼前这位少女的来历,但源自阴神本能的的敬畏与臣服感,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们的意志。原本公事公办的冰冷眼神瞬间被骇然与极致的恭敬取代,他们甚至不敢直视姜沄的面容,下意识地微微垂下了头颅,握着哭丧棒和锁链的手,竟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那沉重的锁链发出细微的“哗啦”声。
其中一位鬼差强行压下战栗,喉结滚动了一下,用带着明显敬畏与试探的沙哑声音开口。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对姜沄的直接称呼,甚至不敢将目光过多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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