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祺凰赶回云凰殿中，大约是得知他回来，殿中早已洒扫归置，院中侍立这一众仆从，还有两名女总管——让这个神界传笑过的“习武”与“读书”。
“参见神殿。”一位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迎了上来。
“你们都下去吧，今夜大约无事。”祺凰停也没停，吩咐着“在我寝殿旁收拾出一间房来。”
“是。”男子大约是总管之人，得了吩咐准备领着一众仆从离开。
“等等。”祺凰唤住众人，“出来吧。”随即抬起袖筒。
北离得到赦令立刻化出人形来，不知不觉见就已经适应了人形，突然呆在祺凰袖子里反倒憋闷。
“这位是北离神殿，日后暂住我殿中，身份同我，不可怠慢，我不在殿中的时候不准任何人探视，此事不得外传。”祺凰将簪子和小弟他娘的魂魄递还给北离，随即差遣走众人。
“走吧，先回殿中，这些时日你就住在我殿上，神界人多口杂，你初为生道，难免被人惦记这，这些时日就先不要四处乱跑了，若是呆着闷得慌，右手边便是书房，你可打发些时间。”
“好。”北离将簪子揣入怀中，“我还是没懂，你说烛九阴在北境，为什么现在又在神界，难不成神界一点没有防备着他？”祺凰随手便会安置结界，神界又怎么会这么马虎呢？
“这便是刑天叛神界的证据，当初七神分开人神两界，之后烛九阴叛逃，为防着他祸害神界，就请刑天与我阿娘在神界布下结界，若非他二人灵力催发，烛九阴稍稍靠近神界便会被感知。”
“就是刚才殿上那位，应龙上神？”北离想起殿中那神，虽不再年轻，但眼角细纹平添风韵，一派温柔。
“不错，烛九阴是阿娘与帝父所生，若是他硬闯结界帝父与阿娘可以感知的到，至于刑天上神从来公正无私，刚正勇直，从来没有人在他身上动过心思。”祺凰微微阖眼，遮住其中情绪。
为什么是他，怎么会是他？
“烛九阴究竟为什么会叛逃？”北离从化形开始跟着祺凰，许多事情，许多谋划都是关于烛九阴，甚至他还是曾经天帝所立的的储君，如果不叛逃，他也可以成为天帝。
那又为什么要逃叛呢？祺凰说北境终年寒冷，句芒许久不曾前去布春，这样一个地方有什么好呆呢？
“当初怂恿他叛逃的是相柳，但是走时连神界无启也一并跟着走了，说来奇怪，当初无启不算是与烛阴相交极好，反倒是与句芒同为生道，亲密无间。”祺凰一边引着北离往殿中走一边说。
“那时候我们费了不少力劝回烛阴，有人认为是我的出现威胁了他的储君之位，所以他便盘在北境自立为王。”祺凰苦笑，“这话当时在神界传的沸沸扬扬，甚至连我也一度觉得如此，亲自深入北境同他解释。”
“他那时还顾念着兄弟情分，听我唠唠叨叨说完这些话。”
“但是他也没有回心转意。”北离接话，侧头看着祺凰。
“不错，也就是那一次，他清楚明白的亲口告诉我，他要的不是繁琐冷清，麻烦无趣的神界，他要整个天下人神共主，为此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哪怕千夫所指，哪怕众叛亲离，哪怕血流成河。”
“所以你就放弃了。”
“我知道我们不一样了，那一次是我们所谈最平和的一次，但是也就那时候开始，我们不再是亲密的兄弟，没有饮酒畅谈，意气风发，而是两个天各一方的陌生人了。”
他几乎不可察的摇摇头，“或者说是仇人，毕竟我一直算计着要阻止他，甚至杀死他。”
两人就站祺凰寝殿门口，此刻天色暗沉，已是夜里，同人间不一样，没有星辰和明月，显得过于冷清。
“偏殿已经打扫出来，还清北离殿下移步。”适才文士模样的中年人又过来。
“我要单独睡在一间房中？”北离还有些不大适应，神界比起人间太过冷清，云凰殿又太过空旷，明明刚才有那么多人，眨眼间消失不见后，就听不到一点动静。
“这小神殿是没有自己单独睡过？”总管幽幽想着，“看个子也不小了，祺凰殿下这会去人间是寻良缘去了不成。”
稍稍抬眼看了看北离，“殿下原来喜欢样貌清秀些的男孩，难怪神界这千年来独自一人。”
云凰殿规矩森严又沉闷，难得有点新鲜，立马激起总管无限的想象。
“就在我寝殿旁边，若是难以适应来找我就是了，这位是无歌总管。”祺凰安抚北离道。
“无歌总管好。”北离中规中矩的认了人，转头又看着祺凰，“我此刻就难以适应，殿中空大，没你我总不安心的。”
“呦，好会粘人。”总管跟了祺凰千年，总算看见铁树开了花，在心里大吼着，“还不赶紧答应呀。”
祺凰对上北离那双眼睛，诚挚又柔软，实在无法拒绝，“也好，你先在我殿中宿下，慢慢适应着。”
“那我先给二位准备沐浴。”无歌总管欢天喜地，眼里的笑恨不得直接在云凰殿挂满红绸。
“不必，说几句话就睡下了，明日就该着手正事了。”一看总管那一脸不怀好意的笑，祺凰察觉恐怕他也多偏了。
怎么一个二个的，都没些正事呢？
虽然自己确实动了心，可总又嫌弃旁人八卦，祺凰殿下没有发现自己这毛病。
进到殿中，除了中规中矩的公文案几与几件寻常陈设，就只有一张不大的卧榻，“这千年你就这样住着？”北离不禁好奇。
“于你而言有些无趣了吧？”祺凰抬手，在屋内亮起烛光来。
合上殿门的那一刻祺凰就后悔了，他既然已经察觉自己的心意，那还如何瞒的住呢？
此刻人和神也无不同，在未曾得到的心上人面前，谁能滴水不漏的掩藏心意，毫无波澜呢。
神与人从初创时候本质都是人，免不了需要睡眠，更何况这一趟奔波，北离素来在祺凰面前不拘束，蹬掉鞋子就上了卧榻，然后看着祺凰一脸正色的走向案几，拿起一本厚厚的书册来。
“你还不困？”北离翻身趴在榻上，伸长脖子看向祺凰。
“你先睡吧，我再看看这卷阵法再睡。”明了心意，同寝一处难免不好，不合礼法，而且不易自持。
“哇，好厉害，你夜夜睡前都要读书？”北离眼里的崇拜更让祺凰无地自容，“只是灯光这样昏暗，你如何看得清楚？”
一点掩饰被戳破，“既然为神，不必灯火通明也可以阅览群书。”祺凰故作镇定，顺便翻了个页。
虽然他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看不进去。
“既然你还不困，我们再说说话吧。”北离把头埋在枕头里，祺凰此处虽然看着简单的几乎生硬，卧榻却柔软舒适，尤其枕头，似乎有淡淡一点雪松的味道，干净而安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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