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太多个深夜,她从噩梦中惊醒,弟弟死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无论过去多久,只要想起来,依旧让她肝肠寸断。
弟弟说,姐姐你带他们走,要好好活下去,我去找爸妈和妹妹了。
又想到还很小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火堆旁,弟弟在她怀里趴着,迷迷糊糊问她,姐姐,爸妈和妹妹去哪儿了。
她无法告诉年纪尚小的弟弟爸妈和妹妹去世的消息,只能哄着他,说明天出去找找。
很多年,直到弟弟长大,找父母和妹妹在他心中依旧是最重要的事。
曾经她以为找到亲人的执念是支撑弟弟活下去的动力,原来弟弟早就清楚一切。
或许真的有那么一种可能,现在他真的找到了父母和妹妹。
而那句让她好好活下去,却真的成为了她变强的动力,成为她后来无数个日夜的执念,支撑她从尸堆里爬出,支撑她希望的烛火历经万千痛苦而不灭。
沈秋歌仰起头眨着眼。
难过可以难过,哭是不可能哭的。
她沈秋歌,牛批了半辈子,组织里响当当的响当当,哪能掉眼泪。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才是本色。
想弟弟妹妹了,那就照顾好眼前这几个娃。
屋子漏雨了,那就搞钱盖个不漏雨的屋子。
清晨天光亮起,篝火已熄,有些冷的沈冬铭睁眼醒来,看见自己趴在沈秋歌怀里,心情十分复杂。
他耳根微红,缩到旁边,转头看去,沈秋歌怀里抱着一个,另外一边搂着一个,靠在土墙上打盹。
这一刻,沈冬铭莫名有了种想哭的感觉。
眼前这人不是他们的姐姐,没有血缘关系,却愿意照顾他们,那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情。
说来说去,他也不过只是个刚没了双亲的孩子,对未来迷茫无措,心中悲痛和苦涩都无法发泄,毕竟还有比他更小的弟弟妹妹需要他安抚。
可能真的是母亲保佑,在这种时候,让这个大姐姐来到他们身边。
哪怕什么都不做,只要她站在那里,就够让人觉得安全感十足。
“醒了啊?”沈秋歌微微抬眼,打个哈欠,“去柴房看看什么情况,还有没有干柴,把火烧起来。”
沈冬铭点点头,往外走。
稍稍清醒点后,沈秋歌眉头一皱,总觉得自己抱了个火球。
低头一看,沈夏尧小脸通红,瑟瑟发抖,不住地往她怀里钻。
沈秋歌摸摸他的额头。
坏了。
“冬铭!沈冬铭!”
听见这呼喊声,沈冬铭愣了愣,随即扔下手里的活匆匆往里屋跑。
看见他出现在门边,沈秋歌嘱咐道:“别忙了,你过来,照顾好夏尧和春霖,我出去一趟。”
“姐......姐姐......”沈春霖精神也不太好,摇摇晃晃站起来,“我没事......”
“乖乖跟哥哥待着。”沈秋歌揉揉沈春霖的头,把人交给沈冬铭,跑进柴房烧起水,打算踩着小雨出门。
沈冬铭已经猜到她要做什么,拦住了她,“姐姐。”
“咋?”沈秋歌转过头看向他。
“等等。”沈冬铭跑进屋子,不大一会儿,出来递了两块小小的碎银子给她。
“......可以,你小子。”沈秋歌拍拍他的肩,“看着弟弟妹妹,我很快回来。”
走出屋子很远,沈秋歌忍不住又把沈冬铭夸了一遍。
根据零号给她的资料,前段时间沈冬铭爹娘出意外去世的消息传来,他爷爷奶奶等人就找上了门,说他爹欠了不少钱,要他们现在赶紧还,不还就不给办丧事。
那时尚在世的这个沈秋歌看见这阵仗,对外唯唯诺诺的她信了谎话,把家里的钱一股脑送出去,对方说不够,收了那三间屋子和土地,搬走家里很多物件才罢休。
沈冬铭在做不了主的情况下能偷偷藏起来这么些钱,只能说心眼子点满,尽力了。
而这笔钱,还真来得关键。
“零号,出来。”
圆头圆脑的机器人出现在沈秋歌身边。
“给你,换成商城币。”沈秋歌把两小块碎银子递过去,“你注意点昂,我盯着呢,敢少一毛砸了你。”
“零号是诚实的机器人。”
机器人眼睛闪了闪,随后沈秋歌看见商城币余额变成了六百多。
沈秋歌痛心疾首,又揍了零号一拳,“崽种,你他妈是真黑,哪怕多个零也行啊。退烧药和感冒药呢?说明书也得给我。”
沈冬铭在门边踮脚张望,等待去请大夫的姐姐。
然而大夫并没有请来。
到家的沈秋歌一头钻进柴房,舀两碗出门前烧着的开水,放药进去搅和搅和,端起走到里屋。
“去,这个喂给夏尧。”沈秋歌把退烧药递给沈冬铭,“大夫不来,只能买了点药,喝了就好了。要是到时候不好,我带上他们去找。”
沈冬铭点头,接过碗,去抱起弟弟,小心地喂着。
他看了看碗里的黄澄澄透明的药,于以前见过的完全不同,很是新奇,但什么也没问没说。
“春霖,来,把药喝了。”沈秋歌端着碗,摸着不算烫手,递给妹妹。
沈春霖没昨天那么害怕沈秋歌,只是听到要喝药,还是忍不住皱起了脸。
“甜的,不苦。”沈秋歌哈哈一笑。
半信半疑中,沈春霖小心地抿了一口。
在发现这药真的不苦,反倒像糖水后,她捧起碗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沈秋歌转头望望那边兄弟俩的情况,看见沈冬铭极有耐心的一点点喂着弟弟,朝他竖起大拇指。
如果换做是她,给大一点的人喂药时那人不吨吨吨几口喝掉,她会用点外力来协助。
喂完弟弟,沈冬铭松了口气,身边投下一片阴影。
他抬头,看见沈秋歌端着碗,“你也得喝,不配合那我就动手灌了。”
沈冬铭沉默了三秒,接过碗老实喝药。
“识相。”沈秋歌拍拍他的头。
早晨十来点,这雨才逐渐停了。
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雨停后,风一吹,沈秋歌打了寒颤。
把屋子翻了个底朝天,她也没找到什么厚衣裳。看着弟弟妹妹缩在火堆旁的模样,感觉实在可怜。
午饭时,她扒着饭,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冬铭,爹娘欠了什么钱?那天那些人来说了些什么,你都还记得吗?”
沈春霖有点疑惑,那时钱是姐姐亲手交出去的,现在反倒问起她们,多少有点奇怪。
随即想到昨天哥哥说,姐姐脑袋受了点伤,以前的事不太想得起来,又释然。
“他们说,爹欠了大伯和二伯的钱,当年借这笔钱是为了娶娘,说好完婚后还,但是拖到了现在。”沈冬铭垂下头,“总共欠了二十两,家里的钱全部拿出去也不够,他们把屋子收走,我们没有住的地方,只能搬到这处茅屋里来。”
沈秋歌吃了口饭,表示明白。
这茅屋的陈设太过简陋,东西不全,一看就是没住多久。
“那爹娘真的欠他们钱吗?”
“......我只记得,那年娘嫁给爹,是带着财物嫁过来的。”
“行,我晓得了。”
又吃了会儿饭,沈秋歌突然抬头,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道:“一边是你爷爷奶奶,生活了好几年的地方。一边是不熟的人,也就是我。给你个选择,你要带上弟弟妹妹在这里过日子,还是跟着我?”
沈冬铭并没有迟疑,“跟着你。”
“嚯,这么相信我?”沈秋歌眉头一挑。
“只是不信他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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