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奈下意识后退，警惕地看向面前的女人。
她身穿一袭香云纱旗袍，头上松松地挽了个乌黑的发髻，优雅地端坐在木椅上。
“你不用慌，我们已经是旧相识了，虽然你已经忘了。”她温言道，然后低头轻啜一口手上端着的茶杯。
水雾从茶杯中漫出，萦绕上了她的面庞，让其面容更显得隐隐约约，看不真切。
但何奈的注意力不在这上面，她看向了女人手上的茶杯。
她哪里来的茶？
何奈下意识往厨房望去，一袭红衣悄无声息地在厨房中飘来飘去。
运气有点好的啊，不到一个月就能遇到两个恶鬼。何奈不由自嘲起来。
不过，这本应是恐怖的一幕，却在它动作的衬托下反倒显得有些滑稽。
那本应是用来杀人的手，此时小心翼翼捏着水壶，一点一点地往玻璃茶壶中冲水，茶叶在这股时大时小的水流的冲刷下，一上一下地飘转着，顿时茶香四溢。
还是有点技术的啊，何奈倒还抽得出时间，在心里点评两句。
恶鬼的感官敏锐，它瞬间就察觉到了何奈的视线，猛地转头看来，眼里尽是凶相。
一张熟悉的脸就这么出现在视野里，惨白的肤色，吓人的红唇，果然还是那个味儿，一人一鬼面面相觑，这正是当初拦截她的恶鬼。
何奈抬眼望向看向女人，她的身份在此刻了然。
“它叫小洛。”女人温和地介绍道，语气中的理所当然，就好像她说的不是什么能杀人屠城的恶鬼，而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罢了。
何奈莞尔一笑，自然地坐到了女人对面的椅子上。
“那次还是多谢你的好意了。”
女人摆摆手，“谢些什么，到底没有起什么作用，说谢你也真是抬举我了。”
何奈接过小洛端过来的茶，起盖，轻吹几下。
真的没有什么作用吗？
那场爆炸可是直接让她取得了辰景三人的信任呢。要不是她，自己还真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和东执行司甚至辰家打好关系。这对她来说可是一份大礼啊！
何奈目光流转，定格在了静立在一旁的恶鬼。
但它的做法是真的很不讨她的喜欢。
何奈把茶杯轻放回了桌上，笑道。
“小洛之前向我提到过它有个旧主人，说是也认识我？”
何奈故意把话说的一知半解，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果然不出何奈预料，女人动作顿了一下。
“铛”，茶杯被放回了桌上。
“你是该认识的，何奈。”女人的语气平静，但眼里却又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它的前主人，是我的丈夫，也是你曾经的老师。”
曾经的老师？丈夫？
行吧，这发展路径和自己想的还是有所偏差的。不过，能问到点自己的往事，也算不亏。
何奈整理好表情，疑惑地抬眼望去。
“当然，你已经忘记了。他叫希尔.罗德尼，我和他在一起时，他已经不教你了。”
希尔.罗德尼，好熟悉的名字，好像……好像！
嘶！一阵头疼传来，硬生生地打断了她的思路。
不行，还是想不起来。
“那您叫？”何奈礼貌地询问道
“叫我莺歌就好。”
莺歌?这种古风的名字可不常见啊，自从玄学一脉日益壮大，许多人为了避讳，取名字时都刻意避开了这种风格的字，就怕惹某些天师的不快。
看着何奈思索的神情，莺歌又抿了口茶。
“别猜了，我的确是玄学家的人。”
现在，能被称为玄学世家的只有四家，分别是以一剑挑天下的辰家，以杂学见长的纪家，以阵法闻名的周家，以及何奈至今都没有接触到的萧家，在这四大家族的下面还有不少零零碎碎的家族，她会是哪家的孩子呢？
“可你们家怎么会让一个控制亡灵的人……？”
何奈没有说完，但萧莺歌明白她的意思。
现在能控制亡灵的人，是直接被认为是恶徒方的。就算不是，在大众眼里也算不上什么好人。家中长辈为了家族声誉，是不会让她嫁过去的。
“所以，我自愿被逐出家族了。”她转头淡然道，就好像是件大不了的事。
何奈一时梗塞，不知道说什么好，有种遇到叛逆恋爱脑的无助感？但她也不像啊。
不过，她家族能这样放她离开，在加上莺歌这无所谓的态度，估计也只是个碌碌无名的小门派罢了。
现在，最受人，分别是以一剑挑天下的辰家，以杂学见长的纪家，以阵法闻名的周家，以及何奈至今都没有接触到的萧家，在这四大家族的下面还有不少零零碎碎的家族门派，但也只是无足轻重。
“所以你现在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她思量再三，最后还是选择换个话题。
但萧莺歌却是答非所问。“你吃糖吗？”
何奈嘴角抽了抽。至今为止，这已经是第二个问她要不要吃糖的了。她难道长的就像爱吃糖的人吗？
但为了不打击这位师母的信心，何奈还是接下了。
那是个柠檬味的硬糖，而眼尖的何奈却一眼看见了它的出产地，正是被黑雾埋没的江岚郡！
她迅速抬头望向萧莺歌，却见得对方露出了熟悉的笑容，那是一种计划得逞的既视感。
何奈的眼神中透露着凌厉，语气也不善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我可没欠你什么！”
萧莺歌嘴角微扬，起身拍了拍衣服。
“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她直直地望进了何奈的眼睛，“你不会真的想浑浑噩噩地过去吧？这是你最好的机会，何奈，抓住它，你不应该逃避了。”
说完，就带着小洛离开了，没有丝毫的留恋，就好像前面所有的叙旧，都只是为了让何奈去调查江岚郡罢了。
何奈就坐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再动弹，白皙的手指捏着糖袋嘎嘎作响。
下一秒，她就毫无知觉地拆开包装，把糖扔进了自己嘴里。
直到酸涩在唇齿间蔓延开，她才惊觉自己干了什么。何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熟练度竟和持刀时不相上下，她倒是又信了几分萧莺歌所说的认识自己。
但不论如何，这地方她还真是要去定了。当然何奈可不信她口中的为了自己，萧莺歌和江岚郡一定有她所不知道的联系。
“蜘蛛人来的那个江岚郡是吧？”她喃喃道，“那东执行司一定有消息吧。”
她把目光放到了，忽然亮起来的手机上
聊天的置顶不知何时又多了两个名字——蔚峙、周一南。
蔚峙就是那位差点背黑锅的持刀少年，何奈看他有点实力，就借机向他卖个好处，毕竟她自己再善良，也不会蠢到要随意救人的地步。不过蔚峙倒也是个聪明的，果断选择了投诚，那个部长的电话就是最好的证明。
至于周一南，那姑娘一看就是强行加上的好友，保不齐是直接黑进系统的，毕竟连自己的聊天背景都被她换成了吐舌的鬼脸。
何奈笑着摇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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