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文肃被一股力量冲击得仰翻在地,倏然传来邰沉月清悦的声音,令他心神一震。
“你跟着本小姐做什么?”
沈知微逆着光,阳光披洒在她的身上,犹如圣洁的仙纱。
邰文肃捂着右眼抬首,眯着眼想要看清她面上的神情,却看见她款步向他走来。
胸腔中轰鸣的心跳也随着她的步伐愈发不可收拾。
沈知微见地上的男子像个木桩一样呆愣着不回话,心底火气更甚。
这个奇怪的男子从她出了书店就鬼鬼祟祟地跟着她,青天白日就敢如此轻浮放肆,那她只好替律法整治他一番。
她从小习武,对付这种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绰绰有余
沈知微蹲下身,轻轻地挑起他的下巴,清冷的眸子犹如被冰雪覆盖。
邰文肃见她的清丽绝艳的面容越来越近,心脏一阵紧锁,下意识屏住呼吸,他手心里全是热汗,分不出其他心神想其他的。
他乖顺地仰颈,似待宰的羔羊一般纯良又无害。
沈知微眸色暗沉,目光巡视着他的面容,半晌红唇阖张,吐出来的话满是恶意:“就你这样也想当癞口蛤口蟆?”
邰文肃的瞳孔在一瞬间收缩到了极致,心中蓦然一疼,仿佛被刀子搅动一般,疼痛得难以呼吸。
沈知微难堪的话语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他的悸动,邰文肃脸色发白,不由自主地咬紧嘴唇,刚刚还因激动而发热的双手,此刻一片冰凉。
他低声反驳:“我不想。”
声音又轻又弱,不像是反驳,更像是挣扎过后的无可奈何。
沈知微淡淡地瞥了一眼他微微攥紧发白的手指,起身从怀里拿出一方锦帕,仔仔细细地擦干净刚才触碰过他面容的手指,然后随手一扔。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里凉薄冷得他生疼:“既然不想,那就离我远一点。”
沈知微丢下这句话便扬长离开。
邰文肃见她没有一丝停留的背影,他的唇角浮上了一丝苦笑。
“若我想呢?”
声音很轻,轻的就像羽毛拂过水面,不留一丝痕迹。
若他想当她的裙下臣,她可会为他止步。
那怕只停留几秒钟,他也心甘如饴。
邰文肃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如坠黑暗,心口泛上丝丝缕缕的疼痛,让他喘不过气。
等天将擦黑,他失魂落魄地起身,陡然眸光定格在地上的锦帕上。
小小白布被主人随意地丢弃,皱巴巴地铺在地上,洁白的锦帕染上了些尘土,它的一角上绣着朵丈菊,就如她一般,炽烈而又明媚。
这是她不要的。
他拿回去做个念想也不妨事。
思及此,邰文肃小心翼翼的捡起地上的锦帕,轻轻地吹落锦帕沾染上的尘土。
它很柔滑,微凉。
他的心尖淌过一阵暖流,瞬间盈满了柔软的情愫。
澄莹皎洁的月光倾洒在妻子清丽的面容上,邰文肃飘远的思绪渐渐回拢,他想起自己年少时的痴狂劲,哑然失笑。
现在那块锦帕还被他视若珍宝地锁在木盒里。
而他盼了一辈子的妻子也静静地躺在他怀里。
邰文肃望着她熟睡的面容,又想起模样肖似妻子的女儿,眸色沉沉。
如若皇上执意让月儿进宫,那么他就撂挑子不干了,这右丞相爱谁当谁当。
—
天刚拔亮,东宫就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柏北呈一袭白衣,半倚靠着床,虽然脸色还是苍白,但眸中的点点星火衬着他面如冠玉。
他温声对近侍吩咐:“把那个香炉鼎搬远些。”
昨日他便让宫侍们将殿内上下都清扫一遍,但香炉鼎所燃的香还未散尽,香气也有些刺鼻,她平日里就喜欢清淡的香气,怕熏着她,还是挪远些好。
见宫侍将香炉鼎搬走,他拿起放在床边的铜镜,仔细端详镜中人,见自己的嘴唇干燥微裂,唤人拿了浸湿的帕子擦拭嘴唇,再抿紧。
被水染湿后又因为抿紧充血的嘴唇,如待人采撷的月季花般娇艳欲滴。
柏北呈凝视着镜中乌发红唇的男子,嘴角微微上扬,他的肤色极白,眉眼随着笑意舒展,更添了几分艳丽。
他已经好久没见着她了。
盼他如今的样子不要污了她的眼。
皇宫御书房内,场景一度剑拔弩张,风雨欲来。
“朕倒是不知这龙椅还换主了。”元仁帝压着眉眼:“是平日里朕待爱卿太宽和,才让爱卿如此放肆。”
邰文肃跪地,脊背挺直,突如其来的天子之怒并没有影响他沉静的神情。
元仁帝冷笑出声,今早听东宫宫侍禀报,太子天未亮就唤人盥漱更衣,他也知晓儿子殷切的心情,退朝后就把邰文肃留在御书房,询问邰沉月何时能进宫。
可他话还未说完,邰文肃就突然直挺挺地跪地,不卑不亢言说犬女顽劣,进宫恐会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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