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相似的眼睛里落满她的倒影。
像是得到莫名的补偿,肃霜忽觉愉悦,笑吟吟地盯住不放。
发尾与他手上辛夷花坠的银链缠在一处,她试探着伸出手,轻轻在他手指上触了一瞬,细软的手指很快便藤蔓般缠上去,勾住辛夷花坠,极小力地拽了拽。
“少司寇,”肃霜把这三个字念得软绵绵,“好巧啊,又见到你了。”
掌心似贴非贴,辛夷花坠夹在中间,冰凉的。她用指尖轻滚花坠上的银链,在他指缝里滚。
“不记得我了?”肃霜闲聊似的,“上次是我不对,少司寇容姿绝美,轩然若霞举,我一见之下不由得失了分寸,今日有缘再遇,我给少司寇赔个不是,别生我的气。”
眼睛的主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她手指上的小动作只让他的睫毛颤了一下。
肃霜把下巴枕在胳膊上,柔声道:“这里好安静啊,你也喜欢安静的地方?我是为了云池而来,对了,少司寇知不知道,云池里养了什么?”
等了半日,他还是不说话不动,肃霜便叹了口气。
今天怎么变成木头做的了?
她用手指绕住银链,打算抽回耳坠,下一刻他却突然动了。
修长的手指握住她的手腕,肃霜只觉身体被飞快拉下花树,肩上被一托,膝后被一撞,不由自主便跌坐在他身前。
手腕被抬起,祝玄缓慢地将她握紧的手指一根根拉开,把缠在上面的银链取下。
“养了何罗鱼。”
他低沉的嗓音像是会拉扯发丝,撞得额头微微发麻。
辛夷花坠又被他夹在指间,放在眼前细细地看,一面补充:“死在五千年前。”
他语气平静,甚至还掺了几分笑意,肃霜后背却没来由地窜起一股寒气。
祝玄将银链上纠缠的几根断发挑出,这才抬眼望向她,目光从她唇边的梨涡游曳至纤细脖子旁松散的青丝,他眼神里渗人的寒意不知去了哪里,好像突然变得温柔多情起来。
“不要动。”他吩咐。
肃霜看着他姿态优雅地捻起辛夷花坠,似是要亲自帮她戴回来,她倏地起身,闪电也没她快,眨眼便溜得连衣角也摸不着。
“我的耳坠,送你了。”和风送来她的余音袅袅。
……逃命的本事倒是厉害。
祝玄看了看留在掌心的辛夷花坠,反手收进袖中。
肃霜溜回正殿时,只觉莫名愉悦,好像长久以来的某种遗憾得到缓释;还有点刺激,像是刚从暴躁凶兽头上摸了一把毛后全身而退。
很愉快,接下来找盒盖盖玩,继续愉快。
肃霜四处张望,却没见着盒盖,不是这么生气吧?
她正要找,不想玉清园正门处忽然涌进许多神官侍从,更有神兵开道,女仙执伞,十分威武气派。
“源明帝君到——”侍从的唱喏声响彻整座玉清园。
身着朱紫华服的高大身影款款而来,四周神族有立即上前行礼的,有发出不屑冷哼的,更多的则是站在原处静静张望。
肃霜瞄了一眼传说中的源明帝君,他长身玉立,气度极不凡,端立众神中,还真有几分鹤立鸡群之感。
“劳诸位久候,源明请罪。”他的声音亦是儒雅醇厚。
肃霜忽觉一阵恍惚。
好熟悉的声音,她听过同样的声音,却语气阴冷,指示神兵们来抓她,生死不论。
有蟜氏?可成饶不是已经和母亲一起陨灭在大劫中了?
肃霜不免朝源明帝君多看了好几眼。
“源明帝君是不是也轩轩然若霞举?”少司寇的声音突然近在咫尺,似羽毛轻刮耳廓。
肃霜急忙转头,冷不防头顶被五根手指掐住,把她固定在原处,手指力道不大,却潜藏令人胆寒的危险意味。
她非但不怕,声音反倒像烧化的糖一样软下去:“少司寇拿了我的耳坠,是来送回礼?”
祝玄恍若不闻,一手捏着她,一手张开,唤出一道符,问道:“叫什么?”
“我叫肃霜,有一首凡人歌不知道少司寇有没有听过,里面有句词就是九月肃霜……”
“年纪?”
“我今年一千岁,虽然我年纪不大,可是我的心很大,少司寇,我……”
“何处办差?”
“我是黑线仙祠的搓线侍者……少司寇你这是要把我召进刑狱司么?”
“血脉种族?”
他要干嘛?挖祖宗八代?肃霜摸不透这位少司寇的路数。
祝玄俯首在她肩上嗅了嗅,“哦”了一声:“书精。”
他随意在符上画了几道,往她背上一拍:“无故骚扰刑狱司少司寇,干扰公事,黑线仙祠搓线侍者肃霜,禁言五日,以儆效尤。”
捏住脑壳的手指飞快撤离,肃霜终于得以回头,却只见到少司寇远去的背影。
她想叫住他,一张嘴却发现出不了声——禁言五日?
“我的回礼,送你了。”少司寇余音袅袅。
她干什么了要被禁言五日?就是跟他友好地说了两句话,礼貌又不失亲昵地摸了摸手,还送了一颗很喜欢的辛夷花耳坠而已嘛!
被刑狱司下了惩罚术的神族,头顶都有雷云笼罩,罪行轻重不同,雷云大小也不同,没一会儿,肃霜头顶便凝起茶杯大小的一团黑云,天雷如金线似的细,嘤嘤嗡嗡地劈在头皮上,又麻又痒。
她连施好几个术,怎样也解不了禁言,终于懊丧地一巴掌拍在脑门上。
大意了,还以为薅凶兽毛后全身而退,结果凶兽回头就用尾巴抽她一下子。
吸取教训吸取教训,少司寇不能随便碰手,那下回她试试胳膊。
眼看玉清园内神来神往,很多视线都朝头顶的小雷云瞥来,肃霜赶紧往僻静处躲。
早知道她就不穿黑线仙祠的侍者衣了,麻烦得很。
好在源明帝君见客人们来得差不多,便举起酒杯,霎时间诸神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朗声道:“承蒙诸位同僚爱惜,共赴此宴。轩辕丘玉清园乃天帝花园,源明本不该僭越……”
雍和元君冰冷的声音骤然打断他:“你已经僭越了!我告诉你,天帝之位怎样也轮不到你!少做你的青天白日梦!”
四周“嗡”一声炸开,源明帝君不动声色,他身侧的文象神君怒道:“雍和!你连帝君今日宴请的真正缘故都不知道!竟敢这样胡言乱语!”
“不就是捏造出一个天帝的宝珠?”雍和元君冷笑,“你们这些捧臭脚的胡诌几句,就想推他上帝座?可笑!用你们芝麻大的脑仁好好想想也晓得多荒唐!真以为整个天界随你们摆布了?”
源明帝君止住文象,温言道:“雍和元君说笑了,天之道悬于万物众生,天帝应天之道而生,源明何德何能,岂敢觊觎帝座?此事怪我,宝珠一事离奇而重大,请柬内无法详说。”
他摊开手掌,掌心内赫然一粒浑圆宝珠,其色如墨,内里隐有金光闪烁。
“此珠是文象神君在天河畔钓鱼时偶然得之,以神力灌注其中,珠上便会浮现文字。”
源明帝君将神力灌入宝珠,果然上面很快悬起数枚金字,然而光彩黯淡,唯有一个“羲”字金光璀璨。
“上上代天帝与帝后伉俪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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