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徐季柏的身量挺拔,腰身收得利落,他光站在那,就有一股会审三堂的感觉。
他眉眼淡漠,语气却能嗅见难察的怒意。
身后的小五不觉得看了徐季柏一眼,他觉得有点奇怪。
三爷……为什么会因为这种小事生气?
可孟无越不知晓。
他早听闻这位徐三爷的大名,原想结交,却没想第一次见是这么狼狈的样子。
他只得先把孟知了扶起来,然后才去恭顺地答徐季柏的话:“是族中姊妹闹了矛盾,大大小小说不清,叫三爷瞧了笑话。”
徐季柏分了半分视线给孟无越,先是审视,后是度量。
“孟茴。”他道。
孟茴嗯一声,噔地抬起眼。
徐季柏:“是他说的这样吗?”
徐季柏又一次把选择权交到她的手上,一如好多年前,与徐闻听闹矛盾的时候。
即便对他的妥帖早有认知,孟茴却依旧不免叹服。
“嗯。”孟茴说。
徐季柏回身问:“想解决吗。”
孟茴应该怎么形容这一瞬的感受。
但她只知道,她从未有这么明显的时候,知晓徐季柏和国公府,是完完全全的两类人。
想吗?孟茴现在不知道。
祖母明明已经给了两全其美的法子,谁的面子都不落,孟茴也已经做到让阿娘安稳生活的环境。
可现在徐季柏问她,想不想彻底解决。
这像一颗诱人的苹果。
孟茴认了:“……想。”
徐季柏便收回眼,表示知晓。
他与孟无越说,“这是孟府的家事,理应我不该问,但孟茴是我、侄媳,我不该不问。”
徐季柏掀了眼帘,视线落在孟知了身上:“所以我不问原委,但做了什么,现在解决什么,意下如何。”
他故作尊重地商讨一个同认的解决方法。
可哪里有第二条路给孟知了走,在这位年轻的大学士面前耍小聪明吗?恐怕她哥哥最先就会骂她。
可孟知了不想向孟茴低头。
凭什么呢,她不就拿了一只镯子吗,她说孟茴说错了吗,她不就是个没爹的东西吗?
说了做了那么多年,怎么今天就不行了呢?
“孟知了,道歉。”孟无越瞥她。
都逼她,好像错事都只有她在做。
哥哥也不帮她,他讨徐三爷。
孟知了别无选择。
“抱歉二姐姐……我不该那么说你,请你原谅我。”
她纠结半晌,还是取下镯子,不情不愿从孟无越身后走出来,站到孟茴面前,将这只镯子扭捏地递于孟茴:“我……我不该拿你的东西……你别生我气。”
孟茴垂目,接过镯子,她微微一笑:“好啊。”
她谈不上愉悦。
这事这就算结了。孟无越自觉如此。
他松了一口气,一把将孟知了拽到身后,这才笑着恭敬地叉手作礼:“三爷,既然误会解了,那无越就带家妹告退了。”
见徐季柏没说话,两人便准备离开,但刚转身,就听身后传来一句声调平顺的“等等”。
徐季柏面色平静一抬眼:“孟家与徐家家训一体,按家训,袖手旁观、驭下不严,罚家规三遍;孟知了是你妹妹,你一袖手旁观任她作坏,二管教不严让她做出祸事,但我不是你长辈,不能管教于你——一并与你妹妹道歉便罢。”
还要叫她哥与孟茴道歉?!
欺人太甚!
孟知了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拽着孟无越就要大骂,却被孟无越一把揽住。
可孟无越知道这事他们别无选择。
虽说徐季柏不是孟府中人,可谁敢说他的不是,更何况这事是他们没理在先。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徐三爷还能永远这样居高临下?
孟无越冷漠地想。
他面上笑:“三爷说的是,无越平日对家训生疏,竟忘了这一茬。”孟无越稍侧身,正对孟茴,轻一躬身,“二妹妹,这事是我管教不严,回去定然好生管教知了,下次绝不再犯,您可别与我们计较了。”
“好啊。”孟茴也答。
孟无越又对徐季柏一行礼:“那我就先带知了回去了。”
徐季柏颔首。
二人便当即离开了。
屋内只剩徐季柏、孟茴、小五三人。
孟茴却看着徐季柏挺拔的身形,忽然想起那个问题——
祖母也不肯解除她与徐闻听婚约,那她该怎么办呢?
“伯母呢?”徐季柏忽然问。
孟茴回神:“祖母把阿娘和二叔母一并叫去了。”
徐季柏颔了首。
他从袖袋中拿出一张绯红的方正纸张,上面用金漆描了字画:“请帖。”
孟茴这才看清上面的字。
她接过:“叔叔是特地给我送请帖的?”
“告知你,画师已经进京了,这两日我会请他来孟府。”徐季柏说。
孟茴笑了笑:“好啊,有劳叔叔了。不过这次生辰宴要请帖的话,我只能带我自己吗?”
“已经派人往承德送你姐姐和姐夫的请帖了。”徐季柏道,“若是启程了,中途应是会遇到的。”
孟茴愣了一下,没想到徐季柏居然还想到了这一层。
“……真是麻烦你了,叔叔。”她真诚道。
徐季柏摇摇头,没接这句。
他料猜孟茴大抵要在这等孟母一块回屋,便不多邀,他乃外男,不该在他人内院多留。
“我先走了。”
“等等!”孟茴叫住他,她几步匆匆走上去,“多谢您给我与阿娘找太医。”
徐季柏偏头看向到他肩膀的小姑娘,问:“可有好转?”
孟茴点头:“阿娘眼睛先前总酸,这两日缓解不少。”
“有用便好,不必言谢。”徐季柏视线移开,落在前方虚空,他踹度一会,“先走了。”
他走得很快,孟茴都没来得及说叫春和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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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季柏的马车停在孟府门前。
车夫坐在前檐下打盹。
“咣咣”
“醒醒。”小五重重敲两下车壁,把车夫晃醒了。
车夫啐骂一口,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却在看见来人时立刻噤声,他连忙起身放下马凳:“三爷,小五哥。”
徐季柏没与之计较,准确来说他未曾偏看,直而敛袍上车,弓身进了车厢中。
小五紧随而入。
“去国公府。”
车夫得了徐季柏命,连收了马凳,一扯缰绳带着马车往前走去。
车厢里。
徐季柏持着一卷术式写,他写得很慢,背脊挺拔如松。
小五看着他的模样,一点一点揣度主家的心思。
三爷绝不是那般喜好管他人闲事之人。
曾经庙堂朝会,两个文官在三爷身边吵着吵着打起来,所有大臣都在拉偏架。
只有三爷。
小五现在还记得当时徐三爷的模样,他眉眼压得深,却连皮肤肌理都未曾动一下,直到两位大人不小心撩到了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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