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旻枝以陈家夫妇侄女的身份正式开启了在西岛的生活。
这是一个反复刷新她认知的地方,普通人为止奋斗一生的东西,有些人从一出生开始就有了。比如,陈月竹和陈月柏。
所以从踏入陈家的那天起,赵旻枝就牢记这一点,她和他们不一样。因为不一样,所以她知道,她应该扮好一个乖巧懂事的角色。
那份曾经存在于市井中的、如嶙峋原石般的自由明媚,在宛若璀璨宝珠的西岛陈家,都被她自我切割掉,只剩下无可挑剔的部分。
但赵旻枝也有自己的心思。就陈家两兄弟而言,她更倾向于陈月竹。
他知书达理,行为举止稳重妥帖,用“绅士”形容,也不足以体现他的温润儒雅。
赵旻枝觉得,没人不会欣赏陈月竹。
八月上旬,陈彦华计划去德国出差,还要带上温慈树。因为他始终放心不下温慈树的身体,执意要带她去德国再全面复查一遍。
陈家夫妇离开前,叮嘱陈月竹照顾好弟弟妹妹,还提到,他们的表妹陈沛妮要来西岛玩几天,要他和陈月竹好好招待她。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赵旻枝见到了从法国回来的陈沛妮。
她的皮肤是均匀的小麦色,举手投足间尽显开朗外放。
陈月竹和陈月柏很热情地接待陈沛妮,三兄妹说说笑笑时,赵旻枝就站在不远处。
理智告诉她,她应该过去打招呼,但情感却拖拽着她凝在原地,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拘窘和局促。
陈沛妮才是他们真真正正的、有血缘关系的表妹,她不过是个局外人。
这些举动,都被陈月柏的余光所捕获。
“赵旻枝,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过来啊。”
散漫不着调的声音融入微风,吹进她的双耳,如燎原般点燃她窘迫与尴尬,脸色冒出不自然的红,
她诧眼望向陈月柏,对方却没有接受她的视线。
赵旻枝悻悻低下头。陈月竹和陈沛妮也朝她看来,她这才走过去,心底蔓延开无限的懊恼。
刚才那番扭捏的模样,肯定是被陈月柏发现了,所以他才会用那样的语气说话。
这个家,她最不想惹到的,就是陈月柏。
毕竟,她已经见识过他在家横冲直撞、目中无人的做派了。
陈月竹担任起介绍人:“沛妮,这位就是旻枝。”
陈沛妮双眸很亮很黑,上下打量她时,眼波流转,灵动得像一汪泉水,很热情地招呼道:“Hello,我叫陈沛妮,很早就听说过你啦!”
“你好,我叫赵旻枝。”她很生硬地回应对方,脸上堆挤出机械的笑,一副不会社交的硬邦邦模样。
可事实上,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她,很热衷于认识新的人和物。
陈沛妮并没有被赵旻枝的冷淡浇灭热情,反而开始好奇面前这个瘦瘦弱弱的女孩。以往新认识的人,在得知她的身份后,都很愿意和她结交,甚至可以说是争先恐后。
可赵旻枝却是与之相反。
或许她天生的性格就这样,一个内敛的女孩,还是失去了唯一的父亲,怎么想都很可怜。
陈沛妮就这样在西岛住了下来。
没了陈彦华的约束,陈月柏和陈沛妮的精神劲儿,足以把整个西岛给闹翻天的。两个人誓要把所有有趣的事情干一遍才肯罢休。
每到这个时候,赵旻枝就充当一个观众,就算连最稳重的陈月竹被他们拉去玩儿,她也是摆摆手说,他们玩开心就好。
整个世界都是开心的,除了她。
好在有陈月竹。
他回到她身旁坐下,问:“你真的不打算和他们一起玩吗?”
不远处的海滩,朵朵浪花卷来,陈月柏正和陈沛妮互相朝对方浇水。
似曾相识的场景,只不过主角是她和她的父亲。
赵旻枝看得入神,如梦初醒般地一惊,抿嘴看向陈月竹,摇摇头:“竹哥哥,你不用管我,你也去玩吧。”
“没关系,我陪你就好。沛妮有阿柏陪她疯就够了。”
陈月竹的声音比轻轻的海风还温柔。
赵旻枝没再推诿,心念如被风鼓动的船帆。
她能在西岛安稳下来离不开陈月竹的格外关照,每当她忧郁难过时,他总会出现。
倏然,远处海港的建筑物内传来震耳欲聋的低沉声,像山林间的猛兽低吼。
几个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
陈沛妮叉着腰,不禁问:“那是什么地方?”
陈月竹和陈月柏都说不清楚。
“州澜第二船厂。”
陈沛妮满眼惊奇地看向罕见开口的赵旻枝,追问:“你怎么知道?”
“我父亲以前在里面工作。”
气氛无端陷入沉默。
接近黄昏时分,水天相接处,白昼与大海做着最后的吻别,漫天橙黄的霞光映照出赵旻枝眼底的无尽哀伤。
片刻后,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该提起自己的父亲,扰了大家愉快的兴致,便起身说:“我先回去了,你们继续玩,等会儿要晚饭了,我让海叔来叫你们。”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朝别墅方向冲回去。
“赵……”陈月柏抬手做出想阻拦她的动作,却来不及拦下她。他回到岸边,穿上鞋,准备去追她,
陈月竹阻拦道:“你让她一个人静一会儿。”
“不行,我要去看看。”
“月柏哥,你就让她一个人待一会儿吧。”陈沛妮也说道。
陈月柏只得作罢。
往回走时,陈沛妮凑到他身边,用无比惋惜的语气道:“她好可怜。一个人孤苦无依,性格也这么内敛,总是呆呆的。”
前一句同情的话,陈月柏表示赞同,但后一句说赵旻枝呆,他就有不同的意见:“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什么?”陈沛妮惊讶,“你以前又没见过她,你怎么知道她是什么样的?”
陈月柏想起他在陈彦华书房里看见的照片,那张灿烂明媚的笑脸。
但他没有提起这些,只说:“我感觉的……猜的。”
“猜的?你什么时候会去猜别人的心思了?应该是别人猜你的行事做派才对。”陈沛妮边笑边打趣地问他,“以后你就要和她一起生活,你不会觉得不自在吗?”
陈月柏很坦然:“是有点。不过我……”
“阿柏,沛妮,快上来,要涨潮了。”海叔的呼唤声打断了他的话。
陈沛妮招手回应:“来啦!”便兴冲冲地往前跑去。
至于陈月柏后半截的“我愿意她留在家里”的话她有没有听清,他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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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的后半夜,一场台风不期而至。
州澜气象台一再提醒,非必要不要外出。
暴雨如注,清刷着整座城市。雨滴在窗户玻璃上汇聚成汩汩流水,像透明的脉搏。
赵旻枝站在落地窗前,用食指描摹窗上雨的纹路。
以前,台风来时,她总担心,狂风暴雨会将自家的小房子掀翻。而现在,她不会有这种担心了。
西岛的别墅很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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