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洗手间的乔暮里对着镜子拍了拍自己刚刚被温水浸湿的脸颊。
镜中那张略显消瘦的脸上,雕琢着精致的五官,只是那副惹人怜爱的模样并未停留多久,便被她随手架在鼻梁上的褪色旧镜框遮去了美感。
待到她将刘海放下,本就清瘦的脸颊立即被掩住大半,对着那张被强行塑造成路人的脸,她勉强地扯起了嘴角。
“小暮里,今天,也不能被孤独感压垮啊。”
她不紧不慢地穿上制服外套,拿起背包,走出公寓大楼后,看着已有些刺眼的阳光,她抬腕扫了一眼表针,“哎?!今天又要迟到了。“
嘴上这样说着,脚下的步伐却仍旧慢悠悠地。
困倦使得她的面容有些慵懒,在一连打了几个哈欠后,她撇了撇嘴,看来有必要减少夜间打工的时长了。
谁知才刚刚走出住宅区的大门,便被侧面一道冲出来的身影撞个正着。
思绪还逗留在如何精确打工与休息时长的她,顿时被撞的一脸懵。
“啊!——痛痛痛!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把乔暮里撞得不轻的女生连连道歉,在看到她的脸后诧异地说道:“乔暮里?”
她眼中露出些许疑惑,自己好像不认识这个人吧?
乔暮里这番打量陌生人的视线,引得女生当即目睹回瞪,她义愤填膺地扯起自己胸前的铭牌,“我们好歹同班一个月了,你这种对我完全没印象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视线瞥向她胸口的铭牌,一年级A班白尧
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表情这才挂上一丝诧异,正欲开口说什么,话到了喉咙却戛然而止。
不得与人结交,
不得引人注意,
不得离开学园。
乔暮里眸子颤了下,大脑中霎时闯入的三条禁令,仿若专门束缚着自己的言灵,似巨脉山川般压迫着她。
她投给对方一个歉意的眼神后,扭头便走。
白尧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几秒,有些气笑,属实不明白这个姓乔的究竟是什么脑回路,她提高嗓门:“喂,同班生在上课的路上遇见,难道不应该结伴同行吗?!”
对不起了,白尧同学
转身后的乔暮里,尽管眼中的落寞之色浅显易懂,她却不会给任何人识破的机会。
“哈?”不明所以的白尧跟了上去,“我们好歹同班一个月了,你竟然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平常也不跟人说话,一放学就没影,现在一起去上课你也不同意,究竟是为什么?”
一串连珠炮式的发问,却被乔暮里的持续沉默搪塞回来。
白尧说的没有错,从刚刚进入这座学园开始,常伴在她左右的就只有孤独。
如今已过去三年,她从初中升入了高中部,身边的事物不断在变化着,唯一不变的是她被下达的禁令。
从一开始羡慕着别人的友情,到现在习惯了孤独心脏的麻木,她不知道自己这具空壳还能撑多久,或许在别人看来她喜欢疏远靠近自己的人,可是...她何尝不想过上和别人一样正常而普通的生活。
白尧不死心,她非要搞清楚乔暮里的脑袋中究竟是什么成份,于是紧走几步追了上去“乔同学,等等我呀,你看这个”白尧拿出手机摆在她面前“今天一早新鲜出炉的消息,超轰动的哦。”
其实对于白尧这种追上来的行为,在她心底深处是存有一丝期待的,可日渐麻痹的神经早已充斥了全身,使得她并没有注意到。
被迫停了下来,她有些无奈,眼睛象征性地瞥了对方的手机一眼,“嗯。”
这句带着浓重鼻音的嗯声,如同从嘴中哼出来般,令人轻易便能听出其中的敷衍。
人行道一旁的宽阔河道上,荡起一阵略有些诡异的风,水面不知被什么激起了浅淡却凌乱的波纹,乔暮里余光暼过,便被这奇异的景象引去了注意力,忍不住走了过去。
看着她无动于衷的样子,白尧确认她根本就没看手机上的内容,“在羡城竟然能发生这么轰动的事,你看都不看?计程车司机被割喉致死,凶手引爆汽车企图焚尸灭迹,幸好被巡逻中的维序者及时发现,啧啧啧,你瞅瞅,被害人还是黑见联盟成员的亲属,行凶的家伙这次可是玩脱了。”
这...确实有点离谱,心中虽被勾起了好奇,可她不想和眼前的女生过多纠缠。
趁对方的注意力还留在屏幕上时,正欲抬脚离开,却突然看到水面上被投射出的巨大阴影。
阴影正一寸寸吞没着宽敞的公路,她诧异地抬起头,竟看到压至于低空,缓慢前行的巨型飞空艇。
那飞空艇正投下一大团黑漆漆的东西,如同倾泻直下的浪潮,浪潮边缘处则是散开的密密麻麻的黑点,由于视距有限,乔暮里很难看清那些黑点究竟是什么。
对空警报突然扬起长鸣,她被这突如其来的警鸣吓得心脏颤了颤,还没等她反映,一旁的白尧猛地握紧她的手腕“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跑啊!”
长鸣转成了短促且急切的频率,乔暮里回过神时,便看到前方的人流全部朝着自己的方向跑来。
他们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清晨本清净的街道,霎时陷入了嘈杂,各种悲嚎之声不断侵进她的耳中。
乔暮里却不知他们恐惧的点在何处。
被白尧拖着朝反方向跑的她,不断回头望向半空,试图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脚下的步伐自然减缓了许多,所幸公路宽敞,狂奔而来的人潮基数庞大却松散,两人才免受了人潮的冲撞。
随着空中的黑影渐近,她终于看清了那些如雨水般打下的密集黑点,细看之下竟是由一个个人形堆积而成。
她瞳孔骤然收缩,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微微张开的薄唇如自语般喃喃道“那些是....人类?”
当那些密集的人形降至一定高度时,半空猛地燃起赤色火舌,乔暮里目之所及的空中,被笼罩起一层淡红色薄膜,而人形在接触到薄膜时瞬间便被高温蒸腾成了雾气,这面积如此浩大的黑潮,似是在于薄膜抗衡般,连绵不绝地被蒸成雾气,却又源源不断地落入冲撞。
蒸腾持续了数分钟,却不见任何一个人形成功穿破薄膜,进入这片被捍卫的领域。
安置于每栋建筑大楼顶层的扬声器同时启动,只听刺耳的电流声过后,扬声器传来一个沉稳的女声“各位,请保持镇定,有序从江吉道区域撤离,不要慌乱,请相信月之盾所研发的穹顶防御装置,我们保证不会有任何异化体冲破防御进入堡垒...”
显然人群对这番无力的劝说并不买账,比起威胁迫近的恐惧感,堡垒的防御体系所起到的安抚作用微乎其微。
“别看了!”白尧带着怒意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这么大面积的尸潮,谁会指望那层薄薄的防御网?!赶紧跑,离这越远越好!”
被囚禁在这学园堡垒中三年的她,哪里了解过这些莫名奇妙的东西。
三年来,她还是头一次看到这种异象。
飞空艇?异化体?尸潮?
因为无知,所以不懂畏惧,除了震撼与好奇之外,她心中再没有多余的感觉。
大脑中的认知,与眼前这些仓惶奔逃的人信息并不对等,她想知道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却无从知晓。
随着四面八方涌进的人群越来越多,人潮终于密集起来,握紧乔暮里手腕的白尧,终于被攒动的人潮冲开,她慌乱的声音也随着人潮涌动越来越远“乔暮里!别停下来,乔暮...”
人潮终于褪去,乔暮里站在空旷的公路上,正当她再次将视线投向身后上空的黑团时,却被余光暼到人影吸引。
公路的另一侧,竟还站着一个人。
黑色的宽松外套将她大半个身躯裹住,外套并没有纽扣或拉链,而是极其复古地被腰间系结的束带固定。
悬在她腰间的细直长刀格外扎眼。
在堡垒中看惯了月之盾手中那些高科技动能武器,突然见识到这种有些古老的冷兵器,难免会感觉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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