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喂?”
那个人难得这么有耐心,竟然又重复了一遍。
“你是?”
只是还没有得到回答,谢琬琰就将手机从耳边移开,低头抬手,很快将通话给摁灭了。
通话骤然结束,页面停留在了电话簿上,一整页望过去,一串串白花花的数字,在她眼里逐渐变成跳动着的名字。
怎么会一点都没看出来,是那个人的号码。
怎么会是他?
谢琬琰将手机倒扣在床上,闭上眼向后一仰,靠在床头,伸出手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额头,半晌,嘴角浮上一丝苦笑。
离开京州的时候,他的电话和微信,全被她负气删除。
没有拉黑的必要,因为他不会再联系。
而这两年,也正如她预料。
几分钟后,谢琬琰从床上爬起来洗漱,下楼去餐厅用早餐。
吃完后,谢琬琰没有急着上楼,而是给周阳宁发了一条催促资料的信息。
几分钟之后收到回信,不出意料,不再是她还在默州时的“尚未整理好”,而是一句让人为难的通知——
“早上好谢律师,资料我已经转交给闻总了,之后您直接与他联系就好。”
后面是周阳宁推来的一张vx名片,谢琬琰点进去,看见他如今用一张滑雪图做图像。
白茫茫的天地间,他一只手高举着雪棍,再放大,人变成难以分辨的像素。
谢琬琰的手指在页面上,上滑下滑,犹豫了几秒后退出去,回过去一条消息。
“你给我一份电子文档就行,我不去麻烦闻总了。”
周阳宁没有秒回,谢琬琰等了一会儿,嘴巴蓄了气,微微鼓起来,背倚着矮脚沙发的靠背,终究难捱。
等到谢琬琰回到房间,周阳宁才回了消息给她——
“谢律师,这是闻总的意思,我只负责转达。”
这就是让她别为难他的意思了。谢琬琰粗略浏览过消息,将手机在手上转了几下,倒扣在了玄关柜的桌面上。
几分钟过后,谢琬琰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玄关将手机拿起,倚着微凉的木门,再次点开了闻砚初的vx名片,发送了好友申请。
上午,谢琬琰和助理开了个简短的视频会议,结束后她拿起手机,看见闻砚初已经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
申请的时候她已经自我介绍过了,现在那条信息孤零零地飘在对话框上面。
“闻先生您好,麻烦您抽空将具体的资产报告发送给我可以吗?”
对面倒是秒回。
“没有电子版,我手头倒是有一份。”
谢琬琰看见他的回复,冷笑了一声。什么无稽之谈,这年头,没有电子版,却有纸质版本,难不成会是他闻砚初自己手写的么?
深吸了一口气,谢琬琰只好道:
“那请问闻总什么时候方便呢,我找个跑腿上门去取可以吗?”
闻砚初翘着二郎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盯着屏幕上弹出来的新消息,没好气地笑了一声。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谢律师在京州没有其他案子,但却连上门取资料的时间都没有么?”
谢琬琰咬了下唇,在缴械投降和“负隅顽抗”之间选择了后者,道:
“闻总,希望我们能够互相谅解,提高工作效率,不要把精力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
闻砚初哑然失笑,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按动。
“谢律师,你有没有见过,难搞的当事人?”
谢琬琰收到消息,不可置信地又读了一遍。
他这是在干什么?
耍无赖吗?
次日。
一辆出租车驶进别墅区,绕着坡度上升的道路转了两个弯后,紧随一辆银灰色保时捷911后缓缓停在15号前。
“女士,”司机看了一眼前方并未驶入车库的跑车,无法再向前,只好回过头来询问谢琬琰,“前面就是15号,您这里下车走过去可以吗?”
谢琬琰点点头,结账下了车,拎着包走近15号的大门,伸出手按了门铃。
没等太久,有人不徐不缓地走过来,打开了门。
是闻砚初。
家里没有雇其他的人,只有他一个。
开门这种事,自然要亲力亲为。
闻砚初身上还穿着丝质的黑色睡衣,略显单薄。
眼下带着些许乌青,下巴上已长出细微的胡茬。
面前站着穿戴整齐的谢琬琰,那一瞬,大概他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合适。
跟着闻砚初的身影走进门,谢琬琰止步于玄关处,对着走得有些远的背影,还是礼貌问了一句:
“需要换鞋吗,闻先生?”
闻砚初回过头来,望着谢琬琰轻轻皱了一下眉头,又朝她走了回来。
“不需要。”
谢琬琰这才继续迈开脚步,跟上闻砚初。
经过中庭的室内花园时,闻砚初指了指椅子,道:
“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拿资料。”
看样子,就是要在这里谈的意思了。
谢琬琰将包放下,又从电脑包里把电脑拿出来打开。
闻砚初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时候,已经洗漱过了,也换了一身休闲的衣服。
与此同时,大门传来了密码锁解锁的声音。
谢琬琰端正地坐在椅子上,侧头望过去,与挎着一个银白色圆筒小包、踩着十厘米高跟鞋的短发女人对视。
女人快步走了过来,摘了墨镜放在桌上,侧头看向闻砚初。
“砚初,家里来客人了?”
“你怎么来了?”
闻砚初脸色微沉,扫了一眼鹿咛,收回眼神,做了个手势,还是主动介绍了一句:
“这位是谢律师。”
鹿咛很快露出一个笑容,朝着谢琬琰点头示意,转而看向闻砚初,有些嗔怪的语气,撒娇道:
“你怎么这样说话?”
鹿咛打开了手包,在里面找了找,拿出一个小巧的香包来,朝他递了过去。
“我陪妈妈去上香的时候给你求的,昨晚刚回京州,今天早上就巴巴地给你送来了,你连句谢谢都不说?”
闻砚初的面色缓和了一些,伸手接过那个香包放在桌上,道:
“帮我谢谢你母亲。”
鹿咛“嗯”了一声,朝闻砚初靠了过去,伸出左手挽住闻砚初的右臂,将面侧向他,语调温柔地问:
“你就让客人坐在中庭啊?连杯水都没准备。”
闻砚初一时语塞,低头望了一眼鹿咛,被她挽住的手臂有些僵硬着。
“其实没关系的,”
谢琬琰已经站起身来摆摆手,停顿了一下,尾调有些轻,称呼闻砚初身边的鹿咛道,
“闻、太太。”
鹿咛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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